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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永生回忆 > 第239章 三个月的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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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天三夜,我一刻未停地为朱棣梳理经络,尤其,他大脑里那仿似无穷无尽的细小络脉被蛇毒损伤得尤为严重,这也是朱棣陷入瘫痪而不醒的主要原因。

我为朱棣小心又小心地打通脉络,将那盘踞在他大脑经脉里的蛇毒仔细剥离出来,再借由尿液、汗液等排出体外,随之溶解于烧酒当中。

为了给朱棣疗伤蛇毒,我不厌其烦、尽心竭力,早已超出来此完成承诺的本意,只为挽救一个年轻生命而努力着。

整整三天,我才将朱棣大脑经脉里的蛇毒全部清理干净,而相对于他整个身体的脉络来说,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却也是最关键的部位,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朱棣醒过来了,虽然他依然无法动弹也不能言语,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但他确实醒了。

我道:“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得到的话,就上下活动两下眼睛。”

朱棣很听话地活动了两下眼睛,我开心笑道:“很好!你的病情已经好转,相信我,我肯定会把你治好的,现在,我们先暂停一下。只因我快被饿死了,必须吃点儿东西才行。”

朱棣又动了两下眼睛,嘴角还微微拉出一丝笑意,我本还担心他太过悲观,故意将事情说得轻松一点儿,没想到他虽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连眼都睁不开,却依然乐观开朗,我开始有点儿喜欢这个小伙子了。

当我推门而出时,朱元璋和马皇后赫然立于门前。

见我走出来,朱元璋急忙走上前,微微躬身,语气至诚:“寡人与张真人一别十数载,甚是想念!今日一见,张真人的身体依旧硬朗如昔,道风仙骨却更胜从前了,实令寡人甚慰矣!”

“你也很好!我也十分欣慰。燕王已醒,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马皇后狂喜之余已顾不得礼仪,向我匆匆行了一礼,便一溜烟跑进去探望朱棣了。朱元璋虽也十分开心,却仍努力端着架子,一面冲马皇后的背影无奈地摇着头,一面不停脚地跟了进去。

朱棣依旧像是一根木头似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过,却已能用活动眼珠的方式与父母交流。看到朱棣这般悲苦的状态,马皇后有些失望和难过,朱元璋却异常高兴,他当然知道银环蛇毒的厉害,我能将朱棣救治成现在的样子,就说明我肯定能将朱棣彻底治好。

朱元璋对我千恩万谢,我向他保证必竭尽全力救治朱棣,并有信心将朱棣体内的蛇毒完全排净。

当晚,朱元璋独自找到我,将那片写着‘二’字的树叶交给我,在他万般不舍地注视下,那片树叶化为尘埃,散入夜风当中。

我又闭关了三天三夜,朱元璋和马皇后也在凤阳住了三日。三天过后,朱棣已能开口说话,看到朱棣一天天变好,马皇后总算也放下心了,将朱棣完全交给我后,朱元璋和马皇后联袂而去。

临行前,我向朱元璋表明将要云游天下之意,并表达了放张奀回归亲人身边的想法,朱元璋虽不希望我云游飘荡,却也无法左右我,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并同意了放归张奀。

朱棣的状态一天一个变化,从活动眼珠、点头摇头,到活动手指脚趾,再到抬起放下手臂、弯曲腿弯,逐渐好转。一个月后,他已经可以自主起身下地,只是行走移步还需要他人搀扶。

这天,朱棣坐在我身边,满心好奇地问:“道士爷爷,那位奥莉娅娜女士痊愈之后,身体真的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吗?我好了以后,还能骑马打仗吗?”

朱棣用双手不停拍打知觉迟缓的大腿,眼里满是担心,这已是他自开口说话以来问过第七回的问题,不难看出,他对未来的期盼有多么浓烈,也只有对未来抱有最浓烈期许之人,才会如此惧怕肢体的残疾。

“奥莉娅娜被角蝰咬伤中毒时,我对气息的掌控还远比不上现在,即便如此,她依然为安东尼生了两个宝贝儿子,还活蹦乱跳地活到了我离开法兰西,而且,我相信她会一直健健康康的,直到寿终正寝,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肯定会将你彻底治好,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

听闻我如此坚定的回答,朱棣放心不少,露出一个大大的开心笑容:“我知道老是问同样的问题有点儿蠢,您想笑,就笑吧!只是,这得怪您,若非您告诉我那么多神奇的故事,我又怎会因心怀驰骋天下的梦想而患得患失呢!

