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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夜虚荒原,魔族的撕裂封印,几乎是毫无预兆的。

两天前,在云悠然还身处归墟解决地府事务时,上官彦和霜翊亦如往日,悠闲地盘坐在封印界口。

手掌宽的破口错落纷杂,不下百道,但因裂口狭小,尚不足以为患。

上官大叔还是那身老嫂子般的嫩粉长衫,哪怕胡子拉碴,憔悴得像个中年乞丐,他也不忘时不时给自己布下一道‘清洁咒’,永远的‘光鲜靓丽’,唇畔噙着娇滴滴的猛男娇笑,单手持续推掌,一边往嘴里塞蓄力丹,一边和霜翊把酒言欢。

同骚气的还有霜大太子,明明该持重沉稳的天界太子,愣是让他这一身反骨,给‘糟蹋’成个放荡不羁的娘炮。

他不间断地手指掐诀,咒法、封印跟不要钱似的甩个不停,单手成残影,令人看不清他的手指到底是怎么扭摆成诡异弧度的,另一只手……居然用来嗑瓜子。

清泉和清霜两名随侍神王,为此感到无语凝噎,早已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这两位,在取向问题格外有共同点的三界至尊了。

瞧瞧人家云悠然小冥王,多积极向上,多刻苦努力,多有造化傍身,至少人家正常啊~

“老彦,你家小丫头可跑去归墟稳定大局了,你不说过去看看?”霜翊扬脖痛饮一大口梨花酿,感慨于云暗的酿酒技术。

酒味醇香,梨花香溢唇齿之间,经久留香,果然是好酒呐~不愧他特意让清霜大老远跑去玖城,靠套关系混来十壶。

他说话间,撑着胳膊仰头望天,剑眉微蹙了下,看着黑云压顶的天空,心里无端憋闷得慌。

夜虚荒原的天空在临近大理国边界,就是之前那个古战场现世之地,黑得戛然而止,极为突兀。

大理国以南,晴空万里,风,是和煦中带些热浪的微风,湿度适中,稍显干燥,一切都平静如千百年间的每一天。

大理国以北,却与那份平凡泾渭分明的黑云压至半空,像为夜虚荒原盖上层厚实又破败的破棉被,黑云滚滚,紫色雷光粗如巨蟒,交加穿梭其中,暴雨倾盆随时降下,甚至诡异地会偶尔下上几场拳头大的冰雹雨。

天空中时刻嗡鸣着震耳欲聋的‘轰隆隆’闷雷声,像是老天爷正在苍穹之外擂击战鼓般。

四季在这里毫无规律,像是被三界遗忘的虚无地一样,令人只一眼便心生荒凉和绝望。

上官大叔同样以相似后仰的姿势,望天。

他又何尝不是愁绪萦绕心头呢~

他自然不想云悠然一个小丫头,替他接下地府重担,凌风冥界积攒的问题有多深刻,他是最了解的,更深感无力。

若是小丫头能以她那个世界的处事之道来解决一二,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和出路。

地府——太弱了,弱到根本无力面对哪怕夜虚荒原上的封印,以及随时可能破印而出的魔族。

长久的安逸,令后世一代代的地只,早已忘却了曾经的那个比肩三界的种族,有多么凶残无度,更是多么令人神生畏。

“唉——你不觉得,最近这天气,诡异得令人发慌吗?虽说这片土地一直不太安逸,但近期频繁的雷暴、骤雨,还有这天儿……本座心里直突突,总觉得有大事即将发生呐~”上官大叔给自己灌下一整壶梨花酿。

酒,香则香矣,此刻却真真饮之无味。

“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聊点愉快的,如何?”霜翊吊儿郎当的耸耸肩,自顾自聊八卦。

“上官老头儿,你可想过,若天道一旦崩溃,世间规则不复存在,那小丫头本就高于咱们这个位面的神魂之力得以解封,位面通道……早晚会被打通。

无论是魔族那个隐在暗处的高手,还是小丫头他们那世界的一个个神君、神王,但凡得以发力,咱们难以抗衡。届时,小丫头撂挑子不干,带上她的人离开这里,你们地府,又该如何自处?”

上官彦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痞笑勾唇,像是在嘲讽霜翊这个问题的愚蠢。

“想那么多干嘛,悠然本就不是这个大陆上的人,自然该回去她的地方,听闻那里有更重的担子等着她。哪怕凌风大陆最终只剩一片焦土,该是咱的责任,不也得继续承担?只要到那时,咱还有命在……”

“上官,本宫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丫头那相公,我天界……看上了,是个好苗子,早晚能接替凌霄的战神之位。”霜翊回想起帝昊天的修炼天赋,又想起他身上缭绕的越发凝实的天界气韵,心满意足地做势捋了捋胡须。

胡须?

