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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屋外更是冷得冻人。

许婉的小腹和腰肢酸疼不已,难受了一整天,爬上床榻后,没想太多事,沾枕即睡。

大约睡了一刻钟,她听到了些细微动静从床榻边传来,又缓缓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慕晏殊轻声问道。

他方才不过在外边跟高允淮吩咐了些事,一回来,便瞧见许婉在床榻上安然入睡。轻手轻脚脱了外衣,吹灭几盏烛火后,正要躺下,便发现她醒了。

“没有,只我入睡太快了……”许婉抬眼看着他喃喃道,看着他便很安心。她现在侧着身子,压着手心,放松而专心地看着他。

刚刚浅睡,休息了片刻,现在倒精神了些,又不困了。

慕晏殊只留了在近旁床头的一盏烛灯还未熄灭,他缓缓躺下,一同盖着被衾,见许婉还不闭眼入睡,乖巧地盯着自己,便开始和她说说话,问道:“可是今日练字太无聊了?”

许婉摇摇头,“不是,和你练字我能学到很多东西,不无聊……”

怎么会无聊呢?她巴不得天天跟慕晏殊待在一块,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无趣。

慕晏殊闻言神色稍显从容松弛,今日陪她练了许久的字,想来是有些疲累了,可她怎么还不睡,只顾着看着自己倒像是有些心事,试探问道:“那是你……小腹,还疼吗?”

“嗯……还有一点点腰酸。”许婉细哼着回答,老老实实告诉他真实的感受,没扭捏,这话有些撒娇的意味。

慕晏殊扬眉,果然猜中了,想了想问道:“可需要我帮你揉会肚子?”

见她一天恹恹的,没和他说多少话,原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还难受着。

许婉笑了一下,拒绝道:“不用~哪有那么娇气了,已经没昨晚那么难受了。”

“如此……”

她说不用,那便罢了。

慕晏殊为她拢了拢被角,盖得严实些,别冻着应该会好受些,和她面对面一同侧躺下。

许婉看着他的眉心,抬手滑过他温柔的眉眼,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触摸他,细细描绘他的眉骨、五官轮廓。

他们虽然已经相互表明了各自的心意,但二人还没有明确地约定过未来要如何,是否成婚……她心里却已经悄悄地把这个人的位置放得更重要了,在这个不太真实的、虚构的世界里,他是排第一的。

“慕晏殊。”

许婉突然出声喊着他的名字。

“嗯?”慕晏殊回应道。

许婉放下描摹他脸的手,心里的思绪百转千回,终于做出了决定,要表达她的心意,故作漫不经心道:“其实,在我们还没有遇见之前,我就已经听过你的名字了。你真正的名字……”

你是凌之憬,也知道这个世界未来会发生的一些事,包括你将来的命运……

慕晏殊自然知道这些,许婉是他命中的人,如同天降,命中注定,她理所当然应该知道一些未卜先知的事,包括猜出他真正的身份,尽管这些东西太过玄学,无法用常理解释。

他顺着许婉的话,问道:“如此,你便开始喜欢我了?”

许婉听到这话有些错愕,又突然联想到从前的一些事,她憋着笑意,沉思了一下,以前她确实说过喜欢他,还是他粉丝来着……

她在思虑着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的这些事情,缓缓开口道“也不全是因为那个。我对你一开始只是欣赏的喜欢,后来是出自内心的喜欢,被你吸引。我喜欢你的样貌,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气质,喜欢你的某些性格特征,还喜欢你这个人……我这么说,会不会显得我很肤浅?”

慕晏殊笑了一下,眼角和眉梢都染上了温柔的笑意,他稍稍靠近了些,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求之不得!”

无论是喜欢他的外表还是内心,只要她喜欢其中之一,他都会感到很欣慰和欢心。原来他只用靠区区皮囊表象,便能轻易掳获她的芳心,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留住她,安心地待在自己身边。

许婉见他笑得如此惊心动魄,眉眼撩人,肯定以为她只是个看重皮相的好色之徒,忍不住抓住他的肩膀,为自己解释道:“啊?!什么嘛?不是的……你肯定误会我了!我也喜欢你内在的一些东西,我没有那么肤浅和冲动。只是,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相处,磨合一下彼此的性格、习惯和相处方式。”

“我的意思是说,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什么,你不用变,我也不会轻易改变我自己的……以后,如果万一我们发生了分歧、矛盾或者其他什么事,我们应该相互容忍,体谅彼此的难处,然后一起面对……”

