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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最后的锦衣卫之孤刀 > 第三十二章 终了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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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中的侯家老店内,蔡三爷手刃了廖大刀,算是完结了平安镖局中的公案。而麻黑子也释放了挟制在手中的蔡三爷之子蔡鑫杰。本已仿佛平息的争执,随着麻黑子提出要为两位死难的兄弟讨个公道,客栈中的气氛重又如拉紧的弓弦般紧张了起来。

麻黑子褪去包裹,露出里面的一把短柄长刃的大刀。

蔡正开口应承,蔡三爷也自点头,便朝那后厨高喊一声:“蔡安,出来吧,来活儿了。”

随着这声喊,那久在后厨的高个子“家仆”挑帘子从里面出来,翻眼睛看了一眼麻黑子,又与蔡正对视一眼,最后走到蔡三爷身边,俯身在蔡三爷耳边说了两句话。片刻间,蔡三爷脸上仿佛有过一丝悲伤,又仿佛藏着一丝赞许,都只一闪便仍恢复为面无表情。这脸上瞬而的变化本是旁人难以发觉的,却逃不过久历江湖的佟老大的眼睛。佟老大知道,那侯家老店的店主与那伙计,应该已经失了性命。心中一团怒火升起,暗自道:“若不是看你们与这麻黑子为敌,我便要出手缉凶了。地方帮派竟然如此草菅人命,哪里有王法公道可言?便该被锦衣卫捉了去,刑讯一番,确凿罪证,严加惩处。”

佟老大心中忍着怒气,那一边麻黑子与蔡正、及那刚出来的蔡安已经面面相对,一时便要出手了。

“我们兄弟平素都是赤手对敌,今日朋友你有大刀傍身,我们兄弟便联手同上,咱两方都不亏欠。”蔡正两眼看着麻黑子,撇嘴说道。

“那正好,两个一起,我也省了些麻烦。”麻黑子点点头,两眼并不与蔡正对视,却将刀横在手里,对着柜台上的烛火,眯着眼睛看那刀刃上的痕迹,大概是看到了几点污迹,便张开嘴哈出热气,又用袖子仔细擦拭着。

“这里地方小,我们还是出去,也方便施展。朋友应该不怕外面的风雪吧?”那蔡安出声道,两眼狠狠盯着麻黑子。

麻黑子擦拭了刀刃,抬眼瞟了一眼蔡安那鼓囊囊的腰间,又扫了一眼蔡正那缩在袖子里的两手,口中念念道:“不怕,风雪再大,也不如杀气寒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麻黑子说这话时,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佟老大三人。

“那我们现就出去,早些将事情了结,早些安稳休息。”蔡正撇嘴说着,两只手仍是缩在袖口里。

麻黑子点点头道:“是这话,那就走吧。”口中说着,双手将身上棉布袍子解开脱下,随手搭在身边座椅上,迈步走到屋门前,一把拉开屋门。寒风夹着雪片立时涌进,麻黑子当先迎着风雪走了出去。

蔡正与蔡安回头看了一眼蔡三爷,蔡三爷点点头道:“小心些,对方有手段。”

“留活口,还是不留?”蔡安低声问了一句,眼神瞟了一下佟老大三人所坐方向。

“你们随意罢了,对方不善,出手便要尽力。”蔡三爷轻声念念道。

蔡正、蔡安两人自知道对方如此坦然,定有些手段,两人眼神交流间,早已想好出手时便力争一击索命,不留后手。听了蔡三爷所言,两人心中更加没有顾及,便点点头,相伴走出屋去。蔡安走在后面,随手将那屋门带上。蔡三爷甩脱了儿子蔡鑫杰紧抱着的两手,走到屋门前,将门栓上。再回身,紧走两步,将儿子抱起来,双目紧紧盯着,急声道:“鑫杰,你耳朵怎么了?你可听得见为父的说话?”却见那蔡鑫杰双目紧闭,已经昏晕了过去。

那蔡鑫杰近日被麻黑子诸般折磨,其自出生以来,却是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精神大受刺激,已经有些恍惚。而今猛地见到其父,惊喜交加之下,抱着其父的一条腿便自昏厥过去。

蔡三爷见儿子如此,心中大痛,低低狠声言道:“我定不会放过你这贼人。”