一个骚包哪来的胡须~

上官彦一听,就更无所谓了,他又跟帝昊天不熟,云悠然板上钉钉是冥界的神,就足够了,管她相公去哪了。

“呵呵,你跟丫头聊去,本座不掺乎这些事。听闻摄政王眼下镇守于落马关?那边似乎也是大战一触即发之势,怎么老夫觉得,最近这大陆各处,都不太平得这么凑巧呢~”

霜翊偏头看向上官彦身后空地,心里觉得有趣,这大叔代表了地府,孤身一人前来,连个护卫都莫得,没想到消息居然还挺灵通。

想来,巫杰那位挂名的左判官,也不是纯游手好闲的在玖城退休呢吧。

“嗐~随遇而安吧大叔,打得过得打,打不过,不也得打?!咱们……最是退不得呀~”

霜翊语带唏嘘,左手双指呈剑指状,朝隐约摇曳着黑雾的封印墙面射出神力。

如喷薄的气柱,淡金星河流转缭绕于殷红火柱之外,源源不断地修补着一道手掌宽的裂口。

倏地,他眉头紧皱,吊儿郎当的神情荡然无存,猛地一骨碌坐起身子,狭长的凤眼仔细盯着那道裂口内侧看过去。

“怎么了?”上官大叔被他一本正经地严肃表情感染得整个人也如临大敌。

他俩在这片荒原上相伴了不短的时间,霜翊不正经是常态,但不代表他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反之,在大是大非面前,这位天界太子有着比常人更严格的规矩和坚持。

能令他一秒变脸,变得严阵以待,想必定是封印出现问题了,且问题不小。

“封印内部,有磅礴的力量在与结界抗衡,本宫的灵力,无法渗透进去。老彦,你仔细瞧瞧,不觉得这些豁口,有迸裂之势吗?”

霜翊谨慎地靠近墙面了一些,说是墙,其实就是道横亘天地的无形气雾,因魔气侵蚀而越发像堵黑气缭绕的墙而已。

黑气自内而外渗透,愈发浓郁的黑雾中,星星点点着无数的透光豁口,便是那封印始终无法修复的根源所在。

如今,豁口越来越多,像是本就被打上无数补丁的破衣服,不知被谁突然撑开了,不仅豁口增多,连裂口的大小也被撑得从手掌大小,变成婴儿手臂长短。

这,可真不是啥好现象!

“这是……魔族的人在里边冲击封印呢?之前怎么没有半点动静,来得如此突然?”上官彦看着短时间内,突然就变得破烂斑驳的封印墙,一时语塞,懵怔地张了张嘴,有片刻凝滞。

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美型骚包大叔一卷嫩粉衣摆,抽出腰间佩剑,冥力汩汩注入剑身,似是要随时冲上去,对抗尚不明朗的未知事物一样。

与之相似的,还有霜翊,以及他的两名侍卫——清泉和清霜。

这片广袤无垠却黑漆暗沉的天地间,他们四人,三天神一地祗,在此时此刻,却像是被吞入巨兽之口的小蚂蚁一样,显得渺小、可怜且无助。

砰砰砰——

像是为了印证他们的猜想一样,墙面内部,沉寂了一年多的静谧被猝不及防地打破,堪比战鼓阵阵的擂动声,震荡大地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由远及近,由弱到强再到震耳欲聋,愈演愈烈。

大地随之震动,霜翊他们像是站在筛米的簸箕上一样,连稳住身形,都变得艰难无比,空间内激荡出一圈圈气流涟漪,空气跟着扭曲了起来,甚至出现少数断层现象,像是有海市蜃楼正在此处上演。

不久之前还在对酒共饮,畅谈神生的轻快,顷刻消失不见,天地间弥漫着剑拔弩张,以及令人控制不住战栗的滔天杀意,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汹汹。

“嗷——”

倏然,自靠近霜翊所处位置的豁口内侧,猛地探出一只堪比象腿粗的黑色手臂,直接将那道缓慢撑开的豁口,撑大到足以令凡人男子探身而出的大小。

手臂精准定位到霜翊,连照面都没打,直接一把卡住他的脖颈,将猝不及防的他拽到封印墙上,尖锐如野兽的爪子,狠狠地抠入他脖颈皮肤,猩红鲜血丝丝溢出,顺着他洁白的脖子流淌了一衣襟。

咚——

一声巨响,霜翊的身体重重砸在气墙上,脑袋撞击到豁口附近墙面,饶是他早有作战准备,却属实没想到人家会这么毫无章法地上来就硬莽。

对于惯于以灵力招数作战的他来说,毫无气息外溢的单纯蛮力输出,确实始料未及。

“殿下!”

清霜反应极快,他拔剑而起,电光火石间,剑气如虹,呼啸出一道金光大盛的弯弧,将那只长满了疙疙瘩瘩,跟变异癞蛤蟆皮肤一样的胳膊,沿着墙面豁口位置,齐齐整整地削断开来。

霜翊也得以恢复自由,毫不停顿地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起,凌空而立。

他潇洒不羁的俊脸,难得的黑沉如墨,笑容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剑眉紧蹙,后槽牙咬个不停,刀削斧凿般的面孔,少有的坚毅。

随手抹了把脖子上的几个指甲印,运转天界独有的正气神力将夹杂其中的魔气净化干净后,他完全顾不上自己有没有被鲜血染脏衣衫,神色凝重非常。

刚刚,就在他的脑袋撞上豁口那一瞬间,透过恶心手臂与墙面缝隙,他清晰地看到了封印内,一眼看不到头,如潮水翻涌般的黑压压一片。

无数双猩红可怖的眸子璨若红宝,诡异妖冶间,也昭示出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魔族,即将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