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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最后的锦衣卫之孤刀 > 第九十五章 各怀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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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山从范宪斗的府邸出来,骑马拐过街角,脑中想着如何加紧审问钱孟之事。忽听不远处传来召唤自己之声:“小汤大人,如此早,可是有事情?”

汤山一愣,循声看去,不觉心中一惊,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掀起,一个人从车窗处探出头来,正朝汤山这边看来,正是那崔承用。

汤山脸上泛出笑意,拉住坐骑,打马缓步走到崔承用马车近前,抱拳道:“崔大人如此早,可是有事?”

那崔承用从车上下来,抱拳回礼,笑道:“家里丢了一个家仆,手下人寻到一些踪迹,我专门上范大人这里禀报一下,怎么,你这是……”

汤山见听了崔承用之言,心中一动,暗道:“他丢了一个家仆,不必问,自然就是那钱孟了。他还寻到一些踪迹,如此说,难不成是老黄等人做事不干净,留下了痕迹,给这老狐狸发现了?”心中想着,脸上微微变色,但迅疾恢复如常,笑道:“我也是向范公禀报昨夜审问那刺客的情况……咱这京城之地还能平白丢了人,不会是和哪个相好结伴私奔了吧?”说罢,呵呵笑了两声,翻身从马上下来,与崔承用相向而立。

“按理说,咱这京城之地本应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我更不担心他与人私奔。咱手下是什么人,多少还有些自知。再说了,他两条腿又能奔到哪里去?”崔承用眼睛看着汤山脸上的细微变化,附和着汤山“呵呵”笑了两声,“只是最近不太平,我更怕他是被什么奸人掳了去,我损失是小,怕是要给咱朝廷添上许多麻烦呢。”

汤山笑着摇摇头道:“什么人敢抢你崔大人的手下,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我看,崔大人你是想多了。”

崔承用笑道:“小汤大人,你这话是说大了。我老崔不过是范公招揽过来为大汗出力的一个小小汉官,哪里算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说旁人,便是你小汤大人想找我麻烦,我都怕自己承接不住呢。”

汤山面色一怔,撇嘴道:“崔大人,这玩笑可轻易开不得,我如何会找你崔大人的麻烦?”

崔承用笑着拱了拱手道:“小汤大人多担待,是我语失了。”

“崔大人也多担待,现在非常时期,玩笑可不能随意开。”汤山面色和缓,拱手还礼,“对了,正好还有一事要劳烦崔大人。”

崔承用面上现出疑色道:“小汤大人有何事,不必客套,尽管直说。”

汤山点头道:“得崔大人如此说,我便放心了。还是与那刺杀大汗的刺客有关。那刺客口风紧,这两日审问进展不大,我刚向范公禀报了,范公让我向崔大人讨两个审问犯人的好法子。说崔大人以前在锦衣卫,是这方面的行家教头,让我多向崔大人请教呢。嘿,这刚刚说完,就在此遇到了崔大人,看来今日这审问应该会有些进展了。”

“范公是如此说么?”崔承用皱眉道。

“我刚从范公府邸出来,崔大人还不相信么?”汤山撇嘴道,“若崔大人实在不信,一会儿便自去问过范公便了。”

崔承用哈哈笑道:“我如何能不信你小汤大人。”

言罢,看了看左右,街上仍是清净无人,便走上两步,凑到汤山近前,低声道:“若说我是什么行家,那还真不敢当,此前确是做过专审犯人的差事,经过的硬骨头多了,自然便有了一些手段,也算不得什么,便与你说两个,你且试试,再不成……我便……。”

“哎,没有什么不成的,崔大人的法子定然会有效的。”汤山打断了崔承用的话。

“小汤大人若不嫌弃,我就说了。”崔承用点了点头,低声说,“骨头硬的男人都有个怕的……就是怕两腿之间那个家伙没了,你若实在撬不开那人的口,便试试从‘下面’入手。”

汤山眼睛盯着崔承用,脸上渐渐泛起笑意:“不愧是崔大人,果然是有手段的。今日确是长见识了。还有么……?”

“小汤大人倒真是贪心……还有,嘿,这样说罢,世人只道‘死’的可怕,可有时候确是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如有一次,我严刑拷问那囚犯,却始终不能令其就范。当时已经天晚,我便令人将其扔在一间单人囚室内,想着等转天再审。谁承想,没多时,便有手下来报,说那囚犯竟在囚室内直呼救命。他挺过了无数皮鞭板子,连死都不怕了,却怎会一人身处囚室竟喊出救命之言?”崔承用几乎是贴在汤山脸侧说话,口中吐出的污糟之气令汤山不禁皱眉。

汤山侧头道:“我确是想不出来?”

“哈哈,我当时也想不出所以。等赶到那囚室,你猜如何?”崔承用看着汤山说。

汤山后退了半步,摇摇头,等着崔承用的下文。

“那受过刑的囚徒被扔在囚室一角,浑身是伤,动弹不得。那囚室中有几只硕大老鼠,大的足有成人小臂般粗壮。几只老鼠见到这动也不动的‘活肉’自是不会放过,便围在那囚徒身边啃噬破开的血肉,最后更爬到那囚徒张开的嘴边,探头朝口内张望,更要作势钻进那囚徒嘴里。那囚徒许是害怕老鼠,模糊光亮下见到两只硕大老鼠试图向自己口中钻入,惊恐之下便竟强自喊出救命之言。最终,就用这个法子,竟撬开了那囚徒的嘴,问出了想问的信息。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说至此,许是想起这段‘可笑’往事,崔承用脸上泛出一丝笑意,却只令人感觉寒意刺骨。

汤山点头笑道:“还是崔大人手段高明,今天真是受教了。好,那今日就此别过,改日我定要好好宴请崔大人,与你喝个不醉不休。”

