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得救
“那便是梅家小姐？”
“别胡说，她不过是借住在梅府而已。”
闻言听雨了然：“我就说看起来如此小家子气。”
“好了，别贫了，见了主子你若还这副态度，小心挨板子。”书墨警告道。
听雨哼哼两声，不以为意。
“主子唤你来是为了给少夫人看病，你可别胡来！”
听雨翻了个白眼，不服气：“我可比你们都靠谱多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菡萏院，还未进屋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混着还未完全融化的冰雪，生生显出了几分荒凉之感。
见了林云，听雨还欲行礼，被书墨拦下。
“别暴露身份。”
听雨明了，背着药箱进了屋。
冯凌霜才送走大夫，又见一个陌生人前来，有些许惊讶。
“姐夫，这位是？”
林云侧头看了看书墨，书墨立刻道：“这位是林大夫，前些日子才云游到庆州，听闻医术了得。”
冯凌霜听了面露喜色，立马侧身让开：“如此便麻烦大夫了。”
听雨顶着自家主子的目光，也不敢拿乔，乖乖上前诊脉。
只是方搭上脉，听雨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这脉象……”犹豫了片刻，听雨继续说，“这脉象摸起来不像是病重的样子啊。”
冯凌霜不禁有些失望。
林云冷冷看了她一眼，语气略到警告：“大夫还是仔细瞧瞧为好。”
听雨瘪了瘪嘴，更为认真地诊断了一番，得出的结论依旧是并无大碍。
林云皱眉，若连听雨都诊断不出问题所在，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先前她吐了血，且这些天都未进食，你想办法调理。”
听雨找小满要了之前大夫开的药方，又麻利写了一张药方子递给小满。
“之前的大夫开的药就不吃了，用我的药方，另外你们回避一下，我要为她施针。”
冯凌霜有些犹豫。这年轻大夫得出的结论与别的大夫并无不同，那施针与换药方的目的是什么？
冯凌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霜儿，便听这位大夫的安排吧……”
冯凌雪不知何时醒了。
“姐姐？现在感觉如何？”
或许是实在躺得太久了，冯凌雪只觉得浑身难受，尤其是头部，像是有人拿着锤子一下下敲击一般。
“既然这位小姐醒了，那我现在便施针，其他人还请出去。”
冯凌霜和小满不放心，却还是在冯凌雪坚定的眼神下退出了房间。
“这位姑娘可诊出我的病情了？”
听雨见冯凌雪看穿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也没有惊讶，上前拨开冯凌雪的外衣，试探着按了几个穴位，确定没问题后打开针灸包。
“可能有些疼，夫人忍耐一下。”
话未说完，一针便已经扎下去。
冯凌雪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很快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夫人中的这毒名为无恨，无色无味，单独服用能使人忘却心中最为伤痛的记忆，但若是与其他药物一起服用，就会消蚀人的身体，显而易见的症状便是体虚、嗜睡、厌食。”
“按照您的情况来看，药量应当不弱，否则几天的时间到不了这个程度。”
“我扎的穴位特殊，所以您会觉得痛，等我取了针便好了。”
听雨一边解释，一边下针，又快有准。
越到后边，痛感越加强烈，但她也明显感觉胃部的灼烧感有所缓解。
“针灸结束后，您应该会口渴，但不宜饮用过多，最好是喝几口白粥。”
“若是喝了不吐，那我就有把握治好您。”
冯凌雪一直认真听着听雨的话，听到这儿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能治好？？”她又惊又喜，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天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了解，又有了母亲的前车之鉴，她一度陷入了绝望，甚至悄悄与林云交代了后事。
如今听到自己的身体还能好起来，这叫她如何不惊喜若狂?
听雨想了想，肯定道：“放心吧，有我在您不会出意外的。”
冯凌雪大喜过望。
很快听雨收了针：“您好好休息，我去为您制药。”
针灸过后，冯凌雪虽仍然虚弱，但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尤其是精神头好了很多。
“你帮我叫一下你家公子。”
听雨笑嘻嘻点头。
···
林云进来就看见冯凌雪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笑容，望着他的眼神好似有千言万语，衬得暗淡了多日的一双眸子都亮起来了。
林云走近，在小圆凳上坐下：“感觉可好些了？”
冯凌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别的：“多谢你请的大夫，又救了我一命。”
林云已经听听雨说了，知道她有解毒的法子，心也放心了大半。
他挑眉故意逗趣道：“你也救过我的命，一报还一报，应该的。”
冯凌雪却笑着摇头。
账不是这么算的。
当初救他，从冯凌雪的角度来看，与其说是“救”，不如说是“自救，当不得一笔人情债。
退一万步说，即便没有她，林云也不一定就无法脱身。
再者，就算林云当真欠了她，那晚在霜叶寺他也尽数还完了。
“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当真是没办法了……”
冯凌雪感到无比后怕，她分明已经十分谨慎小心了，却还是遭了毒手。
她这辈子回来还什么都没有做成，如果真就如此白白丧命，冯贤等人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林云不想再与她谢来谢去，换了个话题。
“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冯凌雪没有多做思考，回答：“再过半个月便是他的生辰，我打算到时便送他一份大礼。”
经过这么一遭，冯凌雪反思过不止一次是不是先前的手段过于仁慈，以至于冯贤还敢反咬一口。
因此她决定，定要让冯贤真正的痛上那么一次。
“那我可要好好欣赏这一出戏。”林云笑着说道，好似真的有了几分期待，反而对冯凌雪展示出的狠毒一面全然不在意。
两人没有就这个话题深聊，又说了些家常话后，小满才端着白粥进屋。
白米的清香味穿过弥散了数日的药味传到冯凌雪鼻腔，终于没再引起不适感。
小满还是有些担心：“小姐，真的能喝吗？”若是吃了又吐，岂不是更折磨人？
冯凌雪闻了闻，确定自己没有感到难受。
“大夫说可以吃，那应该是没事的。”
喂了小半碗，冯凌雪又有打哕的感觉，于是皱眉摇头拒绝下一口粥。
冯凌霜看见姐姐终于能吃下东西，不禁喜极而泣，眼泪在眼眶打转。
冯凌雪想安慰她，困意又袭来，最终牵着妹妹的手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