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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靳茹佳几乎是靠着呼吸机,才能勉强喘上两口气。

云悠然看着她绝望的眼神,看着李嫣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直抽抽,看着佳佳的爸妈无力且绝望地满处借钱,只为能让她再多活几天。

她虽难过却也无奈,更多的只能是看着。

所以她决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为自己之后一次次的心寒而埋下了伏笔……

云悠然担负起了佳佳所有的医药费,那些足够买下一套不错地段房子的金额,让佳佳的父母差点没跪下给她磕头。

这些其实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不想看着那样疼爱自己女儿的父母过得如此凄凉。

会让她想起从未见过面的爸爸妈妈。

最终,佳佳还是走了~

痛苦却解脱地离开了这个人世间,仅仅二十二岁的年纪。

甚至,还是云悠然亲自帮她取了奈何桥上每天都很紧张的轮回号,为她走了个后门,送她入轮回去了一家条件极好,未来也极好的家庭。

她还记得那个始终可爱开朗的姑娘,站在奈何桥头给自己和云悠然都买了一杯孟婆家奶茶。

佳佳笑着跟她撞了个杯,说道:“早知道我家悠然竟是阴间大佬的话,我得早点巴结你才是。”

“现在也不晚啊!这还是用你爸妈烧给你的冥币付的款呢~”她笑着喝了一口,“你现在可是个小富婆呢,下辈子更是个富二代小公主,还有啥不满的?!”

“所以说,有人好办事嘛~~”佳佳有些不舍地抱了抱云悠然“话说,你喝这孟婆汤没事啊?”

“这奶茶有含孟婆汤和不含两种,笨死了!我又不傻~”云悠然回抱住她,轻柔却郑重其事。

“帮我照看下我爸妈好吗?”佳佳笑得无憾,她知道云悠然这个好朋友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她从来都是那样掏心掏肺地为她认定的人付出。

“好!不过个百八十年,我可不想再看见你哦~~”云悠然笑着送那如花般的女孩走入轮回。

她是替她难过的,但凡人的生死,终是对她而言轻浅了些,毕竟看了太多生离死别,多少有些麻木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佳佳的父母在之后两年时间里接连不断的找自己借钱,还全是打着那个已经死了的女儿的名义。

刚开始,她看他们过得悲凉,又早早丧女,便也帮了。

只是时间一长,她却真的有些厌烦不堪。

直到她直接跟那位阿姨说:“伯母,佳佳是得病而死与人无尤,医药费是我付的,这几年你们的生活费也是我付的。我云悠然自认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足了!今后请你们不要再来找我!”

可是她没想到,换来的竟是佳佳妈妈骂骂咧咧地指着自己,说她不仁不义,眼睁睁看着好朋友的父母过得不好,自己却锦衣玉食。

说她不是人,不会有好报!

到最后,甚至连李嫣然都跑来指责她,说她既然那么有钱,随便甩出来一些帮帮他们怎么了。

云悠然这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如此赤果果地直面人性。

她想说自己没有义务去当那个冤大头。

她想说你李嫣然的衣服包包,甚至首饰奢侈品,哪个不是她付的钱?!

她想说很多很多指责他们的话……

可终究云悠然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只是静静地关上房门,从此没再踏入那座她斥重金购买的豪宅一步。

人啊~若做了十件坏事的坏人突然做一回好事,大家都会说他是浪子回头;而好人做了无数好事,只做了一件不合人们心意的事,就被人喊打喊杀的说他是个坏人。

究竟是哪来的公理?

又是谁给他们的资格去肆意评判?

云悠然看着画面中佳佳可爱的笑脸,和那些狰狞怒骂她的恶心嘴脸,冷笑了一下。

这该是她记忆深处的‘病’和‘怨憎会’了吧?

还真是没什么力度呢……

不过仔细想想那须臾数年的人间生活,却是让云悠然成长不少,也更看淡了许多。

关于人性,也关于人心……

呼~~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喘得更均匀一些。

太久之前的陈年旧事,如今被这么翻出来再看,倒有些不一样的感悟。

比如,她不再怨怼于漠视自己,假装不熟的卞安了……

画面来到一片银光璀璨的巨大深渊。

这是冥界最主要的战场,九幽深渊。

也是封印着魔族的一处出口,当然,另一处归天界来管。

冥界之下,地狱之上的这处深渊,偶尔会有一些魔族之人,趁着封印的松动破界而出。

而在云悠然执掌冥界八十余年间,除了一些小的冲突之外,规模庞大的战役仅有一次。

那是她二十岁那一年,刚刚登上冥王之位,也是巫爷爷殒身那年。

更是冥界精锐尽出,死伤无数的一年。

封印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毫无预兆地大面积松动了。

魔族似乎早有准备似的,上至魔尊、十大魔将数百魔王,下至几十万魔军倾巢而出。

有预谋、有方案地大举进攻冥界。

那时的她还只有化神境七阶,甚至连神王都不是。

用天界那帮臭老头的话说,搁他们天上不过就是个小仙小神,哪能像在冥界这般任她云悠然作威作福?!

