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老树城
第二日。
李平乘上全安惠宝堂前往繁星群岛的船队。
船队离岸，向西行驶。
“师兄，再见。”
“道友，再见。”
位于岸边的向何与立在船尾的李平作揖。
船队有十六只船。
让李平惊奇的是，船队并未升起遮掩阵法。
不加遮掩，航行在无垠海上。
为此，李平特意前往询问船员。
“前辈不知，惠宝堂元婴修士，与东海龙宫有约定。”
“凡是挂龙宫旗帜的船队，水族不可阻拦与抢夺。”
船员自豪。
李平望向船只挂在船首的旗帜，颇为意动。
有龙宫旗帜，能在无垠海畅行无阻。
是件相当有利的事。
只是，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
此事，李平暂时压在心底。
待未来遇见敖礼，再询问一番。
身为龙宫一员，关于这些事，应当是了解的。
八年。
悄然而逝。
船队日夜航行，花去八年时间，抵达繁星群岛。
比曾经乘坐真龙，还要快上一些。
变化空返燕离船。
李平穿越安宁岛，前往天青岛。
不到半日，已登临天青岛。
与天青岛缘分，甚是奇妙。
炼气境时离开。
筑基境为心魔，返回。
结丹时，因向何师兄一言，再临。
曾觉得不可能再见的老树镇，李平，还是忍不住，再度前往。
总想看看，儿时故乡，现在如何了。
老树镇。
历经两百年发展，曾经的老树镇，变为老树城。
城中心，老树参天。
树冠繁茂，群鸟作巢，
与儿时奄奄一息的老树相比，现在的老树，焕发新春。
“马府。”
李平停步。
曾经委托马镇长的小女孩，是踏上仙途？还是早已故去，化作一捧黄土？
那些记忆中的故人名，变得模糊不清。
或许，是不愿再记起。
李平摇摇头，不去多想。
“要说那年，仙人一剑，斩下数个魔贼首级。”
“魔贼首领，逃窜出镇。”
“仙人乘坐仙舟追击，喝口水的功夫，魔贼首领授首！”
“仙人从魔贼手中，保下老树镇！才有今天的老树城。”
围观人群哄笑。
“哪有那么玄乎。”
“说得厉害，可城中仙人，作威作福。”
“我看，他才像......”
此人好友连忙捂住他的嘴，呵斥道：“不要命了？”
人群一哄而散，不敢再逗留。
“诶，剑主这么厉害吗？”
坐在李平肩上的立夏听见凡人吹嘘的话，大感诧异。
立秋瞥了一眼立夏，反问道：“难道与事实有出入？”
立夏愣住，无法反驳。
立春掩嘴轻笑。
李平走至祠堂，再停下步伐。
凝望少许，他抬脚跨过门槛。
“大胆！不知这里不准随意闯入？”
两名带刀捕快拦在李平身前，亮出雪白刀刃。
“我乃老树村村民，回家祭拜长辈，为何不能入？”
李平直言。
“老树村村民？哈哈哈。”
两位捕快互视一眼，大笑。
“老树村，几百年前的历史了。”
“你是村民？莫非是地府的鬼？”
“当真好笑！”
“快滚，这里乃仙人祠堂，不许乱闯。”
李平摇头。
点在二人眉心。
两位捕快呆愣，转身离去。
走入祠堂，寻到父母牌位。
李平沉默不言，取出三根香火，手一拂，烟雾升起。
恭敬三拜，随后，将香插在香炉中。
往后，祭拜其他长辈。
可寻了数次，不曾寻到老树村其他长辈牌位。
只寻到，田家两位叔婶的牌位。
“唉。”
李平怎不知，是为何。
一个个牌位，李平一人不识得。
大部分姓田，有两三个牌位，姓马。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岁月变迁。”
李平走出祠堂，去往城中心。
待他离去，有人走入。
“嗯？”
田辰察觉古怪，看向两百年，从未有人上香的香炉。
“怪事。”
他唤来捕快，询问此事。
“方才有人进来？”
“不知。”捕快茫然。
他们一直守在此处，不曾见到有人走入。
“没事了。”田辰挥手。
“好的，田大人。”
两位捕快谄媚，小步离去，挺直腰身，守在门口。
田辰想了一会。
“难道是那位仙人回来了！？”
田辰一惊，匆忙离去。
城中心。
老树树冠下，是一片极为宽阔的场地。
孩童们在此追逐打闹。
老人们各自围着矮桌，品茶下棋。
小商贩吆喝。
偶有身背妖民首级的武者走过，引来一阵好奇与围观。
有人搭台表演戏剧。
有说书先生随意找了个地方，开口说书。
好不热闹。
李平坐在戏台下，听了一场戏。
戏完。
“树鬼，谈谈吧。”
身高三尺，鬼气冲天的树鬼，恭敬立在身侧。
树鬼敬畏看了眼李平。
百年不见，前辈道行，更深了。
本以为修成筑基，能追上步伐。
可现今，他连前辈的气息，都察觉不到半点。
恍如凡人。
“百年前，前辈走后。”
“老树镇发展平稳，一直相安无事。”
“年年秋日妖民掠夺，我暗中相助，化解了危机。”
“直至许多年后，田芳诞下一子，身具双灵根。”
“被玄剑门收入门下，成为玄剑门弟子。”
“而后，依仗有田家修仙者撑腰，老树城易主。”
“前些年，老树村村民牌位，被移出祠堂。”
“田家念前辈与马城主曾经有恩于田家先祖，故未挪走前辈父母牌位与马家先祖牌位，留于祠堂。”
树鬼担忧看向李平，惴惴不安。
“前辈，我身为鬼物，只能暗中阻拦，不敢现身。”
“那位田家修仙者，已成筑基境后期修士。”
“我......”
李平摆手道：“我知道了。”
老树城变化，在李平意料中。
“谢叔他们的牌位，你应当有保留？”
树鬼点头：“在树下。”
李平神念探下，见到树下有一空间，多半是树鬼平日的藏身所。
在角落，一个个牌位依辈分前后摆放。
一盏香炉，上有香火。
香炉中烟灰积满。
“有心了。”
树鬼扯起嘴角，难看笑道：“我生在老树村，若非老树村村民看护，我也无法修行得道。”
当然，最大原因在于，树鬼畏惧李平。
李平与树鬼走向老树，凡人们视若无睹。
走入地下。
李平取出香火，手拂去，点燃香火，恭敬三拜。
树鬼上前，清理积满的烟灰。
李平无言，站在牌位前。
老树城变化，全在意料中。
他升不起半点带领谢叔他们，重归祠堂的心思。
纵使做了。
未来某一天，总会回到原点。
有人说，命运难定。
李平修习天衍阴阳，却觉得，命运。
它，是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