崔承用拱手道:“那就此别过,改日定要喝个痛快,我来做东。”

汤山翻身上马,在马上又与崔承用拱手作别。崔承用拱手一礼,伸出左手,示意汤山先行。汤山便打马朝家宅方向而去。崔承用看着汤山消失的背影,脸上现出一丝阴郁恶狠之色,嘴角抽动了几下,转身回到车上,甩手放下车帘。车夫便打马朝前行去。

汤山至家,便立即带上四个亲随侍卫,到家中前院东南角上一间独立的密闭房间内。这间外表看来平平无奇的柴房便是汤山用来关押、审讯之地。房子从外面看来只有一间,进到里面也只是普通一间堆满了柴草的柴房。转过堆放的柴草,在角落里有一方灶台,掀动灶台边缘的一块方砖,抽动地上石板,便显出一方地下暗室的入口。沿那入口下去,便来到地下一处比之地上柴房更为宽阔的暗室之中。那里现只关押着两人,便是前一夜绑来的钱孟与单刀老祁。

汤山留一名亲随在柴房门口不远处守卫,又留一名在柴房内打开的地下入口处守卫,自己带着两人,举着火把,进到地下暗室中去。

一股潮湿馊臭之气迎面扑鼻而来,令初入者颇为不适。汤山半掩着口鼻,在侍卫火把的照耀下,便看到那钱孟两人被牢牢捆着手脚,扔在暗室地上。那钱孟见到火光,便身子扭动,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另一人却仍旧一动不动。

汤山先走到钱孟身边,抬脚踢了一脚钱孟。钱孟“呜呜”之声更大,仿佛是有话要与人说。汤山不做理会,又走到另一人身边,抬脚踩住那人肩膀,使劲将那身子踩平在地,却见那汉子正瞪着双目,恶狠狠地看着汤山。原来这单刀老祁早已经醒来,只是一直不动。汤山与对方四目对视,见对方毫无退缩之意,便在对方伤处踢了一脚,那汉子“嗯”了一声,却死死忍住,没有呼叫出声。

汤山心中暗道:“这汉子是个硬手,看来崔承用说的法子确是要派上用场了。”

“先将这人拉到上面去,我先要与钱管家聊几句。”汤山侧头命令身后的两名亲随侍卫,并随手接过身后一名侍卫手中的火把。

身后两个侍卫上前拖起单刀老祁,将他一直沿着台阶拖到上面柴房。单刀老祁的身子在暗室台阶上拖行,在台阶上便留下斑斑血迹,已经止血的伤处又被拖拉出血水。那两个侍卫将老祁安放在柴房中,便也留在柴房专门看守这单刀老祁。暗室中便只留下汤山及那地上蜷着身子的钱孟。

汤山走到钱孟身边,蹲下身子,伸手将那堵嘴布从钱孟口中抽出。钱孟喘了几口大气,撇着眼睛看着汤山,口中一个劲儿地讨饶道:“小汤大人,小汤大人,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整我?”

“钱管家,你仔细想想,我为何要捉你到这里?”汤山轻声说。

“哎呦,小汤大人,小汤大人,小汤大爷,爷,你就饶了我吧,我没有得罪过您,连想都没想过,我从心底里敬服您,您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您就放了我吧。”

“误会么?”汤山看着钱孟,撇嘴笑着,“那你说说,我们有什么误会?”

“哎呦,爷,我哪里知道,我被莫名其妙地捉到这里,我这心里一肚子不解呢?”钱孟哼哼着说。

“不是误会……我就是想问你几个事情,你老实说来,你若真老老实实地说了,我自不会为难你。”汤山轻声说。

“哎呦,爷,你问我事情,知会一声,我请您在那大口居酒楼里安稳坐了,咱什么事情不能说,我早想着与您小汤大人交个朋友,只是高攀不上,您若是有事想找我帮手,我正求之不得,怎地,怎地就到了这里?”钱孟喘着粗气,仍旧哼哼着说。

“这里多好,这里清净,无论什么话都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咱什么话都可以敞开了说,就是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若真想与我交个朋友,那便不能藏掖,有话要直说,做人要实在。”汤山仍旧声音很轻。

“爷,爷,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只要我钱孟知道的,我便是掏心掏肺也会给您交代个清楚的。”

“成,有你这话就成。”汤山点点头,站起身,将手中的火把插到近旁墙上,又回转身,蹲到钱孟身前,“钱管家,你前一阵入关是去做什么了?”

汤山此话问出口,钱孟扭动的身子顿了一顿,侧头看向汤山,咧嘴道:“小汤大人,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入关、出关的,我最近就是多去了几趟四里坊醉花楼,寻那小梅花的乐子,这也不犯哪家王法呀。”

“哎,看来钱管家还是没拿我小汤当朋友,不想痛快说话了。若如此,那可别怪我小汤了。”汤山看着钱孟,低声说着。说罢,汤山站起身,走到暗室一角。那墙上挂着一个粗布袋子,火光闪烁下,可见那袋子上满是污迹,不知是油渍还是血渍。汤山便探手进那粗布袋子中掏摸着什么。

钱孟扭动身子道:“小汤大人,我知道的自然会尽数说出,我不知道的,也不能随口胡编,蒙骗您小汤大人呀。”

汤山不语,仍旧在那布袋子中掏摸着,忽地手停住,想是摸到了自己找寻的东西,掏出布袋。手中拿的是一把只有手掌长短,拇指粗细的一柄带鞘小刀子。汤山使两个手指捏住,将那小刀从刀鞘中抽出,昏暗中,刀刃闪过一丝寒光,竟是一把开了刃的利器。汤山捏着这如儿童玩物般的小刀,扭转身,走回到钱孟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