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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是的,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准备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花衣裳终于动了,在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沉默的,彼此望着彼此,彼此盯着彼此,仿佛从对方的眼中,好像是有着千言万语一样,在这短短的,相聚的时间里,根本就无法将他们内心深处的那些话,那些说词,以及内心的思念表达出来。

不得不说的是,白生慌了,是的,白生慌了,在被花衣裳看着的那一刻,从小到大,白生从未像今夜这么慌过。

但是,即便眼前的人就是花衣裳,用别人的话来说,是花衣裳背叛了他,几乎所有人都会一致认为,花衣裳爱慕虚荣,选择了虞城,而丢弃了他。

但是他不是,即便眼前的女人就是自己朝思夜想的人儿,但是即便亲眼看到她,亲眼确认,站在眼前的女人就是她。

但是白生不恨她,是的,白生一点也不恨她。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知道,这些年,花衣裳一个弱女子常年流落在外,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她一定是有着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若不然,凭借着他对裳儿的了解,裳儿即便是死,也不会背叛他的。

所以——

白生不恨她,同样的,也能够理解她。

即便裳儿真的背叛了自己,他也打心里不会恨她,因为,喜欢一个人,真的没有必要要和她永远的在一起,只要远远的看着她幸福,看着她幸福平安,这对白生来说已经足够了。

是的,他真心希望的是,裳儿能够一生平安,荣华富贵一生。

显然将军府一府的人品他是知道的,尤其是虞城,裳儿能给了他,也算是裳儿的福气,这辈子算是有了将军府这个靠山,以后再也不会流落在外,再也不会任人欺负,受人宰割了。

白生以为,从今以后,他和花衣裳之间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从确认了被虞城带回将军府的女人就是花衣裳之后,他已经彻底的知道,他与花衣裳之间,这辈子,再也没有可能了。

因为不止是他,京城里所有人对虞城的了解,包括将军府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些年来,虞城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尤其是从他这些年来常年在外所救下的那些女子就可以看出。

若是虞城真的对她们有意思,那些被他救下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主动开口要留在虞城的身边做丫鬟,但是都不见虞城有半点的心动,这些年都是如此,这让京城中的所有人,包括就连将军府的所有人都要怀疑,虞城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了。

直到前几天,虞城将花衣裳给带回了将军府。

是的,这是这么多年以来,虞城第一次将一个女人给带回将军府。

而且除了将军府的人,京城中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花衣裳长相,还是虞城将花衣裳带回将军府之后,听到将军府的那些下人传的。

说这花衣裳,虽然长相不是绝对的倾国倾城,貌美如花,但是却是绝对的小家碧玉,而且性情温柔,她的这个温柔,还和别的女子的温柔不同。

花衣裳的温柔则是,汇聚了这个世间所有女子的真善美。

一个女人长得美,足以让人感到心动。

可是当一个人,她的心地善良,她给人的感觉,加上她自身长得也不差,单是这些方面加起来,而且像虞家这样的家世,无论是虞城还是虞家的其他两位公子,又或者是虞家的大小姐,在姿色上面,都在这里压着阵。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那就是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出比虞家四兄妹更加好看的人了。

而且,虞家这样的架势,以及虞城的为人,根本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显然,如虞城那般的人,绝对不会只看一个女人的长相那么简单的人,显然花衣裳是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的,若不然,虞城这些年来,出门在外救下的貌美的女人无数,自然,她们中也有不少比花衣裳还要长得漂亮惊艳的,而且她们还是主动请求虞城将她们带回来,但是都没有见虞城对她们有半点的心动,倒是花衣裳——

想到这里,白生的嘴角不由得多了一些苦涩。

是的——

的确是苦涩。

他知道,裳儿一向是有着她的过人之处的,虽说没有惊天的,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她的性情,温和的性子,却胜过无数倾国倾城的女子,而且绝大多数的男人,在看到花衣裳之后,但凡是见过她,与她聊上几句,都会被她这个人给吸引,而且还是越陷越深。

