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老把她和苏臻臻无视彻底，只和储暖暖说话，莫情想插进去说一句都没机会。
“是嫌爷爷说话唠叨了吧？”庞老当然知道这小女孩不太愿意搭理自己：“很快你就看不到我了。”
莫情心猛地一跳：莫非庞老马上就要回去了？
是了，都七六年了，马上就要恢复高考。
像庞老这个级别，至少也是个出卷老师，得想办法混个脸熟。
储暖暖把背篓的草填满了才抬起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会：“你死不了。”
庞老仰天大笑，脸上的皱纹都显了形：“是啊，这样我都还活着，以后还有什么困难能打倒我？”
他突然有了一丝创作灵感，斟酌几秒又问：“在你们的印象中，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是三人的。
莫情率先抢答，攥紧了肩下的背带：“您是当之无愧的文学巨匠，您的好多作品我都有拜读，比如《东海未名》风景写得太好了，男女主的爱情是我印象最深了。”
《东海未名》后世因为短视频爆火，她买了盗版书看完的，挺震撼的，好像作者在暗示读者什么，莫情琢磨很久都没想出来，也懒得去百度。
庞老的脸色淡淡的，好像对方不是在夸自己。
苏臻臻奇怪地看向莫情：你能当着一个流浪汉似的老头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为难你了。
她多打量几眼实话实说：“挺像个流浪汉的，不过胡子挺干净。”
这般中肯的评价让庞老多给了她几道目光。
最后是储暖暖，她蹙着眉头：“很少看见你，就跟个老鼠似的，一碰面你就跑了，没什么想说的。”
令莫情惊奇的是，庞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不断地点头。
难道他喜欢被人骂？
下次自己试试。
储暖暖要走了，她打满了得先回去喂猪。
莫情以为她走了，自己有更多机会跟庞老说话，结果他老人家也扭头走人。
储暖暖好久没喂猪，有点受不了猪身上的臭味，也不想趴围栏上给猪喂食。
回屋给自己拿了两块奶糖，拨开糖衣后才发现自己没洗手。
折返到山脚下，这一片的草都被三人薅干净了，储暖暖带着他们去自己以前的秘密基地。
草长得可肥美了，这个时候蛇还没完全从冬眠里醒来，不危险。
在她的带领下，莫情和苏臻臻比以往交任务的时间快多了。
回到知青点，齐姣还以为她们今天也不上工，一顿冷嘲热讽。
苏臻臻白了白眼：“跟个不下蛋的母鸡似的，整天咯咯叫，还以为桑正阳能看上你？
长得还不如莫情，勤快能干比不上方巧珍，又没有我有钱，人家图你啥？
图你死懒不干活？图你做饭能糊锅？还是图你想得美？”
莫情：真的会谢，什么叫长得还不如我，我长得浓眉大眼，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审美好吧。
齐姣被这番语言输出炸了，从床上窜起来对骂：“你这个病秧子，心脏不好我本来不想和你吵的，万一被我气死了，还是我的责任，可你实在太犯贱。
鸡蛋碰石头，以后嫁人还不是让别人捡便宜，你留下的那些财产都得便宜后面女人全家，还以为自己是个宝？啥也不是。”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苏臻臻和莫情都不是傻子，两人联手把齐姣的底子掀开。
气得齐姣跑出去找江队长要搬出去住。
苏臻臻和莫情正好趁她走了，分析这件事。
莫情是来自后世，对这个行为提供了两个精辟的总结：“重生，她可能从后世又重新活了一回，桑正阳以后的成就不低才会被她盯上。”
苏臻臻皱紧眉：“她第一个问的是江衡，你不是也问过？”
“江衡她也敢想？”人家可是女主官配。
她问是因为想见见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大佬，这还是她看到储暖暖在采访里说过的，不然这位大佬恐怕没人知道他的存在，可他又无处不在。
......
江队长本来就对这些女知青不耐，齐姣死缠烂打要换地方住，江队长就把后山脚下的一间茅草屋给她，一年收五块钱租金。
齐姣满怀期待地去看，气得跳脚回来。
“跟个鬼屋似的，谁住谁傻子。”
江队长抽着旱烟，拿眼觑她：“那你想去谁家住？”
齐姣眼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您大哥家不是宽敞吗？也就三个人住，我住他们孙子那间就行，等人回来了我再换房间。”
“呵呵呵呵。”江队长连连冷笑：“白日做梦，滚回去，不住我把你扔知青办去，什么牲畜都往我这牵。”
“你！”齐姣还要说。
江队长放儿媳妇曹红梅，齐姣被撕扯地跟个疯婆子一样回知青点的，进门看见桑正阳厌恶的眼神，蹲在门口嚎啕大哭。
除了把路过的社员引过来，啥意思都没有，还白白得了个不禁事的名声。
清明过后，就是五一，才上了半个月的课，又要放五一小长假了。
这天老师拿着报纸走进来，郑重地宣布：“同学们，我们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未来是一片光明的。
就在前天，我国成功发射了第二颗卫星，预计在今天发射第三颗，报纸上说，晚上九十点的时候，也许我们能看到！”
教室里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储暖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转头看向陈东，对上少年肆意的笑容。
“暖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储暖暖摇摇头。
“相当于我们有了一只巨大的眼睛，从根本上摆脱受制于人的局面，最重要的是能凭借这个站在国际舞台上。”
储暖暖懂了，就跟神识一样呗。
其他班级也陆续传来哄堂的欢呼声，教导主任应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没出办公室。
晚上，学校特许学生这晚不遵守校规，一起站在操场上仰往星空。
第一次在黑夜里和同学在一起，男女同学混在一起，只有老师手里零星的手电筒照明。
陈东摸到储暖暖身边：“暖暖。”
储暖暖看向他。
陈东：“把你的手给我好吗？”
储暖暖摇摇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
陈东也不气馁，盘坐在她身旁，听着同学找她聊天。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漫天的星辰出来了，非常适合观测。
“我看到了！”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又立刻被狂欢的声音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