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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城门外,姜怀远身穿一袭红纹黑缎官服正在与守门士兵交谈登记,他身后还站着个身板纤弱的绿衣书童。

这书童低垂着脑袋,一脸憨厚老实,怀里还抱着一大摞金纹袋书卷,紧紧地跟随在主子身后,不敢擅自离开半步。

此书童打扮的绿衣人便是许婉,她头发束成寻常男子的发髻样式,用布条包裹住。旁人远远一看定然发现不了她是女子假扮的书童,模样倒像个大户人家里侍候公子的小厮。

二人进了城门,许婉偷偷抬眼打量着燕京皇宫。桂殿兰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屋宇气势恢宏,四处巡逻和看守的士兵神情严肃,动作整齐划一,扑面而来的皇权森严感让人感到压抑,不敢随意大声喧哗。

她快步紧跟着姜怀远朝前走去,拐过几道城门,到了内阁殿外,许婉站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垂着头,小心谨慎地站在原地等候姜怀远。

“你就在此地等候,我进去交了案卷,办完事就出来,你一个人不要乱跑。”姜怀远低声嘱咐道。

“是~奴才就在此地等候,大人快去快回。”许婉夹着嗓子轻声答道,并低头行了一礼。

姜怀远见她入戏很深,还向自己行了一礼,勾唇笑了笑。

许婉见殿内有众多大小官员在议事,出于对权力机构的好奇,便伸着脖子朝里边多看了两眼,见身边有来往的宫人和官员路过,又赶紧低头行礼,侧站在门口一旁乖乖等候,不敢出声。

良久,姜怀远拿着一块黑色的铁制令牌出来,看了眼许婉,朝她一招手,许婉便心领神会地立即跟上。

“姜指挥,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听闻城东那起盗匪案是姜指挥亲自抓捕了匪头结案的,本官深感敬佩!”

迎面来了一个四方脸的红袍官员,似与姜怀远是旧识,热情地向姜怀远行了拱手礼,又拉着他一同叙话。

“不敢当,宋知府远赴边城替陛下巡察边境各地官府民情,劳苦功高,您的功绩才叫怀远敬佩!”

“哈哈哈,姜指挥谬赞~”宋知府看了眼姜怀远和他身后的书童,不禁有些好奇,关切问道:“诶?不知姜指挥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我今日是来上交积压在府衙内审核过的各类卷宗案件,现下正要去藏书阁一趟,替府衙大人办事……事关燕京城城防布局和府衙安危的重要机密,书卷名称不便透露,还请大人见谅!”

许婉听着姜怀远随口编排假话来糊弄宋知府,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心想:这还要寒暄到什么时候?宋大人,你快走吧,别聊了!我和姜指挥还有要事去办呢……

宋知府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恍然大悟般地颔首道:“如此……办差事要紧,姜指挥先请!我们改日再叙。”

姜怀远颔首致意,向他行礼告辞,刚要抬步向前走,又突然被宋知府打断,“等等……”

许婉和姜怀远两人一惊,心里做贼心虚般地开始有些小慌乱。

“既然姜指挥要去藏书阁一趟,我这有本奇书上奉于皇上,劳烦姜指挥一并带去吧。”宋知府大人讨好地笑道,这样一来自己便少跑一趟。

许婉低头咽了下口水,心里吐槽道:有没有搞错,搞得这么刺激,话说一半很吓人的!差点以为自己走不了了……

姜怀远接过书,客气道:“不敢。”

两人各行一礼,告别。

许婉跟上姜怀远的大步伐,越往内苑走身子越发不自觉地靠近他,身子很是紧绷,不敢放松丝毫。

姜怀远看她神色有些紧张,低声安抚道:“别怕,放松些……”

藏书阁位于皇宫中部,接连了前朝内阁和后宫,主要是方便了皇帝的活动范围。

阁楼占地百余平,高耸入云,外有侍卫把守,每隔三刻便有轮换的岗哨来往,看守严密,地形复杂。

许婉终于明白了难怪楚筱媚会派这么难的任务给自己,若是没有高超的武功和熟悉的地图路线,贸然闯入者纯纯就是给自己找死。

许婉心里嘀咕着:亏大了,亏大了!区区一个舞演,就换得自己为她冒了这么大的生命危险来找一本书,实在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

她的内心在默默哭泣……

姜怀远给看守藏书阁的侍卫看了腰牌,侍卫放行,两人方得进去。

眼前看到琳琅满目的层层书架,浩如烟海,许婉顿时傻眼,这么大的书架,书架上这么多的书卷字画,她要找到什么时候?

也许,明年吧!

姜怀远看出了许婉的窘迫,拍拍她头,安慰道:“我先去放书,你顺着二楼书架找,游记杂志类的书籍一般是放在二、三楼的蓝纹书架上。”

“好吧~”许婉面如死灰答道,又给自己心里鼓鼓劲,撸起袖子就朝着二楼走去。

在哪呢,在哪呢?《编海物志集》,你自己乖乖出来,别逼我亲自找到你。

以上是许婉的内心独白……

许婉东东翻翻西找找,还是没找到《编海物志集》。

过了一会,姜怀远上来,问她进展:“找到了吗?”