佟老大三人听在耳中,各怀心思,静待那外面的结果。

那辽东四奇的老大袁铁手仍是低头看着两个被蔡正所杀的兄弟,对身边方才发生之事毫不理会。虽是行走江湖,生死之事本就寻常,但四人相伴多年,亲如一家,今日片刻之时便折损了两人,令袁铁手一时万念俱灰,便是廖大刀死在近前,于他也难以触目。此时,耳闻麻黑子与那凶手蔡正及蔡安走出客栈,去外面风雪中一决生死,方才收束心神,两眼望着那紧闭的客栈正门,心中祈念。耳中听到蔡三爷的话声,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中暗念:“你蔡三手下人出手便伤了我两个兄弟的性命,我又如何能放过你们?今日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我两个讨一个公道。”

客栈中人心中各自思量,却都静待那外面一战的结果。夜已经子时,外面依旧风劲雪疾,吹打着客栈屋门,不时发出“啪啪”之声。而客栈之内除去几人喘息之声,及不时端起茶盏喝茶而发出的触碰之声外,便是一片沉寂。

三人出去已经有半炷香的时刻,于屋内诸人而言,却仿佛已是经年累月般漫长。正在几人心中焦躁,等待那外面消息之时,几声“啪啪”地拍打屋门之声传来,令屋内几人心中一振,待到确定那确非风雪打门之声,就是有人在用手拍门时,各怀心思的几人都将那心悬了起来,便是能猜到那结果的佟老大三人,也是如此,毕竟答案没有揭开,便有诸多可能。

蔡三爷回头扫视了一眼屋内几人,站起身,停顿了片刻,那拍门之声仍是一下两下不急不缓地响着。蔡三爷心中已经知道了结果,弯腰在地上搜寻,寻到那把方才扔掉的短刀,拿在手里,脸色决绝地朝门口走去。

那袁铁手见了,忽地大喊道:“麻兄弟,小心那贼人手里有兵器。”只是外面风雪正大,门尚未开,不知那屋外之人能否听清。

蔡三爷右手持短刀,用左手卸去门栓,单手拉开屋门,看也不看,一刀便朝门外捅去,“扑”地一声,正中门外站立之人。

蔡三爷一刀捅出,方才借着屋内烛火看清那门外站立之人正是自己的“家仆”蔡正。只见那蔡正两眼圆瞪着,一只手前伸,指向蔡三爷,半张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此前,蔡三爷听得门外只有拍门之声,并无人声,若是自己两个“家仆”胜出,定会出声报喜。心中料定那风雪中一战结果是对方胜出,故开门时看也不看,便一刀捅出毫不迟疑。哪知这一刀竟捅在了蔡正身上。

“蔡正,你怎地不出声,你怎地不出声音?”蔡三爷惊见一刀刺中蔡正,心中惊慌无措,便是方才见自家儿子被对方挟持也不曾如此慌乱。

“蔡正被我打中了咽喉,说不出话了。蔡三爷不必内疚,便是没有你那一刀,他也活不成了。”正是那麻黑子的声音。那蔡正张口不言,面色僵硬,身子慢慢委顿在地,露出身后的麻黑子来。

蔡三爷收起惊慌之色,两眼看着门口的麻黑子,知道自己身边两个多年“家仆”已经无望,对手强横如此,今日安危已是难顾,反倒激起心底那生死无谓的狂横之气,撇嘴笑道:“朋友,好手段。”

那站立门口的麻黑子,上前一步,那脸上的刀疤在屋内烛火昏暗的光亮下显得更加刺目,低声道:“蔡三爷,你我之事便算了结,你与贵公子现下可以离去了。今日之事我不会与旁人说起,那屋内之人也无人能说出去,你自放心好了。西边的朋友要结交你们十老会,他日我们或还能一处共事,蔡三爷久历江湖,应该不会将今日之事记在心里。”

