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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一介女子岂能习武?

因为江晚渔的及时阻止,祁屹才没有失言。

李瑀衍念叨了几句,也离开了玉笙居。

小院子恢复往日里的平静。

双溪看着一众人远走的背影,纳闷道:“姑娘,太子殿下似乎很是看不起医者,特别是女医。我想不明白,医者悬壶济世,为民为世,医者本身是男子还是女子有什么区别?”

“是啊,传闻中太子殿下不是心悦姑娘么?我们在尚衣局的时候,经常听到旁人谈起这事,既是心悦姑娘,又怎会说出那些话来?”青雨也是不解。

江晚渔道:“若换了别的女医,太子也许不会这样说,只不过他对我有一种执念,他认为的我应该像他想象中的我,他只想让我冰清玉洁,恪守女训女戒,活在诗情画意里,自然是看不惯我做出别的事情。”

双溪不明白,看向青雨,“青雨,你能听懂么?”

“懂了,又好像不懂。”青雨剥好一个柑橘,分成三份,递给身边的两个人。

江晚渔一片片剥下柑橘,放入嘴里,吞咽下去,又道:“他心悦的不是我,是一副皮囊,是在外人面前扮演尚书嫡女的我,没法儿接受真正的那个我。”

两个小丫鬟沉默下来,吃着手中的柑橘,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暮色将至,江晚渔想起房中还有晚膳,便拉着两人进去。

用完晚膳,三人悠哉吹了一会儿晚风,很快进房休息。

翌日,江晚渔又像以前一样,早起在小院里练武。

练到一半,她身上冒出了汗,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还想要继续练暗刀,好巧不巧,李瑀衍竟出现在院门口。

一双阴沉眸子紧盯着她。

她不紧不慢收起暗刀,躬身作礼,“奴婢拜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屈尊到此,有何吩咐?”

李瑀衍手一挥,示意泽春在外守着,自己跨进院中。

双溪和青雨刚从小灶房里端着早膳出来,也被李瑀衍赶出了院外。

“晚渔,见到本宫不必行礼,你方才是在做何事?”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责备。

江晚渔款款起身,“回殿下,奴婢在练武健体。”

“胡闹!”李瑀衍大喝,“你一个弱女子,为何要练武,练武此等粗鄙之事,不适合你!”

“敢问殿下,何事才适合奴婢?”她仿佛无意一般问道。

李瑀衍:“自然是……”他想说做个千金小姐,才是适合她的事,可转念一想,现在她的身份已经不同以前,这样说无疑是在羞辱她。

“不论如何,习武此等野蛮之事,你是万万不宜去做,就像昨日,晗月竟在众人面前说你精通医术,这对你而言就是一种羞辱,不亚于你习武这件事!”

她眼眸微微含笑,柔声道:“殿下,可还有旁的事?若是无事,还恕奴婢失陪,将军府的杂事多,奴婢还需干活。”

“站住,可是本宫的错觉,你刻意躲本宫?”李瑀衍拦住她。

“殿下,奴婢如今在将军府当差自然是要按照府规遵办,何来刻意躲殿下一说?”

“这般说来,本宫是你们将军府的客,你既是奴婢,理当伺候本宫,旁的事不重要,就先撇开罢。”

李瑀衍的话她反驳不得,只好站在原地,“殿下有何吩咐?”

“与本宫进房去说。”他走在前头,走到房门时,发现江晚渔仍站在原地,“怎的不过来?”

“回殿下,玉笙居是奴婢所住之地,里边脏乱不堪,殿下还是莫要进去,若是染上不好的病疾,奴婢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李瑀衍瞬间冷怒,“祁屹进得,本宫却进不得?”

她隐约觉得这句话好似在哪儿听过,“祁大人出身与殿下不同,大人在军营里吃过各种各样的苦,身子比不上殿下矜贵,即便是山洞狼窝,大人也能进得了,莫要说奴婢的卧房了。”

“晚渔,你这是瞧不起本宫的意思?”

“奴婢不敢!”

“那便不要再多言,给本宫进来!本宫不希望旁人听到你我二人的谈话,更不希望有人打扰!”