许婉说的连自己都饶糊涂了,她想表达的是那个意思,相处需要包容,可每个人都要做自己,在感情里面不必为对方委曲求全。

可偏偏觉得方才她说的话有些词不达意,不够准确,她苦恼地眨了眨眼睛,无奈又真诚地看向他的眼睛,期望得到他的理解。

“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慕晏殊肯定地缓缓点头,抬手环住她的细腰,抚摸了一下她背后的柔顺秀发,低声安抚道:“我明白……我们会一直好好地相处下去,不会改变彼此。”

“大概是这个意思……”

许婉没想到他居然听明白了,自己经常患得患失,容易胡思乱想,担心和恐惧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她知道过早地思考和焦虑这些没必要的烦恼和忧虑对她无益,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会多想。

他们此时离得很近,躺在同一张床榻上,侧着身子面对面。鼻尖不过两三拳的距离,眼里只有彼此,对视的眼神里诉说着浓浓的爱意和珍惜……

不仅如此,许婉更多的是她能感受到的他们两个人的心在不断靠近,真诚地毫无保留地在相互触摸、碰撞,直到彻底地向对方敞开自己的心扉。

他这张脸神仪明秀,朗目疏眉,飘如游云,矫若惊龙,每一寸都长得恰到好处,令人赏心悦目。

许婉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张棱廓分明的俊脸,从他寒星般的深邃黑眸滑过高挺的鼻梁骨,目光又缓缓游移到了他淡桃红色的薄唇,很是诱人……

他不笑时气质稍显清冷孤傲,和她说话时又习惯微微勾起嘴角,多了几分慵懒和愉悦。

慕晏殊知道她在细细打量着自己,她喜欢看便让她仔细瞧他。

他也观察着许婉灵动又稍显认真的神情,年轻稚气的姣好面容下竟隐藏着与她年纪不相符的智慧和聪颖领悟,她时而多愁善感,富有同情,时而活泼好动,天真烂漫,她身上的每一样品格和魅力总是能吸引他的注意,带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和快乐。

他想要抓住她,让她彻彻底底地死心塌地陪在他的身边,可他又不忍折断她自由的翅膀,伤害她毫分,不愿看到她黯然消沉的一面,他该怎么做才能满足两个人的诉求呢?

他心里有一丝苦恼……

倏忽间,许婉突然俯身上来趴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压着他,她嘴角带着笑意,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缓缓低头在他嘴角留下轻轻一吻。

还没等他回神细细品味,许婉便抽身离他而去,害羞地缩在被子里不敢露出头来。

慕晏殊勾唇一笑,欢喜道:“快出来,别憋闷坏了……”

许婉得逞地嘻嘻一笑,掀开被子,灵活地钻进慕晏殊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她此时害羞万分,不敢抬眼看他,又后知后觉地忽然想起来他肩上的伤口,一时间紧张得立马挪开些距离。

慕晏殊被她突然一下推开,心中不解,问道:“怎么了?”

许婉指着他的伤口,小心询问道:“你的伤……”

“已经没事了。”慕晏殊苦笑道,原来竟然是害怕碰到他伤口,才立马躲开。

许婉不放心地扒开他衣领说道:“我看看!”

好像有两三日没检查过他的伤口了。

他的伤口早已愈合,已经结了黑色的伤痂,周围还有些浅浅青绿色的药汁印记。

许婉在他伤口周围用手指轻轻地滑了几圈,仔细观察着疤痕,倒是真的好了许多,可这白皙细腻的肌肤被这突兀的伤口指染,破坏了原本的美感,倒让许婉有些惋惜和心疼。

她抬眼问道:“以后这里会不会有伤疤……”

“可能吧……你若不喜,那我以后多涂点药膏,淡化疤痕,可好?”慕晏殊耐心回答道。

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许婉的左手,查看她的手心,上面已经看不出是何时受过伤,只留下一个小小淡淡的白色痕印。

他曾亲眼看着那贼人将剑刺向她的手心,若是他当时的反应再快些,便可挽救局面,让她毫发无伤。

没想到她与自己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他们一起面对过生死。他心里觉得庆幸,许婉此时还好端端地躺在自己身边。

许婉瞧慕晏殊盯着自己手心的那细小的白痕出神,应是想到从前的事,便轻声安慰道:“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有这一小条印痕……你看,它像不像天上的一牙弯月?”