大汉孟破虏将军等忠贞义士叱咤于大漠,是那么沧桑,是那么悲壮,又是那么的豪气干云,令我深深向往;您和七位兄弟为‘科西嘉叔叔’复仇,那一泻千里的豪情,那纵横无忌的强横,又是那么的豪情万丈,使我恨不得身临其境而无法自拔;更不要说,您那寻找‘神圣权杖’之旅,远涉蛮荒之大沙漠,还巧遇地下暗河的离奇经历了,实令我心驰神往;单单那场令人热血澎湃的斗兽表演,就足以成为一个人永生难忘的、最深刻最激情的回忆了;无论帮助腓力四世国王的孙子出逃,还是救助伊丽莎白公主逃脱困牢,都可以说是一个人历尽一生都极难历经的波折。您告诉了我这么多离奇而传奇的经历,又怎能不让我对未来充满追求和希望呢?”

我一时语塞,只能摇头苦笑:“好像还真得怪我,怪我跟你说了太多不该说的事情。”

朱棣连忙求饶:“道士爷爷,您莫生气嘛!不怪您,都怪我,怪我装昏迷不醒,骗您讲了太多事情,更怪我刨根问底,不断追问,让您不胜其扰,把自身的全部经历都讲了出来,这全都怪我,您可别真生我的气啊!说实话,现在,除了父王,我就怕您生我的气了。”

我微微一笑:“你是不是真的昏迷,我会不知道吗?我只是没想到你虽昏迷未醒,意识却十分清醒,要不然,我怎会自言自语说那么多话?哎,人老了就容易怀念过去,记忆的阀门只要一打开就不受控制,什么秘密都守不住了。这么多年来,我那些真实经历就只讲给了你一个人听去,你要牢记我们之间的诺言,绝不可将这些事情讲与任何人,勿要为我徒添更多烦恼!”

朱棣当即肃容,说道:“我答应过道士爷爷,绝不将您的真实经历说与第二人,一诺千金绝不违背。不过,要是父王听到了风声而主动向我询问,我可就无法遵从誓言了。”

朱棣奉朱元璋如山如天,凡事不愿也不敢对其父皇有所隐瞒,我若不交代清楚,保不准他就把我卖给了朱元璋:“除你之外,只有札剌亦儿部那几位对我有所了解、却不尽知,且更不清楚我与你、你父皇的关系,而你父皇虽知道我与札剌亦儿部有旧,却并不上心、亦不在意,此双方更不会聚于一起探讨我的秘密。其他,就是张家人了,但张家子孙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皆认为我从未离开华夏,只是出家于少林,又问道于金台观而已。因此,若有第二人尽悉我的真实经历,其消息只会得自于你。”

朱棣嘿嘿干笑道:“您就放心好了,我保证绝不将有关于您的任何事情传出去。接下来,道士爷爷还得为我仔细讲讲蒙古人的故事,尤其是山川河流、矿脉资源的分布,越详细越好。”

我大有深意地望着他:“你所求良多呐!”

朱棣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地凝重:“再怎么说我已是燕王了,封地就在原来的元大都,燕地毗邻大草原,时常受到蒙古人的威胁,我有守好大明北地边关的责任,对敌人多了解一点儿,对我就更有利一点儿。当然,有道士爷爷这层关系在,我将来一定会对札剌亦儿部格外开恩、手下留情的。”

我摆了摆手,笑道:“相比两国和两军的利益,个人的恩情算不了什么,你要是留了余地,那就是对自己、对部下的不负责任,亦不是吾之所愿也。如果真有那一天,你绝不可存任何顾虑、放手施为吧!当然,当一切尽在你掌控时,适当地照顾,还是可以有的。”