蔡三爷听了麻黑子之言,自是一愣,本已经决意就死,却料不到这汉子竟如此轻易便让自己与儿子离去,心中转念,看这汉子语气并非玩笑,且对方也没必要于此完胜之时再戏耍自己,暗念道:“此人做事倒是磊落,将平安镖局一事澄清,为他兄弟讨还了清白;取了蔡正、蔡安两人性命,算是为他两个死去的两个兄弟讨还了公道,便就此罢手,并不多做牵连。如今江湖,已经少有如此汉子了……看他面生,真不知这样人物到底是何来历?”蔡三爷亲眼见了麻黑子的手段,又听闻他这一番话,心中对面前之人的敬意油然而生,竟不觉将那刚刚涌出的狂横之气收起,面上显出敬服之色,不觉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麻黑子闪身让在一边。那蔡三爷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回身走进客栈,扶起那半昏半醒的蔡鑫杰,拖曳着朝门口走去。走到客栈门外,从怀中掏出一枚传讯弹子,甩手打向空中。不多时,从那客栈后踏雪首尾相接行出六辆马车,那赶车之人俱是浑身包裹着羊皮袍子,紧缩着身子,正是送蔡三爷过来的车子。当先两辆马车俱是空着,原是蔡三爷与廖大刀及蔡正、蔡安所乘;那后面四辆马车上共藏了十几名身藏兵器的十老会中好手。此前连同车夫都在车里,只等事有意外时便招呼他们出来帮手。只是“意外”已超乎预想,如今已无招呼车内众人出来的必要。

当先那名车夫甚是机灵,见蔡三爷扶着蔡鑫杰走来,忙跳下车,赶上来背起蔡鑫杰,直背到马车附近,搀扶着,安置在车厢里。那蔡三爷已无初来时的豪气,举目四顾,除了倒在门口的蔡正,并不见另一个“家仆”蔡安,便也不再寻,回首朝麻黑子拱了拱手,举步上了车子。六辆马车便冒着风雪,逶迤而去。

麻黑子站在门口,眼望着马车走远,才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进到客栈屋内。

客栈内,佟老大三人仍是那般自斟自饮着已经凉透的茶水。辽东四奇中的袁老大仍是俯身坐在地上,两眼看着平躺在地的两个已经身子发凉的死难兄弟,那铁妞子仍是昏厥未醒。

麻黑子进到屋内,回身将屋门关闭,顶上门栓。并不理会佟老大三人,便如屋内始终并无此三人一般。径直走到袁铁手身边,蹲下身子,凑到袁铁手近前,悄声道:“我已经取了那两人的性命,也算给两个兄弟报仇了。袁老大,你再稍等我片刻,我还有一事需要了结。等这里事情完结,我带你们去西北,与义军兄弟相会。你们兄弟为我遭此大难,更为西北义军夺回中原势力图,义军兄弟定会待你们如上宾。你看如何?”

那袁铁手沉默片刻,抬头看着近前的麻黑子,出声道:“麻兄弟,你自知道,我入关与你相会,本是受人托付,待人行事罢了。如今与你已经见了面,那人的口信已经转达,我们也要回去将你的口信送到。怎能与你同去西北。如今与你相识一场,咱心底里敬佩兄弟的手段豪气,今后有缘,或还能相会。”

麻黑子见袁老大不愿,便也不强求,低声道:“既如此,那兄弟我便不再强求,惟愿他日,袁老大能来西北,咱共成大事……你在这里,再做一回看客,不管稍后发生何事,你都只需做看客便好。这是我自己的一段公案,总要我自己亲手了结。”

袁老大听了麻黑子之言,心中不解,抬眼看了看角落里的佟老大三人,心中多少明了几分,知道凭自己之力便是相助,也是无足轻重,麻黑子之言只是客套之词罢了。便自点点头,并不言语。

麻黑子站起身,转身面向佟老大三人所坐方位,两眼平视,站立片刻,一时屋内静寂无声,连几人的呼吸之声都仿佛停滞。如此片时,麻黑子终开口道:“三位锦衣卫大人,死囚麻黑子在此领罪。”

此前,当屋外响起那一阵不疾不徐拍门之声时,佟老大三人心中便知道了结果,那之后的事情也自了然。但当此麻黑子出声之际,佟老大仍是心中猛地一振,暗道:“这麻黑子如何早就知道我们三人身份?他如此胸有成竹,难不成他还另藏了手段?”心中思虑,一时并没有答话。

“喝了半日的茶水,肚子早饿了,便是拿人,总也要填饱肚子才好。再者,临上路的死囚也是要吃上一顿断头饭的,咱总不能让你空着肚子上路呀。”敖胖子低头看着面前空空的茶盏,出声念念道。

麻黑子一愣,笑道:“敖大人说的在理,总是不能空着肚子上路的。”

屋外风雪依旧,屋内仿佛寒意更浓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