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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凌之憬顿时感到自己的辩解十分苍白无力。

他看着许婉心痛憔悴的眼神,他内心亦然痛苦万分,他不想让许婉对他失望,更不想让她难过。

凌之憬只能单膝跪地,整个身子半蹲着,抬头望向许婉,诚心认错道:“我承认之前在燕京的时候曾利用过你,可后来,我已不知从何时起对你动心,我亦不想欺瞒你、伤害你,况且当时你也识出我的身份,让我出手援救楚筱媚,我也答应了你,一一做到。从那时起,我便发现我的心里有你,只有你,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许婉看着他眼中渐渐湿润,执着的眼神充满了害怕和期许,仿佛自己一言一行都能瞬间决定他的生死一般。

不过一夕之间,他们的关系和境地为何会变成这样?

许婉痛心不忍,眼泪随即落下,决定和他好好沟通,便问道:“那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凌之憬眼神闪动,滑过一丝迟疑,许婉在这间书房里不知待了多久,桌案已被收拾整洁,而这书房里唯一可以成为瞒着她的物件,便是那封信。

他犹豫着问道:“你见到了?那封信……”

“你为何要骗我?你为何要骗我!?”许婉终于忍不住情绪蓦然崩溃,大哭着质问他。

凌之憬见她痛苦,亦忍不住蹙起了眉心,抱歉道:“对不起,婉婉,我……”

许婉一下甩开他的手,猛然站起,那座椅也随之刺耳的“刺啦”一声,立即朝后边拖地退开。

她流着泪,崩溃骂道:“骗子!骗子!我昨天明明问过你的,可有从燕京来的书信?你骗我说没有!”

许婉奋力从衣袖中抽出那封信,一下甩到他身上,说道:“那这是什么?姜姐姐她在二月立春时就给我写了这封信,当时我们正在南回的途中,后来落了水,三月才见到面,可为何后来我们相处的这两个多月,你都不曾向我提起过有这封信的存在?”

凌之憬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对许婉的质问和控诉,他竟无一言以对。这的确是他的私心,这封信里面的内容,他也看过不止一次。

许婉明明是他凌之憬一人的妻,姜怀远连同他的亲族休想指染她分毫!

“你说啊!难道你就没有想要解释的吗?!”

许婉看他半天默不作声,心底透起一股失望,她难以置信地质问道:“莫非,你只当我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你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

凌之憬神情痛苦地摇着头,答道:“不是……”

他怎么会这样想?那是因为别的……

“那你以前怎么不来找我?我掉进梦川河中,是不是如了你的愿,丢掉我这个大麻烦,以免成为你迎娶齐俪鸢的拖累?”

许婉忍不住回忆起从前的种种疑点,她全都是因为听信了凌之憬的一面之词,就轻易地相信了他。

凌之憬上前一把抱住她,想让她冷静下来,颤着嗓音,安慰道:“不是的,婉婉,你不是我的拖累,也不是麻烦……我真的有去找过你,我求你信我……”

许婉在他怀中闭眼落泪,这轻飘飘的解释,求自己相信他,这话说的轻而易举,毫无说服力。

她的确是个笨蛋,被凌之憬一直瞒到现在,耍得团团转,尤其是姜怀远为了查案子而牺牲……

这根线,当初也是凌之憬利用她才搭上姜怀远的。她心中懊悔万分,冰冷的寒意从心底透彻到五脏六腑,脚底和手掌都冻得刺人。

凌之憬的怀抱好像对她不起作用了,她感受不到前面这人的丝毫温暖,两人已心生间隙,不可缝补。她想要的爱情已经掺了杂质,变得不再纯粹。

许婉突然大力推开凌之憬,痛斥道:“你别碰我!我恨你,凌之憬,我讨厌你……”

眼泪愈发肆无忌惮的落下,她真的讨厌他吗?仔细回想,心底也是一阵不确定,她只是不想见到他。

许婉整个人的情绪已然崩溃,头脑已经快要丧失理智了,突然胸口一阵翻涌和堵塞,肺里的气息不断翻涌着,好像要从喉咙里冒出些什么东西来。身子感到不适,她立即抬起右手紧紧扶住自己胸口,试图平息心间的怒气。