她把小手举得高高的,像把月牙高高挂起。

慕晏殊轻轻点头,笑道:“像,它是很可爱的月牙……”也是我们同生共死的印证。

慕晏殊轻轻在她手心留下一吻,那温热的触感轻轻柔柔的,像白色羽毛拂过她的心尖,有些酥麻的痒意。

许婉收回了手,突然感到心里很踏实,有种被人保护的安全感,从前的伤口被他此刻的温柔治愈,深感岁月静好、人间值得。

她重新钻进慕晏殊怀里抱着他的腰身,将头慢慢靠在他宽阔厚实的胸口,听着他绵长的呼吸和平稳有力的心跳,闭上眼,甜甜入睡。

慕晏殊为她盖拢了被角,右手拥着她薄软的腰背,这一刻他所有心神都放松下来,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微微阖上了眼,慢慢同她一起入眠。

翌日,许婉与慕晏殊用过早膳后,便独自出了门。

说是去趟医馆便迅速赶回,不会在外逗留太久,更不用担心她,慕晏殊只好随她。

医馆内,人员密集,多半是症状轻微的染疫之人和陪同看护的家属。

许婉带着面巾在人群里穿梭,绕到后院,在药炉旁看到了忙碌的药童,她立即上前询问道:“斛安,你师傅呢?”

小药童细细看了一下才认出是许婉。

“许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师傅怎么样了?怎么感觉今日医馆的病人又增了许多?就你一个人在医馆吗?”

许婉四处观望了一下,整个医馆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药童愁闷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道:“医馆里的其他伙计昨日里就被师傅打发去城内的防疫点为病人煎药去了,这些症状稍微轻微些的病人是被府衙的人和他们的家属送进来的,师傅差我在此看守医馆,顺便照顾来看诊的病人。至于我师傅……”

“唉,师傅他今日一早便被官府的人送去城外诊治情况严重的流民了!人人都说我师傅能医百病,起死回生,他老人家为了能早日研制出治疗时疫的药方,已经好几日没能好好休息过了……”

“许姑娘,我不是不相信我师傅治不好这瘟疫,我是怕他的身子熬不过这瘟疫,便……”

许婉自然能明白药童的担忧,谁没有私心呢?人人希望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平安无事,这小药童也只愿自己师傅身体无恙。

思量片刻后,她开口安慰道:“斛安,你要相信你师傅吉人自有天相。他既然能在二十年前的战场活着回来,这次的时疫他自然也能功成身退,平安归来。你且放宽心些,先做好你师傅交代的事,照顾好病人,守好医馆,等他回来。你师傅这么看重你,你可不要为益善堂丢人才是,振作起来!”

药童抹了抹眼泪,这许婉姑娘倒是善心,他慌乱了一早上,被许婉姑娘这么一安慰,倒是找回了些主心骨,咬咬牙道:“许婉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医馆,等师傅他老人家回来的!”

许婉拍了拍药童的肩膀,他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放到现代,他也还只是个上学的孩童,此时便交给他如此重大的责任,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时势所为,人也不得其法,顺其自然吧。

许婉还想着帮他看会药炉的火候,留在医馆里帮帮忙什么的,又被小药童“赶”了出来。他说是里面病人太多,人员杂乱,不适合待太久,恐染上病气,医馆里的那些琐碎小事他一个人便能做好,让她先回去。

争辩不过他,许婉只好出来,沿着大街往桥边走,赶着回梨花巷子去。

路过街口,看到桥边站满了人,围着河面石桥处的河道台阶口议论纷纷,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许婉好奇地上前远远一看,河里竟是打捞起一具死尸和众多腐鱼烂吓,围观处腥臭恶心,气味刺鼻,她也不由得随众人拿手袖捂住口鼻,退到一旁远远观望。

只见那尸体泡得发白腐烂,衣衫褴褛,破破烂烂,身体各处都有青黑病变的痕印,看着像是得了这次的瘟疫而感染的。

尸体的腐臭味突然一传开,周围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地朝后边退了几步。

官差很快便闻讯赶来了,他们将尸体围起来,隔离开了围观人群,仵作上前查看尸体,记录着死者的种种信息。

许婉看了一会这“热闹”,心里觉得实在是太过恶心骇人,刚要转身离开,便看到远处的林夏蓉和边南风骑着马赶来了。

许婉兴奋地向他们二人招了招手,出声喊道:“林姑娘!”

林夏蓉看见许婉站桥边喊了声自己,驾马走到她身边拉下面巾,惊喜道:“许婉姑娘,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在此处?”

许婉也稍稍解下面巾,对她说道:“我今日本是想去医馆拜访一下余大夫,可谁知他今早便出城了,我扑了个空。”

“如此……”林夏蓉看了眼旁边聚集的人群,“许婉姑娘,你且稍候,我去看一下前方发现的死尸。”

许婉点点头,“好。”

林夏蓉重新戴上面巾,驾马往人群中挤去,和一旁的官差交流分析着此事经过。

等了半响,官差将尸体抬走,人群也渐渐散去,许婉这才靠近了林夏蓉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