朱棣被我绕了老大一个圈,等醒悟过来时,已忍不住脱口大笑起来:“我一定谨记道士爷爷的深切教诲。”

为朱棣治愈银环蛇毒整整用了三个多月,直到把他彻底治好,使他完全恢复,我才离开凤阳、回到武当山。

三个月的相处,我对朱棣的秉性已十分了解,可以说,在朱元璋的所有儿子中,朱棣与他最是相像。朱棣精力充沛、好奇而专注、又富有冒险精神,而且,还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只要露出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他就能一把抓住,并一问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的所有秘密就是在他不断追问、思索、假设和否定之下,被他一点点、一滴滴榨出来的。

我虽有坚持心中之‘道’、绝不以谎言示人的限制,才把一生最大的秘密暴露出来,然而,一个百岁高龄老人在心性上败给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仍令我感到些许沮丧,更让我对朱棣那慎密的心机感到佩服。

我不知道朱棣的性格对这个新生的大明到底是好、还是坏,只因,朱棣若是王位继承者,那么,他肯定会是一位极好的皇帝,甚至会继续开疆扩土、成就万世之功。

可惜,朱元璋为了杜绝夺嫡事件的发生,早已定下嫡长继位之策,此生,朱棣注定无缘那皇极之位,因此,也只有那远逃北疆的蒙元政权才能令他的精力有的放矢,他之所以成为燕王、驻守北地边关,亦或许正是朱元璋的深谋远虑吧!

这三个月来,朱棣一遍又一遍地逼我讲自己的经历,我的故事里有广袤无垠的大沙漠,亦有比楼船巨舰还要大的巨鲲,还有身材如墙的长鼻子巨兽以及脖颈高若楼房的庞然巨鹿,每一个故事的开始与结束,每一个人物的出场与谢幕,都令他感怀良多。

对于那些新奇的、神秘的、诡异的故事,他既好奇又向往,从我这里,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竟如此之大,被他父亲所推翻的蒙元竟统领过如此幅员辽阔之国土。

在朱棣刨根问底下,我想要一探神山的念头亦未能藏住,我们二人还曾有板有眼地计划过,要怎样才能远涉重洋到达那里。

朱棣曾誓言旦旦地说,他要准备一艘庞大的楼船、载满吃用,那样,我们就可以乘着楼船一路悠哉悠哉地晃去那非洲大陆、拜会那白头圣山了。

我却否定了朱棣的想法,然后,我为他仔细讲解海上那无情而肆虐的暴风雨到底有多么可怕,当然少不了那看不清晰却暗潮汹涌的海底洋流了,朱棣这才知道楼船只适合在风平浪静的湖面、江面航行,进不得大海。

我以百年积累之经验,总算扳回了一城。

朱棣出生于战火纷飞的岁月,父亲为了雄图霸业而日夜操劳,母亲为了帮助父亲而劳心劳力,就算闲下来,母亲也总是更关注他们兄弟的成长和教育。即使那几个与他年龄相近的亲兄弟,也各有各的责任和爱好,几乎没有人会静下心来,与他说说话,更没有人与这个满脑子里都是各种新奇想法的孩子进行过有效交流。

因此,朱棣虽中了银环蛇毒,更差点儿丢掉性命,但他却说,他这是因祸得福才得以与我相伴三个月,这三个月是他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我明了朱棣的感受,那是一种急于遇到知音的强烈欲求,他迫切需要有人真的懂得他的想法,真的了解他的动机,那是一种不需要太多话语,就能使彼此想法相通的交流,那是一种被认知、被认同的满足感。

临别那夜,我们一直谈到天亮,朱棣真情流露、泪水涟涟,从未说出口的感激之言亦不停地念叨着,他实在珍惜与我的相处,实在不愿与我分离,只是,人生既如此,相聚是偶然的,分别才是必然的。

站在凤阳城前,朱棣强作欢颜,向我郑重承诺:“我发誓,一定为您修一个人间仙境,到那时,您就不会再离开我了。”

我哈哈大笑,转身而走,扬声道:“玉宇琼楼凡世笼,逍遥自在是为仙。痴儿,老道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