白生就是如此。

他自认,好看的女子的确让人看着赏心悦目,在寻找花衣裳的这些年来,其实他也接触过不少面容姣好的姑娘,而且她们为人善良,长得漂亮,对他也十分的好,但是都从未见他对她们有过丝毫的动心,倒是对花衣裳这些年来,无论她是生还是死,一直以来,对她都是念念不忘的。

是的,他对花衣裳,这些年来,的确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的。

他想,这辈子,他应该都不会忘记花衣裳了吧。

白生绝望的闭上双眸,有一种感觉,叫作无能为力,就像是他现在这样。

明明心爱的女子就在眼前,明明他找了她这么多年,明明,他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她说,明明,他幻想了无数次他们见面的场景。

更是幻想了,若是有朝一日,他找到了裳儿,裳儿还活着,他一定会狠狠的将她抱在怀里,问她,这些年她都去哪里了,都经历了什么。

若是她不愿意说,那么他便不再问她,只想余生都将她给照顾的好好的。

可惜——

现在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而白生却整个人都充满了无力感。

是的,就是无力。

十分的无力。

心爱的女人就在他面前,他明明伸手就可触碰,但是这一刻的白生却深深的知道,他所深爱的女子,如今已经不属于他了。

是的,花衣裳已经不属于他了。

然而就在白生绝望的,一句话都没有说,想要离开的那一刻,一直站在那,盯着他,不说一句话,甚至不眨一下眼睛的女人,忽然动了。

在白生意料之外的情况下的,直接一把扑到他的怀里。

霎时间,怀中全是女人熟悉的味道,以及那久违的感觉,让白生一刻心痛致死的心脏,再一次的,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方才还是心如死灰的感觉,可是在这一刻,他死去的心,在这一刻,像是突然间又活了过来。

他就这么怔怔的望着扑到他怀里的女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作。

是的——

甚至都忘记了抱住她。

直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将她同样的狠狠的抱在怀里的时候,可是手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白生却犹豫了,是的,他又犹豫了。

又犹豫,又害怕。

因为眼下这种情况,白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去碰她一下了。

他真的无奈又难过,绝望又痛苦。

“生哥哥,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想我?不想要抱抱我吗?”

怀里,传来女人柔柔软软,又隐含哭泣的声音。

让白生本就对她充满怜惜的一颗心,在这一刻,更是怜惜的不行。

因为女人的开口,白生此刻也顾不上其它了,下意识的就将花衣裳给狠狠的抱在了怀里,因为眼下的他,完全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想不到什么合适不合适,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份已经不适合在一起了。

想不到,若是被将军府的那些人给看到了他和花衣裳抱在了一起,到时候花衣裳的名声就毁了,这将军府的大门,她就再也进不来了。

怀里的女人,是让白生着迷的,也是让白生舍不得的,更是舍不得放手的。

可是——

白生知道,即便自己舍不得,在这一刻,他也要将花衣裳给推开。

是的,他必须将她给推开。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很知足了,因为他的裳儿,并未忘记他,他的裳儿甚至还是记得他,愿意叫他一声生哥哥的。

她的这一声生哥哥和以前一样,深情脉脉,充满了对他的依赖。

白生以为,有了虞城以后,他的裳儿再也看不上他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无论经历什么事,哪怕就连小时候被父亲给训斥过,白生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可是因为花衣裳,因为寻找她的这些年,因为对她的思念,白生不知道自己都已经哭过多少次,掉过多少眼泪了。

当着众人的面,他努力装作保持镇定的样子。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无人的时候,就是他想念裳儿的时候。

是的,他真的很想念裳儿,十分的想念裳儿。

裳儿是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是他最想要保护的女人,他想护她一生,想要无依无靠的裳儿在他的庇佑下,保护下,永远的幸福快乐,天真无忧无虑。

这是他毕生的所愿,可是如今......