凌之憬见她突然扶住胸口,面露难色和痛苦,她身子似有异状,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了?婉婉,你……”

“你别过来!”许婉立即向后退了一步,防备地看着他。

凌之憬见许婉如此排斥他,铁了心要与他生分,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意,他渐渐握紧了拳头,耐着性子劝慰道:“别闹了,婉婉,我们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我不想和你吵架。”

许婉冷哼一声,绝情道:“过不去的,这件事永远过不去,阿远他都已经死了,都怪你!当初要不是你利用我接近他,他也不会去查那件案子,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今日,若不是我在此处偶然听到了你的秘密,你还想瞒我多久?大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凌之憬听着她骂完,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忍不住要爆发,眼眸里的嫉妒和怒意不断翻腾,他咬着牙,试探性地问道:“你就这么喜欢他,都过了这么久了,还要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许婉,你告诉我,若是没有我的出现,你会不会爱上他,成为他姜怀远的妻子?”

“姜怀远他对我那么好,若是他没有死,我必然会跟他在一起!”

许婉已经来不及认真回答凌之憬的问题了,她情绪激动,心口痛到发慌,但此时为了急着和凌之憬这个坏蛋撇清关系,她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凌之憬气极,亦是不敢置信,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许婉肩膀,不死心地问道:“真的吗,你确定此时说的不是气话?你为何会放不下他,婉婉,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要嫁我为妻,你怎么能反悔呢?”

许婉红着眼看他,冷漠地反问道:“那你呢?你不也答应过我,要对我坦诚,绝无欺瞒,你做到了吗?你根本就比不上他……”

姜怀远才不会欺骗她、利用她……

许婉的目光坚定又绝情,可他明明为许婉做了那么多,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她,可现在……

却被她此刻冰冷的话伤痛到宛若心灰意冷。

凌之憬渐渐放开她肩膀,他垂下眼,目光直勾勾盯着她放在胸口手腕上那碍眼的镯子。

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一个死人,他凌之憬在她眼里竟然比不上一个死人!?

此刻这镯子十分碍眼,仿佛是姜怀远的人再度出现,阻挡在他和许婉之间。他决不允许有别人插足在他和许婉之间!

一时间,强烈的怒意滋生,可怕的嫉妒冲破了头脑理智,凌之憬愤怒地将许婉手上的镯子拔下,大力朝地面砸去。

“砰”一下,清脆的玉石破裂声响起。

那玉镯已四分五裂开来,破碎的小石子在地面上到处跳跃,分散在书房的地面四处。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许婉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到姜怀远唯一留给她的念想已被凌之憬摔个稀碎。

她愣怔在原地,恍神许久,忽然抬起头,瞪向凌之憬。

他却愤恨地率先开口说道:“我要你永远都想不起他……”

许婉立即挥手,“啪”一耳光将凌之憬打得偏过头去。

凌之憬一脸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她,他只觉得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仿佛失去了声响,屋内静寂得可怕。

许婉竟然为了一个破镯子打自己,她是在气姜怀远送的镯子没了吗?

“何以至契阔,绕腕双跳脱”信中那句话又在狠狠地刺痛他的心,他绝不会让许婉成为别人的妻子,更何况是一个死人,姜怀远休想指染她!

凌之憬黑眸里情绪涌动,逐渐冒出几分怒气,额上青筋直冒。

许婉看着他这番神色变化,不由冷笑一声,仰起下巴,反问道:“怎么,你又想掐我脖子了吗?”

