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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最后的锦衣卫之孤刀 > 第九十七章 生死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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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山听到胡跌儿的名字,脑袋中一时嗡嗡作响。听他供述时,心中已经几乎确定那反水之人便是胡跌儿,但确实从钱孟口中吐出,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汤山站起身,在暗室中来回走了两趟,站住身子,眼睛盯着钱孟,口中却对小三子说道:“可都一一记下了。”

小三子点头道:“只字不差,都记下了。”

汤山坐回钱孟身前,继续轻声问道:“除此,还有什么,你再仔细想想,若是还有遗漏,被我证实,你便走不出这间暗室了。”

“哎呦,爷,我连这个都说了,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您便是把我肚子刨开,也就是这些货色了。爷,您就放过我吧。我说了这许多,自然决计不会向崔大人说出被您捉来这里的事情,若吐露了这里的半个字,便等于致我自己于死地。小汤大人,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就放过我吧。今后,我就是您的人了,您有什么事,我都会尽力去做,哎呦,我的爷,您就放过我吧。”

汤山已经得到自己所求,便无心再多问,点头道:“还有一事,那与你一起的同伴是个什么来头,看那两人的手段,他们绝非你家里的家仆。”

“哎,那是我在关内的朋友,江湖上的人物。以前在关内时,便有往来,这两年投奔崔大人出关来了这边,便不曾见面了。这次入关,偶然遇到,就跟我来这边相聚几日。”

汤山点头道:“最后一事,你将昨晚经过与我细说一遍,我们死了人,总不能白死。”

钱孟咧嘴道:“哎呀,我哪里知道那是您小汤大人的手下,我若早知道,何必抵抗,早乖乖跟着来了,哪至于有那一场恶斗呀……”

“不必多说了,事已经发生,你便只说说昨晚上的经过便了。”汤山声音低沉,打断了钱孟的话。

钱孟不敢隐瞒,便将前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自己所知的,俱都说了。

汤山点点头道:“这都是你口中说的,我自然也要问过你那朋友,若你所说无错,我便让你走。”

钱孟道:“小汤大人,你自去问吧,事已至此,我所说绝没有半句假话。”

汤山道:“如此最好,你先歇息。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些吃食,你应该也肚饿了。”说着,便站起了身。那小三子也跟着站起,将所记录的口供交给汤山。汤山借着光亮看了看,便收在怀里。

“小汤大人,你答应我不会与人说起,若此事让我们崔大人知道了,他非把我肢解了不可,我们崔大人是做的出的。”钱孟看着汤山,哀求道。

“你钱孟便是死,也不会死在崔承用的手上,你们崔大人已经自身难保了。”汤山心里想着,嘴上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与你们崔大人说起的。”

汤山走到暗室出口处,侧头对小三子道:“给钱总管准备些吃食,你就守在柴房中,听着下面,钱总管有什么要求,尽量答应,不要亏待了人家。”

小三子应承道:“是了,不敢亏待。”

汤山回到柴房,令小三子将暗室门复原关闭,转过柴草垛,便看到那手脚被绑,歪在地上的单刀老祁。两个侍卫倚坐在柴草堆上,见汤山出来,便都站起身。那老祁瞪着一双恶狠狠地大眼,撇着汤山,仿佛一只被困住的凶兽。

汤山示意侍卫掏出单刀老祁口中的塞口,蹲下身子,看着单刀老祁那张满是血污的面孔,猛地想起小马,心中一阵怒气涌动,脸上显出一丝狠意,沉声道:“这位朋友,我想听你说说前一晚的事情。”

单刀老祁肚皮上被老黄划了一刀,虽被包扎,敷了外伤药,却依旧渗血不止。此时脸色苍白,身子虚弱,侧卧在地上,并无求生之念。听了汤山之言,单刀老祁费力扬起头,眼睛狠狠地看着汤山,使出力气,一口吐沫朝汤山吐去,却因力道不足,加之一夜滴水未进,唾沫出口,便只拖在自己腮边,根本没有吐出。吐出这一口,力气用尽,便又躺倒在地上,嘴上呼哧着骂道:“操你奶奶的,老子做鬼也饶不了你。”

汤山站起身,脸上泛出笑意道:“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谁吧,那做鬼了如何来找我?”