回想起那夜将军府,那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想要将花衣裳给推开,可是花衣裳却是死死的抱住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撒手。

那夜,花衣裳和他说了很多的话,说了这么多年来,她所受到的所有的委屈。

是的,说了很多。

花衣裳很安静,很平静的在和他说这些,哪怕被人欺负的时候,无依无靠的时候,被人打的时候,光是听者,甚至都跟能感同身受一般,白生为她感到伤心,更为她感到难过。

可是花衣裳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这让白生的心中对她更加的心疼,下意识的,不由得就将她给抱的更紧。

他的裳儿,天知道,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他只后悔,自己这些年没有陪伴在她的身边,只后悔这些年来没有替她杀掉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若是当年有他在裳儿的身边,他绝对不舍得看到裳儿如此。

是的,不舍得——

......

所以——

白生的眼角有些湿润,但是他强忍着没有让那就快要控制不住的眼泪流出来。

只见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虞欢。

显然,虞欢的视线在这段时间并不在他的身上,方才他的脸上所闪现过去的,悲恸,伤心,难过,或者是其它的情绪,虞欢应该都没有看到?

“不瞒虞小姐,花衣裳的确与在下有着婚约。”

白生的话,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虽然墨双心里已经有谱了,但是一些事情,真的,因为实在是太雷了,以至于,哪怕一些事情,你明明已经知道了,但是再次的从别人的口中得到证实,还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就好比现在的墨双。

在场的众人,除了虞欢以外,包括墨双的脸色在此刻都是被雷的外焦里嫩的,十分难以形容。

“只不过......”

男人显然还有后话,在前面的话音才刚落下,只见他顿了一下,继续后话道:“那都是在下的一厢情愿,花姑娘自小便十分厌恶憎恶在下。”

“......”

“......”

“......”

白生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是沉默的。

唯独刘凤,在听到白生这么说的时候,差点没有忍住笑了。

她真的不知道,这个花衣裳到底有什么好的,明明都已经背叛白家了,都已经背叛白生和别的男人好了,明明她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

攀上了将军府这个高枝,立马就将白生给一脚踹开,这样的女人,到底哪里好?

到底哪里值得白生这么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

当真是又可笑,又让人觉得讽刺啊。

就像是白生说的话,刘凤早在才嫁进白家的时候,就常听府上的下人说,每次白生寻找花衣裳无归,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一次的难过。

府上的下人都会在院子里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然后有时候她因为最开始是好奇的,正是因为好奇,所以她想知道,让白家人都这么在意,甚至都寻找了这么多年都了无踪迹的女人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都这么多年了,但凡是一个脑子正常的都能想到,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么多年了无音讯,又不像是男人,即便是个男人,这么多年了,一点动静,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就证明她活着的几率,很小,甚至是渺茫的。

可是即便是渺茫的,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也要想发设法的找到花衣裳的下落。

虞欢知道,早在方才她进入白家的大门,提到花衣裳的名字的时候,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她就能看得出来,他们显然对花衣裳是十分的看重的。

是的,的确是十分的看重,若不然,他们也不会都是这副神情。

所以——

与其问白生,虞欢的视线不由得又落在白生身后的刘凤身上。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白家的儿媳妇了。

长得还是蛮漂亮的,而且看面向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

当然,比起花衣裳那种温柔似水的女人,显然,无论刘凤有多么的能干,多么的为这个家操持,但是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花衣裳胜就胜在了她的温柔似水。

其实,在现实中,真正值得让人交心的,就是刘凤这样的女人,心直口快,显然她就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说话直爽,心里不会藏事的那一款,没有什么心眼,不像是花衣裳。

对于过来人来说,刘凤这样的性格显然是好的,虞欢也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可是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几乎所有人,都会喜欢花衣裳那一款的。

没错。

这个绝大多数人,用在花衣裳的身上,可以用所有人来形容了。

只见虞欢盯着刘凤看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的起身,然后踱步走到刘凤的面前。

对于花衣裳突然朝着自己走来,说实话,刘凤是有些慌的。

的确是有些慌的,不仅是她有些慌,就连在场的人,也都是有些慌的。

但是他们即便慌乱也不敢阻拦什么,因为虞欢到底也是一个弱女子,加上她手上又没有拿什么东西,又加上她的身份。

本来她和花衣裳就很不愉快,这段时间以来,自打花衣裳被虞城给带回了将军府,整个将军府传的全是花衣裳和虞欢的事情,说虞欢如何如何的欺负花衣裳,如何如何的看花衣裳不顺眼。

而花衣裳又是如何如何的厉害,没错,花衣裳的确是很厉害。

虞欢在将军府的地位,根本无人可撼动,谁不知道整个将军府的人宠爱虞欢都快要将她给宠到天上去了?