凌之憬眉心蓦然蹙起,好似对眼前的人十分陌生,他也不敢出声回应她。从前他对许婉做过的诸多蠢事,她都一一记得,此刻又将这些痛苦加倍地奉还给他。

他们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何要这般彼此为难,不断地伤害对方,毫不留情地戳心口上的痛处……

他抿紧了唇,沉默着轻轻摇了摇头。

许婉见他无言,此刻也无话对他说。

两人静默许久,她神情愈发落寞,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嗓音干哑,缓缓开口道:“凌之憬,我对你好失望啊,你就是个疯子!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许婉说完话,便立即抬腿,与凌之憬擦肩而过,向屋外走去。

她好闷,心里闷得快要发疯了。而这间屋子,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见她决然离去,凌之憬猩红的眼眶亦是不受控地落下两行热泪来,他痛苦地闭上双眼,颓丧地垂下头来。

事已至此,他要如何挽留她?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回到从前……

——————

许婉快步向门口走去,眼眶里积攒的泪水不断汹涌,很快就要冒出来。她不想再当着凌之憬的面流泪,展现自己的脆弱。

他们完了……

两人间有了背叛,即刻便是分手,不可挽回。

一踏出殿门口,许婉立即朝宫门口跑去,眼泪随即源源不断地涌出,瞬间便布满了憔悴的一张脸庞。过往的宫人见此皆是频频回首注视,她也顾不得自己此刻举动的失态和怪异。

她只觉得胸口闷痛,肺里越发难受,像是要涌出什么东西出来。

刚跑到宫门口拐角处,突然,一口鲜血便不受控地从喉咙里喷涌而出,这不得不让许婉停下脚步来。

嘴里一股新鲜的血腥味闻得她想作呕,抬手一摸,才发现此刻自己的身子冰凉得快至麻木,唯独脸颊和心中烧得沸腾火热。

她垂眼看着自己手指上醒目的鲜血,心中闪过一阵慌乱,她这是怎么了?

可她身子带来的不适感远远不及心脏的酸楚和悲痛,她绝不会原谅凌之憬的所作所为!

此刻天色昏暗,宫道上皆已点燃明灯,过往的宫人手持灯笼,如鱼而贯行,他们好奇地朝站在墙角处的许婉投来窥探的目光,却又无人人上前询问。

“许婉?”

许婉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抬头朝前方看去,原来是方尧护送凌千煜从马场训练回来。

两人见她脸色苍白,皆是惊讶地快步跑上前来。

许婉一看到方尧,便想起了他从前对自己的提醒和劝告,可她不屑一顾,还傻乎乎地站在凌之憬这边维护他,而此刻……

许婉看着方尧,眼泪止不住落下,嘴角还带着血丝,她委屈地颤着声音说道:“他骗我……”

方尧愣是一惊,随即便猜想到事情大概,沉下心来,静默着望着她,只听她说:“我想出宫。”

——————

方尧没有拒绝,他带着许婉出了皇宫。

上了马车,四下无人,许婉便绷不住自己情绪,放声痛哭,仿佛感觉自己的心被撕裂开了,好难受。

难过的情绪一直压抑在她心头,仿佛冬日里冰凉又刺骨的连绵细雨,漆黑乌云压迫地面,久久不能散去。

她想不通凌之憬为何要骗她,还瞒着她这么久,她要如何相信他?

对他失望,心里头是彻彻底底的失望。

连她一直深爱着的凌之憬都在骗她,那她还能相信谁?

方尧见她哭了一路,也不知如何安慰,许婉伤心不已,但他还是要问一句:“你此刻如何打算的?”

许婉摇了摇头,呜咽着回道:“我不知道……”

方尧见她已不能理性思考,梨园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便只能先将她带回自己租住的小院,再做打算。

冷风凄凄,枯树婆娑,万籁俱寂的深夜,街巷里空空荡荡,鲜少有人声异响。

许婉还在方尧家的客房里小声抽泣着,哭累了,她便爬上床躺一会。或许是哭了太久,她感到胸口一阵一阵的刺疼,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连忙紧紧闭上双眼,深深呼吸着平静下来。

可纵然她拼命地想控制住自己即将流下的眼泪,却无法控制她颤抖的胸膛和肩膀,仿若一个溺水的孩童,不得呼吸,即将窒息那般,她太熟悉这种要命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