“还没……”

许婉摇摇头,一脸愁苦。

姜怀远朝她笑了笑,安抚道:“没事,我帮你,总会找到的。”

说罢,两人便找起了书籍。

良久,门外换了侍卫轮岗当值。

突然一阵人交谈声在楼下响起,两人立即停下手中翻阅动作,竖起耳朵来仔细听外头动静。

“姜指挥?”

这中气十足的男声貌似是刚才的宋知府大人,许婉瞪大眼睛,用表情问姜怀远:怎么回事?

姜怀远思索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们先走吧?”

“你先去外边拖延,我很快就能找到了。”许婉不愿离去。

她好不容易混进来了,此时当然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好,你先找着,等我回来。”姜怀远沉思道。

“嗯嗯。”

谁知,姜怀远这一去便被宋知府拖住,两人还去了一趟府衙。

许婉继续翻找,总觉得快要找到了。

诗书、杂记、游记……

“找到了!”

许婉心中暗喜,她终于在三楼书架最底下的一摞书籍中找到了孤本《编海物志集》。她打开书名猜翻看了几页,书中后半部分内确实有“雁北矿俞”的记载,不过短短两面字,记载在同一张纸的正反面上。

楼外再次传来动静,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进来了,那人正直接顺楼梯一阶一阶登上来。

许婉一惊,立即将书本从自己胳膊衣袖里塞进去,可不行,她身上穿的是宽袖,书会滑下来。

她又往胸前的衣服塞,本来为了成功打扮成男装,她的胸口都用棉布裹得紧紧的,书一放进去,外边一眼就能看出衣服里面是何物凸起,这太过显眼。

怎么办?怎么办?心中着急万分,许婉立即将记载了“雁北矿俞”的那一页纸撕了下来,对折后塞进里衣,她又偷偷地快速跑到角落里躲起来。

“青鸾,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公主。许是这藏书阁的木板年久失修,楼梯踩踏上去有些咿咿呀呀的声响,公主不必惊慌。”

许婉:青鸾是吧,谢谢你,大好人!多替我向你家公主掩饰我的行踪,感恩……

“哼,赵妃和杨妃那两个老女人竟敢嘲笑我如陈后主的妹妹乐昌公主,她们必定没安好心!那镜子不过是沈晟送我的南洋礼物。那镜子外形设计巧妙,新奇似一轮弯月,宫中少有此物,我才收下,明明是她们不识货!待我查阅书籍,了解乐昌公主是何许人也,再找她们算账。”

侍女应声附和道:“是。”

许婉:这公主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干架”的路上。不过在有仇必报这块,她这行动力杠杠的。

两人上了三楼,竟没发现许婉,直接去了四楼。

许婉等了好一会,竖着耳朵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

“这乐昌公主竟是亡国落魄公主,曾与驸马二人夫妻分散……嘁!赵、杨妃竟然拿我与那亡国公主相提并论,分明就是在诅咒我,实在可恨!看我不禀明母后,治她们的罪!”齐俪鸢气愤道。

“公主,可这镜子是沈晟校尉送的……”侍女缓缓提醒道,神情似有些犹豫为难。

齐俪鸢冷哼一声,拿出镜子在手中摩挲了片刻,见那明镜照出自己半张玉面,镜子里面的女子妆容精致艳丽,容貌倾国倾城,她突然大力挥手将镜子向远去摔去。

“这破镜的典故十分晦气,就算是沈晟送的,本公主不要也罢!”

许婉听着楼上哐当一声,被吓了一跳。

这破碎的镜子恰好有一小块飞溅向许婉所在的角落,许婉下意识地向后边躲去,后背不小心撞在书架上,发出了一声沉闷异响。

“什么人?”

侍女立即冲下来,朝着许婉所在的地方靠近,她只见一个书童打扮的绿衣“男子”躲在书架角落里面。

侍女惊呼一声,大声喊着:“有刺客!”

许婉见状,躲避不及,只好出来,“别……别叫!我不是刺客。”

门外的侍卫听见侍女呼叫,立即带刀冲了进来。

“大胆贼人!你们是做什么吃的,竟让贼人跑了进来,快抓住他!”

齐俪鸢躲在楼上看着下面确实有个书童打扮的绿衣人畏畏缩缩地藏在书架角落,看样子“他”是藏在此地好一会了,方才她竟也未发觉有贼人闯入,此刻心中十分慌乱。

眼见带刀侍卫就要拿下自己,许婉高声喊道:“公主,是我!”

齐俪鸢见贼人已被团团围困住,便下楼仔细看去。

“许婉?”

“是是是,是许婉,是我。”许婉立即答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谁带你来的?”齐俪鸢朝前走了两步,认出了许婉,神色依旧不悦。

许婉尴尬的地笑了几声,指着前面那大刀,卑微商量道:“公主,可否先让这些侍卫大哥退下,这刀……看着挺吓人的。”

齐俪鸢狐疑地顶着她看了好一会,抬手一挥,侍卫便退下。

许婉走近她跟前,憨憨地笑了笑,讨好道:“公主,又见面了,近来可好?”