单刀老祁口中喷着唾沫,模糊骂着。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名号,等你做了鬼,好凭着名号来找人,免得找错了人,连累了无辜。”汤山口中念念着,“听好了,你爷爷姓汤,称呼小汤大人的便是我,可记住了?”

单刀老祁瞪着两眼,嘴角上撇,仍是那般怒目而视,口中呼哧有声,仍是骂着什么。

汤山抬头看着周遭的三名侍卫,忽道:“我本不想亲手做这等脏事,也许久没有做过了,可小马死了,我心里这口气吐不出。”

小三子等三名侍卫已经会意,齐声道:“爷,您吩咐。”

汤山点点头,呼喝一声:“架起了。”

三名侍卫中两人拉起地上的单刀老祁,各自架住老祁的一条胳膊,小三子单手笼住单刀老祁披散的头发,两手用力一拽,将老祁的脖颈拉直。单刀老祁身子扭动,嘴上仍在口沫横飞地骂着:“操你奶奶的,老子做鬼也不会饶过你们……”

汤山从身边侍卫腰上抽出腰刀,伸手试试刀锋,确认足够锋利,在手中垫了垫,虚空挥舞几下。两眼看准单刀老祁的脖颈,后退一步,两臂运力,忽地挥手一刀,直朝老祁脖颈上砍去。

“噗”的一声,瞬时鲜血飞溅,单刀老祁的一颗头颅被齐颈砍了下来。那断头的腔子里热血喷涌,立时溅到三名侍卫身上。老祁本就挣扎的身子又抽搐扭动了几下,终于如一个泄气的皮球般瘫软了下来,一动不动了。抓着老祁头颅的小三子闪身一边,架住老祁身子的两名侍卫同时撤手,“扑”地一声,老祁那无头的尸身便摔在柴房地上,荡起一片灰尘,腔子里的血飞溅出去,直溅到了对面的墙上。

小三子单手提着老祁的头发,擎起老祁的头颅,给汤山看。汤山瞪着老祁那张半闭着眼睛的死人面孔,心中一阵恶心,身上立时感到一阵疲累,轻声道:“你们将这里打扫干净,不要让院里其他人知道。尸体暂时搁置在这里,等我安排。”说罢,再不想多做停留,将手上单刀递还给身边侍卫,低头看了看身上飞溅的血迹,将长衫脱下,拿在手里,迈步走出了柴房。

屋外,日正高升。仰头望向天空,风轻云淡,天高无际。温煦的阳光照在汤山身上,一时竟有了一种模糊错觉,仿佛一步之间,便从地狱走入了人间。

正午时,汤山专门让后厨弄了几个菜,让家中亲随侍卫在前院庭院中摆放了一桌,除去受伤的老黄外,每人定量三两酒。毕竟是正午,总不能酒醉误事。于众侍卫来说,这确是从未有过的厚待,惊讶之余,心中总有一丝莫名。除了小三子等少数几名侍卫,其余人都不知何故。便是小三子几人也是不能完全猜透汤山心中所想。

汤山并不列席,也不说明为何中午便有酒。众人便只能猜想,都认为是小马的身故令小汤大人心中愧疚,故而想对手下兄弟施恩,以慰小马。众人如此想,便都禁不住暗自流泪,酒席便于这黯然中散去。便是每人的三两酒,大多也都洒在地上,算是告慰小马的在天之灵。

自打问出钱孟的口供,汤山便独自一人待在书房没有出来。让小三子吩咐后厨端了两个菜、一壶酒摆放在自己的书房中。小三子想在一旁伺候,被汤山摆手打发走。

待小三子离开,书房中只余汤山一人。汤山自己将酒斟满酒杯,端起来,对空邀敬,洒在地上,算是告慰小马。又斟满一杯,端起来,出声念道:“崔承用,你这南来的野心贼,你也有今日。你一心在大汗面前争位,以为我不知。你今日这把柄落在我手,看你有何下场?”说罢,脸上显出一丝既是喜悦,又含了悲愤的神色,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汤山赶到内三院时,天刚过正午。内三院里寂静异常,各处值守的侍卫见到汤山都刻意不与汤山目光相接。汤山心中奇怪,却并没多想。手中拿着小三子记录的口供,步上台阶,在范公门口,静候侍卫的传话。