可是偏偏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一个花衣裳,结果因为花衣裳一来,导致整个将军府的人甚至都开始一个一个的叛逆,开始忤逆起虞欢的意思来了。

要知道,这要是换作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现在因为一个花衣裳,他们一个一个的,甚至都开始叛逆起来,开始忤逆起来虞欢的意思。

这不就代表着这个花衣裳有着她的过人之处吗?

要不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让将军府的人都这么喜欢她,向着她,甚至连他们家一直追捧到天上的大小姐的心情都顾不上了?

看着虞欢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近,不知道为什么,虞欢看自己的目光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凶狠的目光,但是刘凤看在眼里,还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害怕。

不止是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十分的不自在,想着得罪虞欢的人是花衣裳,即便花衣裳和白家扯上关系,而她只不过是白家的儿媳妇,虽然也嫁到白家几年了,还给白家生了儿子,但是她到底也是一个外人。

况且,白家的所有人都喜欢花衣裳,唯独她是不喜欢花衣裳的。

说句明白话,她知道她自己的身份十分的不够格,但是现在的她,不管怎么说,和虞欢应该也是同一阵营的人才是,所以,虞欢不应该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而且虞家的大小姐,这些年来,有关虞欢的传闻,显然她也听说过不少,虽然刁蛮任性一些,但是本性是不坏的,人也是善良的......

应该不会那么不讲理,要对自己做什么吧?

原本刘凤是有些担心虞欢要对自己做些什么的,可是直到——

直到虞欢走到自己面前,原本虞欢的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可是直到她在走到自己面前之后,将视线落在了她孩子身上。

这可把刘凤给吓坏了,在场的人也全给吓坏了。

虞家现在就这么一个男丁,自然宝贝的不得了。

而且又是刘凤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儿子,显然在场的人,即便再害怕,再担心,他们害怕担心的程度,也是完全超不过刘凤的。

当看到虞欢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就这么一直玩味的盯着,也不说话,对刘凤来说,简直是一种心理上的煎熬。

让她又害怕又心慌,想不明白虞欢到底想要干什么。

直到虞欢伸手,想要触碰她怀里的孩子。

“这孩子......”

刘凤下意识的往后一阵躲闪。

虞欢的手就这么尴尬的落在了半空中,原本,她的嘴角还是有笑意的,但是在看到刘凤就这么快速抱着怀里的孩子躲避她的触碰,下意识的往后退步的时候。

虞欢就彻底的不爽了。

是的,虞欢的确是彻底的不爽了。

毕竟,虞家大小姐,无论做什么,错的还是对的,只有她不想做,或者不愿意做,比如说她要什么东西或者不要什么东西,即便那个东西是别人的,但是没有办法,谁让她的身份是虞家的大小姐呢,虞家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哄着惯着,加上虞家的身份,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就更不敢对虞欢不敬了。

显然,刘凤也知道自己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激怒了虞欢,光是看她的面部表情刘凤就知道,虞欢是生气了。

不比方才,虞欢的面部表情是平静的。

但是现在——

若说方才虞欢的面部表情还带有着温度,可是显然现在虞欢面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冷和冷漠了。

刘凤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一颗心心吓得在那跳个不停,她只能慌乱无措的为自己解释辩解:“虞小姐,我方才不是有意要躲你的。主要是宝儿年纪小,怕生。加上又是第一次见您。而且前几天他才受到了惊吓,这几天夜里一直哭闹个不停,最近才好一点......”

