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止哭。”
薄唇离梨花带雨的小脸只有一拳的距离，说话时还有灼热的气息传过来。
烫得皮肤都发红。
储暖暖已经不相信他了，张智慧跟她说过，喜欢才会亲，她学习成绩很好，也没必要骗自己。
英子也提过。
“你喜欢我吗？”储暖暖低头垂目，睫羽颤动。
她本是随口问出这句话，江衡的心湖却因此荡开涟漪。
眼前这个小兔子，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连他都搞不懂。
昨晚宿舍的一番交流，他不是没有听进去，人都爱听好话，兔子也不例外。
喜欢是对人的肯定，不妨安她的心。
“喜欢。”
看到她猛地抬起头，杏眼睁圆，眸中的黑瞳仔细看其实是带着棕色调的，澄清又干净。
储暖暖更慌了：“你...你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不能喜欢。”
脑海中不断闪过孔深和英子互啃的片段。
如果换成她和江老大......
想象不出来！
江衡看到她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的来回变换，抬手想做什么，储暖暖下意识地往另一边躲。
江衡：“......你害怕我？”
储暖暖点点头：“怕挨打。”
弱小就会被欺负，她在修仙界被欺负的次数太多了，都是那些只比她强一点点的，明明是一样从底层爬上来的。
总是要欺负她，来耍威风。
习惯了之后，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对方一抬手，她就会下意识地躲开。
江衡再次抬手，只是轻轻覆在她细腻滑嫩的脸颊：“要是能回去，我替你一个个报仇，只有内心弱小的才会欺负更弱小的。”
储暖暖蹙起眉，很快被脸颊上的手抹平。
她抬起头：“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了。”
江衡静静听着她未尽的下文。
“那里每天都要争斗，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连您也要被卷入其中......”储暖暖想到他是这么死的，说不下去了。
豆大的泪珠，如雨落下。
江衡怔了怔。
上辈子他出身修仙世家，从出生就被检测出剑体，又用家主秘法提前得知是异灵根。
从那以后，家族的资源都向他一个人倾斜，外面千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在他面前数不胜数。
拜最有威望的仙宗宗主为师，修得无情道，从此与山川水木为伴，饮朝露水，赏天雷劫，百年飞升上界，千年如一日，一直到仙尊。
只有因为恐惧、害怕、敬畏、忌惮、贪欲等向他流过泪的，还没有向兔子这样，让他觉得心是满的，好像被她用什么东西充斥。
这种感觉，让他的肩上没有沉重的负担和责任。
江衡有片刻失神：“你是在可伶我？”
储暖暖清澈的眸中带上迷茫，江老大疯了吗？
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兔精呀。
意识到自己可能用错了词，不待他继续思考，小道那边走过来人，隔得有些远，像是在思考能不能从这边走过去。
江衡改成用手揽着她，抬脚往另一边走。
储暖暖往回看一眼，和身后那几个女生对视一眼，发现里面还有胡诗诗学姐。
她应该走操场的呀，可以遇到贺超学长。
发现兔子现在开始把自己的话屏蔽了，江衡把她开小差的脸转回来，提高声线重复一遍：“过段时间我还要离开，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出发的时间不确定，照顾好自己。”
根据导师透露的一点信息，他猜测是跟政府保密单位有关的工作，哪怕任务不重，在程序审核上都要花不少时间，并且一进去就要等完成才能出来。
“嗯嗯，好。”储暖暖连忙点了点头，有一缕发丝因动作翘起来。
江衡强迫似的把它抚平。
从远处看就像是在抚摸储暖暖的头。
胡诗诗身旁的女人感慨：“江衡学弟年轻有才，怎么这么早就有女朋友了，真是耽误前程，要是在这边找个，少奋斗十年。”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真心相爱呢，贺超哥明明娶了我就可以像你说的，可他说要自己去奋斗争取，他说着话的时候很有大丈夫的气概，可是回过头来发现，他不要我。”胡诗诗痴痴地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这时候开口：“贺超每天在操场跑步，你只试了一次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接受你呢？”
胡诗诗猛地转过身来：“你又怎么知道我只试过一次，让我没脸没皮地缠上去，我做不到。
胡家的脸面不能因为我而受损，我还有姐姐妹妹，她们会被我牵连，封建社会结束了，封建思想还残留在人命心中，特别是像我们长辈那样的人，总想着把财富都收拢到自己的手里，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所以我们这些女儿不过是联姻的工具，嫁的是不是良人不要紧，只要对家族的企业有帮助他们就能卖女儿。”
可是她们好像都习惯了这样。
难道要她们下嫁去扶贫？
第一个说话的女生苦笑一声：“既然这样，我去追贺超你别介意行吗？我们家准备弄罐头厂，已经确定了水果和肉类罐头。
堂姐已经嫁给一个果园产地的外籍老板，是个四十岁的鳏夫，孩子都三四个了，堂姐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嫁出去就没再回来过，我怕自己不争取，就要嫁给养殖场的屠夫。”
胡诗诗和另一个姐妹心往下沉。
在悲苦的命运面前，感情又算得上什么。
储暖暖走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哭声想转过头去确定。
被江衡用手挡住：“她们不想被你看见，我带你去吃饭。”
“她们说的好复杂。”
“人本来就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