“你怎么进来的?”齐俪鸢直接忽视了许婉的问好,看了看她的衣着打扮,心里越发觉得古怪。

“我,是我的朋友带我进来的……”

许婉没有直接回答是谁带她进来的,万一公主怪罪,牵连了姜怀远那可就……

“谁?你进来藏书阁想干什么?等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齐俪鸢一问三连,没给许婉思考的机会,直接快速地逼问她,目光紧紧盯着她脸上表情变化,不容她扯谎来哄骗自己。

“我没想干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便进来看看……”许婉虚心说道,总不能直接说我是来偷书的,想了想,她又接着解释,“我前脚刚进来,公主便进来了。我什么也没拿,不信的话,公主可以搜身!”

许婉双手一摊,赌她们搜不到。

齐俪鸢给旁边侍女使一个眼色,侍女立即上前仔仔细细搜了许婉的衣服和身体。

“公主,并没有。”青鸾对公主禀道。

她跟何人进来,可以询问门外的侍卫,倒是她进来的目的……

公主微微抬高了小巧的下巴,笑着轻声问道:“方才你都听到了?”

许婉这不就把自己害惨了嘛,公主的糗事,她也不想听啊。

许婉立即头脑风暴,说道:“听到了一丢丢。”还用手指比着就那么一点点的意思。

齐俪鸢脸色一变,将要发怒,许婉连忙说道:“公主,其实这永昌公主乃是至情至性、纯真纯善之人……”

齐俪鸢眉毛一挑,似有些疑问,许婉接着说道:“永昌公主与驸马两情相悦,她甚至在国破家亡后仍不改其志,终有一日,公主与驸马再度重逢……两人本各执一镜作为信物,那镜子合在一起便是破镜重圆,可谓传世佳话。世人也因此称赞永昌公主历千险而不改其心,为人忠贞不渝,其坚毅心志世间少有,实在令人折服。”

许婉见齐俪鸢听了她说的此番话,很是受用,她的神情渐渐放松了些,眉眼间隐隐有些笑意。

“此话当真?”

“许婉不敢妄言。此事是我在一本书籍中意外看到的,书中确有记载。”

齐俪鸢微微颔首,谅她也不敢说假话。

许婉顿了顿,再次补充道:“并且,在永昌公主保留的那半面镜子上还刻有一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

许婉打量着公主的神色,轻声说道:“此诗也可表明驸马之志……沈晟公子恐怕是想效仿此典故,向公主表明自己的一片痴心。”

齐俪鸢有些愣神了,似是沉浸在回忆中,眉头微微蹙着。

许婉:沈晟这个大情种,还不快谢谢我。自己送了礼,又不表明心意,这让人家女生怎么想嘛。

“你倒是满嘴的花言巧语,可别以为这样,本公主就会轻易放过你!”齐俪鸢脸色一变,突然厉声严词。

“公主,”许婉惊讶地看着她,“小女不敢惹公主动怒,亦不敢存心欺瞒,我所说句句属实,请公主明察。”

这死丫头,她到底想怎样啊?罢了,人在屋檐下,还是先求饶吧!姜怀远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她快扛不住了……

“你上次说的刺客一事,我已派人查过了,并非我母后所为。”齐俪鸢看着自己新染的桃红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不可能,那刺客使的短箭确实是出自宫中内庭的武器库,非寻常人可以接触到此类器械,他必定受宫中某位大人指使。”

许婉感到惊讶,怀疑公主是不是搞错了,轻易相信了皇后。

“仅凭一只短箭便敢臆测皇室,企图污蔑皇族,许婉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还有,你今日胆敢擅自闯入藏书阁,连同包庇带你进来的人,本公主都要治你们的罪!”齐俪鸢一招手,青鸾便上前抓住许婉的胳膊。

“公主,你想要如何?”许婉厉色问道。

齐俪鸢挑衅地看着她,故意威胁道:“这个嘛,看你咯!你想怎么选?要么让掖庭的宫人打断你的腿,要么你此刻跪地向我求饶,兴许我心情好了,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你,将你犯的错一笔勾销,如何?”

“哼~”许婉一脸不屑,她凭什么要认错,她不肯背这个黑锅,绝不肯向恶势力低头。

“好,真是好骨气!”

齐俪鸢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低头求饶,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嘴硬。此刻若不惩罚她,叫她服软,自己堂堂公主也下不来台面,便吩咐道:“来人,把这贼人关到掖庭,我倒想看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许婉不服气,这齐俪鸢竟然如此愚蠢,蛮不讲理,也难怪她最后国破家亡,流落敌国,这不都自己作的嘛!

她以前看小说还磕过齐俪鸢和沈晟这对cp,可现在……她痛恨自己从前的“扭曲”审美价值观,她真是瞎了眼了,此等“恶女”,往后再也不同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