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是……”
郑秋凤眼里的光彻底熄灭，惶恐的爬起来，转身进了院子。
林有才看向林娇娇，阴沉着脸色，一只独眼闪着幽光。
“既然已经斩断了关系，就少来管我们林家的事。”
林娇娇对他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过了这几日，还有没有林家都不好说，我不过来提前瞻仰下你们一家的遗容，好留个念想。
如今看来有些令人作呕，不看也罢。
走了。”
一行人转身离开。
林有才冷哼一声，关了林家大门。
里面林老头正呵斥冯春兰。
“老大家的，快把那耳环镯子交出来！”
冯春兰死猪不怕开水烫，早把那两样首饰贴身藏了，这会挺着胸膛耍赖。
“啥手镯我可没见！那箱子不一直在娘那藏着，指不定是娘看着好看，偷偷存起来了。怎么就说是我偷的？”
林老头也不敢断言就是她拿了去，更没法伸手去翻儿媳妇的身上。
大儿子揣着手只看不管，分明是也有贪墨的心思。
林老头气道:“成，你不认是吧！等把你娘叫起来对对口，看你还有啥话说！”
“切，叫就叫，谁怕谁。”
冯春兰心虚的反驳一句，打定主意死咬着不松口。
早知道方才藏到自个屋子里去了。
要是那老太婆在自个身上翻出来，挨顿骂也就算了，那两样首饰可就保不住了。
真好看呐……
林老头这会已经趴在床边去推刘老太太。
“诶，老婆子起来吧！人都走了还装啥？”
见她没动静，疑道:“这是睡着了？心可是够大。”
又紧着推了两把，连叫带晃，愣是没有反应。众人这才觉出不对劲。
林富强忙上手掐人中，刘氏只是一动不动，冯春兰爬到床上。
“我来！”
伸出蒲扇似的胖手，狠狠地照着刘老太太脸上扇了两记。
“老大家的，你干啥呢！”
林老头不满的吆喝，却听刘老太太哎呦一声，一扭头吐出一口秽物，缓缓睁开眼。
冯春兰忙跳脚后退着下床。
“爹你看，这不是醒了嘛！还得是我的法子管用。”
林老头忙探头去问:“老太婆，你觉得咋样？”
刘老太太费力的撑开眼皮，蠕动嘴唇想要开口，勉强蹦出个“我”字，嘴角一抽，半边脸古怪的扭曲着，口唇流出涎水，翻着眼白哆嗦起来。
林老头哎呀一声，招呼林富强。
“出了事了！快把你娘送医院！”
林富强哎了一声，上前跟着林老头两个去抬人。
冯春兰心里乐开了花。
这老婆子也有今天，这会没证据说自个偷首饰了吧！
转念一想，这要是送进医院治好了，不说这病得花多少钱，到时候自个好容易贪的那点也得吐出来。
她故作不经意的清了清嗓子，开口:“爹，这一进医院，有病没病都得造钱！您说，这三天后还要还账呢……”
林老头一阵心寒，冷下脸看着冯春兰。
“咋的？难不成我看着你娘瘫在床上受罪不管？”
冯春兰忙道:“爹呀，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娘这样子都是叫那个姓玉的给气的呀，就得让他负责！
他不是会看病？送去叫他治去！治得好最好，治不好，还得找他赔！到时候他哪好意思再找咱要钱！”
林老头迟疑:“可是，之前说是不叫他负责……”
“嗨！肯定是那姓玉的老小子看出娘的病来，故意引着您那么说的。可咱那会也没想着能这么严重，才随口应得。
这会儿，您就大张旗鼓的把人送过去，当着乡里乡亲的面，就不信他敢不救人！”
“可是……”
“爹啊，没听人说，那小子可是京市来的名医。娘这样子，一看就是中风了，普通医院能救得了嘛？
那小子有那本事关系，娘还能多几分希望。可别再犹豫了，要不就真个耽误了！”
林老头咬着牙一跺脚。
“老大，和我一块把你娘抬了去！”
林富贵看了眼冯春兰，应了一声。
三人七手八脚的用被单把刘老太包裹严实了，让林富贵背在身后。
冯春兰半扶着送到门口，顿住脚步。
“我就不去了，林娇娇那白眼狼不待见我，怕是见了反而不肯治。”
林富贵总觉得媳妇怪怪的，托了托他娘的屁股，正要扭身问问，刘老太在他背上一颠，呕的一声吐了他满满一脖子。
早上吃的那点疙瘩汤带着点蛋花菜叶，酸溜溜热乎乎的顺着脖颈往下淌，一直流到怀里。
林富强眼一瞪，差点把他娘扔在地上，掉头要回去换衣服，叫冯春兰拦了。
“就这么去！免得那姓玉的不认，说咱娘是装的。”
林老头捂着鼻子凑近看了眼，刘老太这会意识似乎已经不大清楚，随着走路时的起伏，一面打嗝一面把脸在秽物上蹭来蹭去，糊的都看不出个人样。
惨是真惨。
林老头跑到旁边吐了。
吐完，催着林富贵出了门。
“得了，快走吧！一会就干了。”
冯春兰把着门框吆喝。
“爹，他要不给治，你们就跪着求，不答应别急着回来！”
见两人走远了，冯春兰回屋里捣腾了一会转身出来吆喝一声:“有才啊，一会让你媳妇把老爷子屋里收拾收拾，做上饭。我出去一趟。”
鬼鬼祟祟的四下看看，反手关了院门，小跑着出去。
林有才在窗户后看了一眼，冷笑一声。低下头继续抡起巴掌。
低声喝骂与惨叫呼痛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打了半晌，见郑秋凤气息奄奄的趴在地上，林有才拽着头发向上一扯，贴近她的脸。
“不是去找林娇娇？不是想跑吗？嗯？找人来救你？”
“我，我再不敢了……”
“郑秋凤你记住，你生是我林家人，死是林家的鬼，敢踏出这院子一步，我先打瘸了你的腿，再划花你的脸。
再让我看见你跟外人说话，小心你的舌头！滚去把娘吐的舔干净！
晦气！”
林有才甩手将她放开，转身出了屋。
郑秋凤缓了好一会才勉强坐起身。
哭着把脸擦干净，吃力的从怀里掏出个乌木雕的小人像。
麻木的脸上露出一丝恭敬。
“法会王保佑我，洗除今世罪孽，得来世福报。让林家同坠地狱，永不超生。”
她认真的做了个繁复的手势。
嘴角挣扎着浮出一丝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