然而她的解释,并未让虞欢脸上冷漠的表情有所好转。

甚至说到最后,刘凤后面的语气都夹杂了浓浓的哭腔。

一旁的白远山看情况不对经,赶紧过来打圆场:“虞小姐,凤儿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加上平日里说话又直,没有什么心眼。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别和她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有些话,我和你说,也未必见得你会告诉我实情。方才还不愿意告诉我你认识花衣裳呢,所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虞欢看着面前一脸讨好的白远山,微微一笑。

说完也不再理会他,至于白远山的回话,都要到嗓子眼了,结果看到虞欢的视线又落在了刘凤的身上,显然不愿意再和他废话。

这让白远山到了嘴边的话,在此刻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了,只能悻悻的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

说起来也真是可笑,都是半截儿身子入土的人了,像虞欢这样的年纪这样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少女。

他自认应对起她来,是一件十分轻易,十分容易的事情。

结果——

是啊,结果却被虞欢给堵的,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远山的心里当真是觉得又可笑,又觉得无奈。

说话间,只见虞欢的视线又落在宝儿的身上,再次伸手就要摸宝儿的那张脸。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形容一个女人的皮肤很好的时候,都会用婴儿般吹弹可破的肌肤去形容,就像是眼前宝儿的,这娇嫩的皮肤,给人的感觉当真的嫩的仿佛要掐出水来。

刘凤本来就忌惮虞欢要对自己的儿子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方才她已经躲过去了,可是当看到虞欢不死心的再次将手伸向宝儿的时候,刘凤知道,自己不能再像方才那样往后退了。

若是眼前的女人不是虞欢,但凡是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她不仅可以躲,还能在看到她要对自己的儿子不利的时候,甚至都可以大声的训斥她。

可是虞欢不一样,无论是虞欢的身份,还是虞欢在将军府受宠爱的程度,造成了她如今的品性。

刘凤知道,自己不能躲。

是的,她这次真的不能再躲了,因为明显的方才她躲避虞欢触碰宝儿,虞欢已经生气了,若是她再躲第二次。

可是在看到虞欢的手就快要触碰到宝儿的脸蛋的时候,刘凤终于无法保持镇定了。

只见她猛地就朝着虞欢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大声的啼哭道:“呜呜虞小姐,您有什么冲着我来,宝儿还小,您别伤她。”

虞欢深知做母亲的心。

而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况且刘凤又没有得罪过她,说起来,这还是这些年来,她和刘凤第一次见面。

看到刘凤担心啼哭成这样,虞欢也是有些心有不忍。

主动的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我倒也并不是有意的想要为难你,只是看宝儿这孩子长得还怪是白净可爱的。你也知道,我将军府,没有孩子。我的三个哥哥,都还不曾娶妻。”

刘凤自然知道这些,将军府的所有人,无论是将军府的主人,还是将军府的那些下人,随便一个放出去,哪一个不是人中之龙凤。

可是同样的,刘凤也知道,虞欢没有什么事,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她白家?

她白家什么身份啊,哪里值得虞欢这样的千金之躯亲自登门拜访?

刘凤知道虞欢到底想要干什么,即便她安慰自己和自己说的这些话,说实话,她也是不相信的。

毕竟,自打花衣裳被虞城带回将军府的那一日,虞欢有多不喜欢花衣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仅将军府传的厉害,就连京城中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所以——

这一刻,刘凤的心里,像是下定了某种主意一般,只见她在咬牙的那一瞬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白生。

对于白生这个大哥,她向来敬重,嫁入白家的这些年来,也从未和白家的人红过半分的脸。

尤其是白生这个大哥,这些年来也做的很有大哥的样子。

可是没有办法——

只见刘凤泪如雨下的看着不远处的白生,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大哥,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儿有半点的闪失。宝儿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

是的,当初在生宝儿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么的不容易,险些难产而死。

所以,自打宝儿出生以后,不因为宝儿现在是白家唯一的男丁,更因为她生宝儿的时候有多艰难,这份痛苦,这份艰难,没有人比她更加的清楚能够体会那种感觉,所以对于宝儿,她向来拿命去疼爱,别说让他有半点的闪失了,平日里,哪怕是听到他的哭声,她也会心疼的不得了。

一颗心都要碎了。

眼下这个节骨眼,她虽然是一个妇道人家,但也不是傻子,就虞欢这样的身份,以及将军府这样的地位,虞欢在外的名声,虽说嚣张跋扈,也确实是刁蛮任性。

但是本性是不坏的,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仗着背后有将军府做靠山,就随便伤人性命,又更何况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