传话的侍卫也与往常不同,面无表情,两眼看着汤山,冷冷道:“范公在内等候,汤大人进去吧。”

汤山瞥眼看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便转过头去,不与汤山对视。汤山心中犯疑,抖了抖手中的口供,不去理会,自推门进到室内。

汤山见到范公正坐在书案后低头看着什么,抬头见到汤山进来,没有出声,仍是低头继续看着手上的东西。汤山不敢打扰,便站在一旁静候。

“你来的正好,有什么要说的么?”范公将手上的东西收束好,放在一边,抬头看着汤山。汤山发觉范公的脸色异常难看,心中一动,暗自纳闷。如此想着,却依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走上前,跪倒行礼道:“范公,我捉了崔承用的手下钱孟,已经有了口供,现呈给范公过目。”说着,走上几步,将手上所持口供两手举到范宪斗近前。

范宪斗接过,打开看着,不到片刻,便匆匆看完,甩手扔在地上。汤山心中大惊,本以为范公看到钱孟口供定会惊讶崔承用的胆大,或是气愤崔承用的不忠,或是对自己能探寻到如此消息而嘉奖上几句,万料不到范公看后竟是如此反应。

“范公,崔承用胆大包天,竟私下里勾结西北乱民,将我方消息泄露给那些乱民,实属大罪,这南来的贼子终究是贼心不改,竟将我大金当做那朽败的明廷,如此内外勾结,图谋不轨,动摇我大金国本,此人是万万不可留了。”汤山跪倒在地,俯身说着。

范公看着低头跪地的汤山,神色冷淡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与范公平时与汤山说话的语气大不相同。这一日的汤山或是经历了太多非常之事,本来的敏锐也竟变得迟钝了,对范公的反常竟没入心。

“范公,先前那刺客铁七如此轻易便供述出诸多信息,事情太过顺利,我便早就心存了怀疑。那铁七的口供实在对那崔承用太过有利,这便是崔承用的最大疑点,就此追查下去,终于得到了这钱孟的口供,算是坐实了崔承用的疑点。这崔承用隐藏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在咱这里几年,想来实在令人惊心。”汤山言辞恳切,低头述说着。

范公不语,走下座位,走到汤山近前,伸手扶住汤山的肩头,低声道:“我几次与你说,做事要谨慎小心,切不可操之过急。你捉拿崔承用的心腹钱孟,拷问口供之事为何不向我禀明。有些脏事便是要做,也要将屁股擦干净。留下了那么多痕迹,你……现在我只问你一件,那钱孟现在如何?”

汤山至此方察觉范公的异样,抬头道:“那钱孟现关在我家里。”

“可用了刑法,可有性命之忧?”范公问道。

“那钱孟实在脓包,只是吓唬了一下便全数都招供了,并未真的用刑。”汤山心中纳闷,仍如实说道。

范宪斗面色放缓,点点头道:“如此或还能有转圜的余地。他那同伴应该也还无恙吧?”

“他那一同被捉的同伴……想寻机逃脱,伤了我的人,被我就地正法了。”汤山伏在地上,低声说道。

范宪斗脸色大变,抓起书案上的茶盏作势要摔,停在半空,长出了一口大气,又缓缓放回书案上。仰头看向窗外,口中轻声念念道:“小汤啊,小汤,你自己行事不周,犯了大错,事已无法挽回。我会在大汗面前极力保你,想着大汗念你往日功劳,或能留你一条性命,若实在不能,你可不要怨我啊。”

汤山心中一惊,不明所以,只觉两耳嗡嗡作响,对范公的说话竟有些听不真切,一时呆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