她动了动眉心,仍是不肯,“奴婢惶恐,不敢与殿下独处,此事假使外传,外界的流言定会对殿下不利。殿下若需奴婢伺候,奴婢将外边的两个婢子一道叫进来。”

李瑀衍彻底怒了,一掌拍在门上,“本宫让你一人进来!本宫倒是要看看何人敢将此事外传,她的脑袋即刻与身子分家!”

他的手是批奏公文的手,手心没有一丝粗糙的老茧,这一下拍在门上,疼得他偷偷抽了一口气,手心也瞬间红肿起来。

但他不敢张扬,生怕江晚渔又用他和祁屹相比,说他没有男子气概。

江晚渔见李瑀衍态度强硬,身为奴婢的她,不敢过多与主子顶嘴,只好缓步迈向卧房。

但在她进卧房之前,她趁李瑀衍没注意,悄悄和双溪、青雨打了个手势。

若非红西去鬼街迟迟未归,她还能使唤红西去找祁屹。

两个小丫鬟日日与她住在一起,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

两人很机灵,仅仅是相视一眼,就确认好分工。

“嘶!”双溪突然捂住肚子,蹲下身来。

青雨见状扶她,双眸不知何时凝起了水雾,“泽公公,双溪她昨日吃坏了东西,一直在闹肚子,求公公宽容,让奴婢扶她去出恭罢!”

泽春不同意,还让身边的宫人看紧两人,“忍着,待太子殿下出来之后再去!”

双溪的哀嚎声更甚,青雨又求道:“泽公公,这事儿是人之常情,如何能说忍就忍?万一她这个不懂事的,直接在此处解决,也只会影响了公公的心情,让公公恶心呀!”

泽春眉眼有一丝动容,但还是很坚决,“你我都是做奴才的,应是深知主子的事摆在最前头,我若是让你俩走开,太子过来的事情被人发现,我该如何向太子交代?老实呆着,太子没出来之前,你们哪也别想去!”

“唉哟、诶呦——!”双溪故意加大声音。

“泽公公,奴婢并非想过要引得旁人过来,实在是她肚子不适,公公想啊,她一直这样鬼哭狼嚎的,迟早也会引来路过的人,到时候太子殿下还不是会怪罪公公?”

泽春觉得青雨说的话颇有道理。

思虑再三,他道:“赶快去解决,但只能她一人去,你没病没痛的,就留在此处,不得乱走动!”

两个丫鬟本就打算退而求其次,听到泽春松口,青雨面上纠结,心中早就乐得不行。

“那、那好吧……双溪,你只能一个人去了,我没法陪你,快去快回罢!”

“唉……好、好罢!”

双溪还想往玉笙居的恭房走,却被泽春拦下,“没眼力见的东西!太子殿下在里边,你胆敢在里边出恭?给我滚去别的恭房!”

正合她意。

双溪咬住发白的唇,“是、是!公公息怒,奴婢这就去别的恭房解决!”

脱离泽春的视线后,双溪撒腿就往主院跑。

与此同时,玉笙居卧房里。

“晚渔,这儿没别人,你实话告诉本宫,你之所以习武,是不是祁屹苛待你,故意逼你习武,不把你当女子看?”

江晚渔不知李瑀衍为何会这样想。

虽一开始之时,确实是祁屹逼着她练武,但她知道,他最开始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强健她的身体,二是想让她能保护自己。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都城里,祁屹不一定能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做她的倚仗。

特别是崔氏还住在将军府之时,她更是危险重重。

他逼她习武,是用另一种方式保护她。

她几次靠着祁屹教她的武艺,护住自己。

况且身子也变得康健不少。

此前沈培然断言她最多只能再活三年,现儿她觉得自己多活十年不在话下。

由此,她越发觉得习武是一件好事,女子习武并非见不得人之事。

“求殿下莫要总是轻率地揣测奴婢的想法,奴婢之所以习武,是奴婢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逼迫奴婢,相反,奴婢还很感谢祁大人容许奴婢在将军府练武。”

“那便是他保护你无能,才会让你一个弱女子去练武,”李瑀衍上前一步,抓住她手,心疼不已,“你瞧瞧,你的手都练出了细茧,你以前那双手称得上是洁白如玉,一点瑕疵都不见,如今……”

她笑李瑀衍太过天真,“殿下,奴婢已说过好几次,奴婢如今在将军府当差,洗衣打扫样样都得做,奴婢手上的细茧未必就是练武磨出来的。再者,奴婢一个下人,手上有细茧再正常不过了。”

李瑀衍忽地想起一件事,抓着她手的力度加重了些,“萱儿的手,真是你伤的?”