可是——

虞欢但凡脑子没问题,都不会无缘无故的伤害宝儿的性命,毕竟这对于她姑娘家的名声也不好。

试问,哪个女人会自己把一个心狠手辣,残害幼童这样的帽子扣在自己的脑门上的。

但是宝儿还小,刘凤虽然不怕虞欢要了宝儿的性命,但是就怕虞欢对宝儿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情来。

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见刘凤再次跪在地上,朝着虞欢先跪地求饶:“虞小姐,只要你不伤害宝儿,你问我,你问我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眼前这种情况,若是换作平时还好,刘凤若是跪在地上,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刘凤给从地上搀扶起来。

可是眼下情况不同,虽然但凡见过花衣裳的人,都很喜欢花衣裳,都不希望将她的事情说出来,这样她以后的前程就毁了。

可是一方面又是宝儿。

要知道,即便他们再喜欢花衣裳,却也知道,在花衣裳没有进入白家的大门,到底都是一个外人,又更何况,现在的花衣裳在将军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彻底的成为将军府的人。

而宝儿眼下可是他们白家唯一的后,他们自然也知道孰轻孰重。

又加上宝儿现在是刘凤唯一的儿子,这个世上,有哪个做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子,宝贝自己的儿子呢?

所以,刘凤为了宝儿,出卖花衣裳,其实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能够原谅的。

而且,相信花衣裳这么善良,即便换作是她,若是被她知道出卖她的人是刘凤,只怕也是能够谅解刘凤为了孩子的一片苦心的。

静,诡异的静。

在场的众人,明明那么多人,可是此刻除了刘凤的啼哭声,还有宝儿被吓到哇哇大哭的声音,再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所有的人,在此刻都是屏气凝神,以至于安静到,甚至连他们的呼吸声,在此刻都能够清晰可闻。

是的,就眼下这种情况,在场的人都明白,无论是白远山还是白生,此刻的确都不好说花衣裳的情况的。

一是,不想背叛,二是,眼下的情况,他们又不得不说,以至于现在的他们,就是陷入两难的境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这些话,还是只能刘凤自己说出来合适。

是的,最后也只有刘凤自己说出来合适,也只能她说出来合适。

这一次,不用虞欢开口,刘凤学聪明了,知道自己先说了。

“虞小姐说的不错,花衣裳与我大哥的确有着婚约在身,而且两个人的婚约是从小订下的。大哥说的也没错,二人的关系,全是大哥单相思,花衣裳对我大哥没有半点的感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凤甚至都有些心虚不敢去看虞欢的眼睛。

显然,她是给自己留着后手呢。

而虞欢,方才还觉得刚才自己做的稍微有点过分了,吓到她了,毕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这个刘凤也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从未得罪过自己。

可是眼下,在听到她对自己还有隐瞒的时候,虞欢嗤笑出声来。

听到虞欢的笑声,刘凤本就心虚,她虽然打心眼里不喜欢花衣裳,觉得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可是没办法,谁让家里的人都那么喜欢她,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她不会忘了,那天晚上就因为她和自己的丈夫说了花衣裳几句不好听的话,结果一向对自己宠爱有加疼爱有加的丈夫,第一次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甚至在那一刻竟然还要动手打她,这让刘凤无疑不是感到心慌和害怕的。

是的,害怕。

即便这次她向虞欢说出花衣裳和白生这些年来的实情来,但是她还是有所保留的,一是她也不知道虞欢到底知道多少,二是,她也希望自己以后在白家的生活能够好过一些,不想因为一个花衣裳,让全家都敌视自己,让自己未来的日子不好过。

可显然,虞欢是不相信她的话的,是的,虞欢的确是不相信她的说词的。

若是虞欢相信了,那么方才,也不会在她将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她没有忍住嗤笑出声来。

这让刘凤不由得有些懊悔和后悔,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虞欢的那张脸,因为她知道,此刻的虞欢,视线是落在自己身上的,不知道为什么。

当感受到虞欢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让刘凤下意识的感觉到了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当真是——

