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那边把门关上后，正好听到她这句话，垂眸轻笑。
从楼上拎下两个登山包，将一张世界地图在茶几上展开：“挑个给宝宝出生的地吧。”
储暖暖目光落在沪市的周边，她并不想走太远，指尖移到杭城的位置：“白素贞在这生了状元郎，这儿肯定是个好地方。”
况且沪市到杭城有好几条直达的路，一天之内可以来回也不需要折腾了。
江衡点头，拎着登山包的手松开，去书房打电话。
电话线是四五十年代就扯过来的，江衡修复好后，又联系了相关部门缴费，现在打电话不用出门。
书房里隐隐传出几个字眼：“你好...房子...后天......”
江衡挂断电话后，摁了摁眉心，华国实行的《土地管理法》规定：土地不可买卖，农村土地归村集体所有，外地人连使用权都很难取得。
他只能先买下一套房，算是租用，那套房在山中，山地一年起租，江衡准备盘下来让娘俩带得舒服些。
很快，一个电话进来，是茶坞大队那边的大队长。
电话那头的声音确定是个六十以上的老人：“您确定要来我们这租四十年的山头？”
江衡沉声：“是的，我现在在沪市这边，可以随时过去，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想最好是能直接住进去。”
对面虽然惊讶于他声音的年轻，但听着说话的语气，不像是一般人，心里没敢看轻，带着点小心的意思问：“那那你要用来做什么呢？是这样的，我们上报的时候必须要登记。”
江衡轻笑：“我们是沪市大学的学生，准备研究茶的课题，我和对象在研究生物和农学的课题，所以需要一块地来进行植物考察，到时候出结果后，可能还需要村里面的人来给我们干活，价格方便怎么说？”
大队长按着话筒沉默了会，看了眼旁边翘首以盼的村民，心里知道该怎么办了。
斟酌着用词回复：“要是你租下茶园，那套园中房，我们可以派人收拾了直接让你住进去，但价格不能少于150元一年。”
江衡向门口招招手。
储暖暖坐到他腿上，听到那边问：“要是您觉得贵可以讲讲，但太多是不行的，而且必须保证要用人，优先考虑我们村的。”
江衡这边没说话，大队长那边有人坐不住了，拼命朝他使眼色，弄得大队长只好追问。
毕竟以后是要一块相处的，江衡不想难为他们，直接挑明了说：“150元我可以接受，但我要求十年以内付清，在所有人见证下签合同，我可以先付二十年的，后面二十年在十年之内还清。”
大队长听着不错，二十年的租金就是三千块钱啊，这年头能随随便便拿出三千块钱买别人的地方买地，要么这地下有宝贝，要么就是有什么他们想不到的东西。
大队长捂着话筒对儿子道：“你带人去把茶园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找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宝贝，房子里也找找，顺便给人收拾出来。”
等两个儿子出门了，才松开话筒回话：“那行，你后天来我们签合同，这两天我给上面申请，房子后天来直接就能住，行吗？”
“那就这样，后天见面。”挂断电话后江衡低下头，在微扬的樱唇上轻啄一口：“明天我们就出发，先去玩两天，再定居。”
茶坞那边的大队长似乎不太老实，先让人等着吧。
次日一早，储暖暖没能睡到自然醒，被贴身男保姆叫醒，服务得非常到位，可以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江衡一手撑伞，一手拎包，携暖暖离开凉爽的室内，踏入如火的炎夏，汽车没有空调，火车上也不外是，但是对比了两条路线，还是汽车要快一些，中间没有停留的站点。
原本的计划是到了杭城后需要转车到梅花公社，公社有牛车到茶坞大队，但江衡现在想晾晾人，梅花公社旁边有座寺庙，隐居在山间，无需开空调就很凉快，先去那边玩两天。
储暖暖还没缓过孕期的困乏，再加上江老大是修过炼体术的，和常人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和她孕育的孩子已经和普通胎儿不同。
79年的交通还非常不便，尽管如此，沪市的基础设施相较于绝大部分地区都是十分便利的了，去汽车站需要乘坐公车，得益于洋房区当年的公车线路规划，有一路公车是可以直达无需转乘的。
等来的公车上，连座位都是滚烫的，坐上去有种被烧烤的感觉。
储暖暖臀下被江衡垫了一块软枕，她把头靠在江老大身上，细软的发丝因为他手里的蒲扇而轻摇，扇出来的风微凉，似乎带着灵气，舒服得让她忍不住蹭了蹭脸颊。
到了饭点，车厢内有人打开随身的尿素袋，取出用布包好的鸡蛋吃，还有人吃炒米，隐隐传来食物的香味。
江衡低头，看到她小巧的琼鼻在无意识的翕动。
小馋兔。
储暖暖感觉靠着的人动了一下，她蹙着眉头把人抱紧：“别动，再靠一会，热，还要扇风。”
嘴唇张合之间，有什么东西被塞过来了，储暖暖微睁一只眼，看到是葱油饼，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块。
出门前才吃过的，现在才过两个小时，储暖暖也不是很饿，吃完半张饼就别开脸不愿意吃了。
江衡看了眼饼上的咬痕，把她剩下的都吃了。
擦干净手上的油脂，抬手继续替她扇风。
大客车在下午四点到达杭城中心汽车站，一下车就有抬手吆喝的住宿、吃食的小贩，人肩擦着肩，脚尖抵着前面人的脚后跟，江衡牵着储暖暖：
“这里人很多，要小心，到车上再睡。”
下车的人流都是往广场另一边去的，而江衡要去出租车那片，同行的人非常少。
出租车司机看他们年轻，怕付不起钱，提前交代：“车费是车费，还要给油钱，你们去哪的？”
江衡：“梅隐寺，梅花公社附近。”
那司机连火都没打着，先在心里算了算，然后比了个‘二’的手势告诉他们：“去这里加上油钱得这个数，可不是两毛钱啊，你们可想好了。”
江衡点头：“知道了，走吧。”
司机见他们是认真的，下车来帮忙把行李放上去，顺便帮忙带上车门。
然后回到座位上扭钥匙点火，出租车里面很干净，这年头会开车和买得起车的人家里都不一般，司机见储暖暖睡着，就没有攀谈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