巫允之毅然决然地担起了暗部军长之责,率领二十万暗部冥军一马当先地杀至九幽深渊之底。

当时只有二十八岁的巫允之,对于冥界魔界那些动辄好几百岁的老人家来说,简直就是自不量力的毛头小子一般的存在。

正是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拼上了暗部十六万士兵尽数魂飞魄散的惨痛代价,斩杀魔兵不下三十万。

等云悠然赶去之时,那个陪伴自己二十年的允之哥哥,几乎脱力到用他那把伴生魂器翠峰剑支撑着自己,才堪堪没有倒下。

那是把本该青翠温润如竹子般的地阶神器啊~

本该像溪流一般温柔的剑身沾满了猩红的血迹,斑驳一片。

也是那一次战役,云悠然第一次用上自己刚刚凝结出来的吞天镰,那会儿的吞天尚未修出人形,就只有个赖赖巴巴的声音而已。

云悠然手持比她都高的巨大黑镰,凌然地立于中庭最高处的祭魂塔,人生第一次点兵出征,第一次见到冥界全部精英。

长老院五大长老,巫怀远、冥亦杰、幽世勋、云飞扬、冥枫,皆出自冥界最古老的四大世家。

这些活了几百年的长老们,如后方坚韧的地基磐石一般,死死守着冥界大本营的中庭。

四兽宫的梼杌宫主云擎副宫主幽晖,混沌宫主兰诗琪副宫主冥云川,饕餮宫主冥刹副宫主幽灿星,穷奇宫主是已经站在最前线的巫允之,副宫主战云海。

九曜军的金军主将云尘,木军主将聂远信,水军主将日和,火军主将凌耀,土军主将雷山,罗睺军主将巫逸鸿,计都军主将幽远,紫炁军主将冥楠,月孛军主将君无妄。

那是年少的云悠然第一次见到同样年轻的他们,也是和他们第一次并肩上战场,随时可能赴死。

更是与他们其中很多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云悠然的心里突然如遭重创一般,钝痛无比。

她沉眸凝视着画面,想要再仔细看看那些消失了的脸庞。

再仔细一些……让自己记得更清楚些!

她看着画面里的血海汪洋,没有一具尸体,除了血水便是幽暗的一片虚无……

那么多的冥军将领,冥军士兵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他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化作光点斑斑,消失于天地之间。

她看着魔兵脸上狰狞嗜血,眼冒红光,浑身泛着黑气,向他们冲来。

她看着梼杌宫主云擎,那个她不太熟悉的表哥,被一名魔将握在手中的脖颈应声而断,转瞬便消散在他的巨大魔爪中。

她看着梼杌宫副宫主幽晖满脸泪痕,咬破了唇瓣地向那个魔将冲去,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地追随着她尊敬的宫主一同陨落。

她看着饕餮宫主冥刹引爆自己的伴生魂器,与两名魔将同归于尽,副宫主幽灿星被一个魔将偷袭,直接掏空了整个肚皮,就那么挂在那魔将的胳膊上生不如死直至消散。

她看着计都军主将幽远,率领几百士兵围攻两个魔将,他率先自暴魂器造成魔兵的大范围伤亡和一名魔将的身陨。

他麾下几百名士兵连眼都不眨一下的跟着接连自爆,一时间杀死近万魔兵。

她看着年少的自己穿着专属于修罗冥王的黑色战服,麻木地挥动着吞天镰,镰尖血液如小溪淌下般,不曾间断过半刻。

她看着魔尊始终环抱双臂从未加入战斗之中,他只是鄙夷的笑着看向自己,眼中都是不屑和挑衅。

她看着魔尊莫名其妙的带领残存不多的魔族大军退回封印后,五大长老随即飞身至九幽深渊加固封印。

她看着二十岁的自己,跌坐在一片血海之中,呆滞地望着满目疮痍和无数插入地面的无主魂器,仰天长啸……

她看着自己无措且麻木地怔愣在那里,脸上满是泪痕,嘴里不住的嘟囔着“为什么……”

是啊~究竟是为什么?

那些魔军来得淡定退得从容!

为什么他们早早地知道封印会出现松动,为什么非得在自己刚刚登位实力垃圾的时候进攻冥界,为什么那些同样年轻的将领和士兵就必须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一切是为了什么,又到底为了保护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