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刘凤甚至都是有些后悔的,后悔方才自己的自作聪明,眼下露馅了。

自作聪明的以为,虞欢知道的不多,虽然她不知道从哪知道的花衣裳和大哥有着婚约,二人小时候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两家的父母给指腹为婚了。

但是其它的,除非虞欢是神仙了,才能知道的这么多。

可是显然,刘凤小瞧虞欢了,不仅刘凤小瞧虞欢了,就连白远山和白生,在一旁听到虞欢嗤笑的声音后。

刘凤因为心虚,是不敢抬头看虞欢的。

但是白原生和白生,却是时刻的观察着虞欢的一举一动,包括刘凤在和她说起花衣裳的事情的时候,虞欢的面部表情,以及她落在刘凤身上的视线。

再到刘凤说花衣裳和白生虽然是指腹为婚,但是这些年来,一直以来都是白生单相思,花衣裳对白生没有半点的感情。

同时,刘凤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花衣裳虽然和白生有婚约,但是那都是对方父母在世的时候随口而提到的玩笑话,再加上花衣裳对白生没有半点的感情,所以她现在跟了虞城回了将军府,也不能说她背叛了白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

就像是花衣裳,她不喜欢白生,不能因为双方父母而凭白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加上她爹娘已经去世了,而且两家父母也不是那等顽固不化的人。

本来当年指腹为婚是他们两方父母的关系交好,而不是孩子们的。

当然,这所谓的指腹为婚,也确实可以当作是玩笑话来形容。

而且,不单单是他们白花两家不在意这些,还有将军府,将军府所有人的思想也都不是那等迂腐之人。

所以——

即便是指腹为婚,也得是两个人两情相悦才对。

加上花衣裳自打双亲去世以后,就像是彻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这些年来,白家重情重义,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花衣裳依旧了无音讯,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花衣裳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毕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在这个世上又没有什么亲人,四处漂泊,人又长得这么漂亮——

这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不用多想就能想到花衣裳的结局是什么。

一个是白家重感情,重情重义,始终没有放弃对花衣裳的寻找。

一个是有责任心,为人正直,懂得负责的好男人。

就是白生这样的男人,即便寻找花衣裳寻找了这么多年都了无音讯,这个世上,即便是再深情的男人,在寻找自己的未婚妻无果这么多年,也不过坚持到现在,始终没有娶妻,去等一个生死不明,而且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的未婚妻。

......

说实话,无论是花衣裳也好,还是白生也好,即便二人有着婚约,但是没有办法,到底是错过了。

是的,他们已经错过了。

彻底的错过了。

可惜的是,他们还是小瞧了虞欢。

若说从一开始,在他们任何人的眼里都觉得虞欢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被家里人给宠坏了,但是通过虞欢来到白家以后,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她的言行举止,还有她说出来的那些话,现在白家的所有人,无论白生还是白远山,都深深的知道,眼前的虞欢,根本就和传说中的虞欢不同。

包括他们对虞欢那些微不足道的那些了解,都是不真实的,都是假象。

因为他们发现,眼前的女人,完全与蠢笨不挂钩。

相反,虞欢倒是聪明极了。

是的,聪明极了,眼前女人的聪明才智,莫说是女人了,即便是男人,在场的男人,都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她的。

白远山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这辈子什么场合没有经历过,什么人没有见过,现在他算是彻底的明白了,虞欢这个女人,就连自己,自以为是的这点聪明才智,到了虞欢的面前,他发现都得自愧不如。

明明,以前的虞家大小姐根本就没有这么聪明,从什么时候起,虞欢竟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这让白远山和白生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忽然,只见他们猛地抬头,然后彼此相互对视一眼,似乎从彼此的眼中都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意思,那就是——

好像,从那日虞欢为了和宴秋在一起,不惜以死相逼,比她父母就范,悬梁自尽。

那一日,不止虞欢成为了满京城中的笑柄,就连虞家,也在长时间内成为京城中的茶后饭谈。

也是从那以后,虞欢的做法行为,以及她对宴秋突然冷漠下来的态度。

是的,以前的虞欢别说对宴秋冷漠了,光是和宴秋说一句话都声如蚊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