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变化
“他人祠堂，久居不得。”
随后，李平再前往祠堂。
树鬼跟于身后。
再行一遍来时的路，身周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唯有树鬼，与身后的老树，看得清晰。
直入祠堂，李平走向父母牌位。
而此时，牌位前，多了一位修士。
说修士，不像修士。
像是凡间富翁。
穿金戴银，拇指有玉扳指。
挺着大肚皮，身伴两位胭脂粉黛的女子，一双眼睛，色眯眯地乱瞅。
“我早说了。”
“再有恩，百年也还了。”
“我田家的祠堂，怎能有外人。”
“有人上香，弄虚做鬼。”
“修仙界危险，快两百年，那人早死了。”
说起修仙界，田富贵心有余悸。
田辰劝道：“三叔，是田芳祖母临死的交代，咱们能有现在，多亏祖母，不能忘本。”
田富贵烦闷道：“算了，我不想再去管。”
说罢，他搂紧两位女子。
“美人儿，走，带你们去春风楼，听曲。”
“老爷雅趣。”
两位女子不吝赞赏。
田富贵搂紧女子，向祠堂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与李平，擦肩而过。
他瞧了眼面生的李平，面露厌恶。
“又是个来攀亲戚的泥腿子。”
田富贵喝骂。
自田家富贵，不知有多少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上门拜访。
为求口饭吃。
不少人，跟随田家，享了富贵。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令他厌恶。
树鬼哼了声，一道在三天后，能夺其性命的鬼气，神不知鬼不觉钻入田富贵识海。
李平问若未闻，跨过门槛。
径直向此世父母牌位走去。
田辰还未离去，奇怪看着向他走来的李平。
“父亲，母亲。”
李平一手托起一方牌位，转身，离开田家祠堂。
田辰想开口阻拦，却动弹不得半分。
眼睛都眨不了。
想起儿时父母讲述关于田芳祖母的事迹。
田辰的心间，有了一个猜测。
树下。
李平将父母牌位与谢叔等人牌位放在一起。
随后，静静立在牌位前。
半晌，他开口道：
“树鬼，以后，拜托你了。”
树鬼道：“前辈所托，我定当竭尽全力！”
同时，树鬼心底期盼，前辈能赐点好处。
不出他所望，李平抛出一物。
“此物，得自仙涎渊下。”
“纳阴气形成的阴气珠，可助你修行。”
树鬼接住阴气珠，感到珠子内的浓郁阴气，跪地就拜。
“多谢前辈！”
李平道：“不需感谢。”
树鬼勤勤恳恳守护老树村近两百年，保下谢叔等故人牌位。
区区阴气珠，算不得什么。
“我会在老树村停留几日。”
“你在修行上有疑惑，可来询问我。”
树鬼喜笑颜开道：“是，前辈。”
正巧，近些年，有好些关于修行的疑惑，不得解。
夜晚。
城中河上。
李平租赁一艘楼船，独自一人乘船，穿行在老树城。
岸边，灯火阑珊。
窗纸内的剪影，作嬉笑打骂状。
“变化好大。”见得周边一切，立春感叹道。
立夏追在萤火虫后，咯咯直笑。
立秋坐在李平身侧，温火煮茶。
立冬坐在李平肩上，下巴搭在怀中的千眼翡翠上酣睡。
李平轻笑：
“这算什么变化。”
“无非是人变多了而已。”
“外表看去，变化极大，繁荣昌盛。”
“内在，还是万年不变的模样。”
立春疑惑不解。
在她看来，从曾经荒芜，什么都没有的老树村，变为繁华的老树城。
已经是极大的变化。
立秋也疑惑望向剑主。
李平小饮一口立春递来的茶水。
“真正的变化。”
“是人的变化。”
“你看，万年前，村口孩童玩闹。”
“说书先生说书。”
“小贩吆喝。”
“老人下棋品茶。”
“有钱人家，马车过道。”
“农夫推着装有粮食的板车，猎户背起猎物，入城贩卖。”
“万年如此，现今老树城，莫不是如此。”
“除此之外，有新的变化吗？”
立秋与立春问道：
“那新的变化，是什么呢？”
轻舟飘过。
岸边，姑娘挥舞丝巾，大声揽客。
立夏不再追逐萤火虫，立秋从酣睡中醒来。
四只剑灵或坐在肩上，或坐在腿上，或伴在身侧，或坐在头顶。
无一例外，认真聆听。
“要说天下的变化。”
“是人仰望太虚，不再执着于脚下的寸土。”
“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们，不再畏惧凡人有天才出现，动摇他们的地位。”
“修仙的机会，平等给予所有凡人。”
“修仙者们，不再回顾曾经，追逐先祖智慧。”
“而是选择展望未来，以自己的智慧，走向大道。”
“要说人的变化。”
“那就是哪怕凡人，也能发现新的事物。”
“他们，也能将脚步，印在古暮界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可以做，除生存以外的事。”
“为梦想，为理想，做一件能让自己感到开心的事。”
“某一天，哪怕是最普通的普罗大众，都能有自己的兴趣，能选择去实现。”
“而非只能整日为柴米油盐奔波。”
“才是真正的变化。”
立夏兴奋喊道：“我要走遍古暮！玩好多好玩的，看好多好看的！”
想了想，又添一句。
“陪在剑主身边。”
“嘿嘿。”
李平哈哈大笑：“等我无需修行，便陪你踏遍古暮。”
立春与立秋纷纷说出自己未来想要做的事。
“我想一直伴在剑主左右。”
“我想安安静静地一直钻研茶道，现在，跟在剑主身侧，我很满足了。”
之后，大家，一起看向立冬。
“我？”
“我不知道。”
立夏问道：“难道你不想有更多的宝石吗？”
立冬眨眨眼道：“虽然那样很不错，但我选择伴在剑主身边。”
四只剑灵，都想追随在剑主左右。
李平久未有波浪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瞬间，骤跳。
修行以来，有剑灵在侧。
李平才不会，变成只知修行的‘怪物’。
在不经意间，剑灵们，总能让李平记起，世间，还有他在乎的。
而非，只有成仙与长生。
轻舟靠岸。
李平下船。
“糖葫芦，甜口的糖葫芦！”
小贩叫卖。
李平心中一动，买了根糖葫芦。
前世今生皆有的东西，勾起孩时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