原来是过来替凌庭萱讨公道来了。

他不等她回答,又道:“只要你说不是你,本宫就相信。”

“殿下既已问出口,就是相信了凌大小姐的话,何必再多问奴婢一次?但今日,奴婢不妨实话告诉殿下,凌大小姐手上的伤,确实是奴婢一手造成。”

李瑀衍眼睑微颤,他不想面对这个答案,却对此并不意外。

“晚渔,你真的变了,变得本宫都快要认不得你了。以前的你,善良又乖巧,世家贵女应是什么样子你便是什么样子,都城乃至皇宫里,再找不出比你更好的女子,可如今……”

“你竟抛弃了你爹娘滋养起来贤德,变成一个会无端伤人的歹毒狠辣女子,但本宫知道,你之所以变成这样,皆因那个武夫!”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将她用在怀中。

幸而江晚渔平日里有自觉练武,推开他的力气还是有的。

被她用力推开,李瑀衍恼羞成怒。

对她的积压已久的怨气,似火山一般喷发出来。

“祁屹对你这般差,你都能忍受他,还主动向他献出自己的身子,你说自己是为了保命,可回到都城之后,本宫明明比他权势大得多,比他更能护住你,你却一次次推开本宫,本宫对你太失望了!”

“你我本是青梅竹马,分明是你一开始有意接近本宫,本宫才慢慢钟情于你,可你得到了本宫的心,却转眼就抛弃,江晚渔你为何要这般狠心!”

她的手腕被他抓得很疼,拼命挣扎着,“奴婢并非有意接近殿下,那日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奴婢都会毫不犹豫上前!”

她认识李瑀衍的时候,他不过十岁,还没有被立为太子。

他在御花园里被三公主讥嘲懦弱,联合几个皇子给他套上女子才会穿的衣裙。

年幼时的她被爹娘宠着,见到有人被欺负,她果断冲上前,制止了三公主的恶行,也因此事与三公主结下了梁子。

本是好意出手相助,却不曾想在李瑀衍眼里,成了有意接近。

当初皇上尚未立储,她也才这么点年纪,何来这么多心计?

“可你在那之后,经常与本宫来往,进宫之时还特意给本宫带宫外的吃食,你曾在母后面前亲口说过喜欢本宫!”

“奴婢每次进宫之时,都会带宫外的吃食,不止是特意给殿下带,五公主、七皇子,以及学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吃过奴婢带进去的吃食。奴婢是在皇后面前说过喜欢殿下,但那种喜欢并非男女之间的喜欢,是近友之间、兄妹之间的喜欢!”

江晚渔的话听起来异常刺耳,李瑀衍失去了理智。

“不可能!本宫不信,定是你编造谎言来欺骗本宫!”

他不由分说把江晚渔拖至床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人压在身下。

纵使江晚渔练过武,但在体型上,仍是敌不过一个男子。

她的力气不够持久,猛地一下爆发可以,要想一直与他对抗,是件难事。

看着李瑀衍猩红的双眼,她劝道:“殿下!奴婢还请殿下冷静下来,若是被外人看到这一幕,就意味着有可能会被皇后知道去,到时殿下定会被皇后处罚!”

“本宫是太子,何须畏惧旁人?先前是本宫你对太过温柔,让你恃宠而骄,萱儿说得对,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强迫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殿下!万事好商量,殿下想让奴婢伺候,奴婢定不敢不从,只是眼下青天白日,殿下何不换个时辰过来!”

她本想用言语拖延片刻,最好是能缓住李瑀衍的情绪。

可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还撕破了她的衣裳。

这样下去,李瑀衍被处罚不说,她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数。

她辛辛苦苦回到都城,收集了凌家这么多罪证,凭什么要让李瑀衍毁掉这一切?

不甘四溢,她再顾不得这么多,右腿寻到最合适的发力点,狠狠往李瑀衍下身一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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