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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霍然起身。

“你!——不,不可能,不可能……”

他连说了三句“不可能”,两眼却直勾勾地盯住凤天磊,仿佛要将他的脸瞧穿。

“你、你是……”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再次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不可能是……”

那两个字在他嘴边打转,他却死活说不出口。

凤天磊面无表情,好似没看到梁照安额头冒出的汗水,还有那张骤然发白的面孔。

他靠着椅背,烛火的光影在他眼中明明灭灭,透出一股凛然气势。

梁照安双腿一软,趴倒在地。

“微臣……微臣……”

他语无伦次,豆大的汗珠打在地面,“微臣……见、见过陛下!”

他声嘶力竭,几近沙哑。

说完,他“咚咚咚”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这几下磕得货真价实,守在院中的十七耳根动了动,暗自咂舌,听这声响,里面的人不怕把脑瓜子磕碎?

文训坐在一旁,他皱了皱眉,“刚才梁大人是不是喊了声什么?”

他的耳力不及十七,听房中模模糊糊传来叫喊,却没听清到底是哪几个字。

“大概是求钦差饶命,”十七随口诌了句,“文大人,你不下去换身衣裳?”

文训为了假扮冤魂,打扮成被水泡肿的模样,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

文训摇摇头,“我……我想在这儿坐会儿。”

“你怕大人心软?”

文训迟疑半晌,苦笑一声。

十七不以为然,“放心吧,梁照安再怎么巧舌如簧,公子也不会受他蒙蔽。”

文训沉沉叹息,“官场险恶,我如今……连自己的心都信不过。”

“那你可就错了,”十七笑道,“别人不好说,我家公子和你们不一样。”

文训低下头,“钦差大人胸有丘壑,文某自愧不如。”

“得啦,你就算担心也没用,不如下去喝口热水。”十七拍拍他,“马上就要入秋,最近夜里凉,你可别受了风寒,加重伤情。”

“我省得,”文训犹豫了一下,“你猜他们在屋里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十七哼笑,“有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当然是撞得头破血流,悔不当初呗。”

屋里的梁照安额头渗血,深埋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刚才翻来覆去求饶了半晌,凤天磊一个字都没说。

梁照安盯着眼前黑色的长靴和殷红的衣摆,只觉体内似有冷风灌入,连血液也将凝固。

他怎么也没想到,从京城来的钦差不是李少寒,也不是于落,而是、而是陛下!

他撑在地面的双手止不住打颤,浑身几乎瘫软下去。

他多想这个年轻人告诉他,他猜错了。

可对方静若深渊,一语不发。

梁照安的心沉到谷底。

“陛下……”他的牙齿格格作响,“不知陛下亲临,微臣有罪。”

“你是有罪。”凤天磊终于出声。

“陛下!”梁照安爬过去,想要抱住凤天磊的腿,被他轻松让过。

“陛下,”梁照安缩回双手,“微臣知错,求陛下看在微臣年迈的份上,饶微臣不死。”

“你也算年迈?”凤天磊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你游进池塘的时候,可半点不显老迈。”

梁照安滞了滞,“微臣……”

“好了,”凤天磊打断他,“我来不是听你废话,你若不想牵连家人,就将干过的事情老实交待。”

“微臣知道,微臣一定如实招供,绝不隐瞒半字!”

片刻不到,房门打开。

文训迅速起身,来到门前,“大人!”

凤天磊看他一眼,“文推官有话想问?”

文训踌躇地往他身后望去,只见梁照安趴伏在地,尽显颓唐。

“文大人,”凤天磊道,“梁照安即日收押大牢,三日后他将交出供状,到时你来审问。”

文训陡然一惊,“我?”

“怎么?你不敢接?”凤天磊状似失望。

文训深吸口气,抬起双手朝他深深一拜,“文训——领命。”

从府衙出来,凤天磊登上马背。

“你先回营。”他对十七说完,双腿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十七拨马跟了几步,勒缰停下。

刚才出府这一路,陛下一直没说话,他感觉得出,陛下的心情不大好。

既然心情不好,总得找人开解。

他望着陛下前行的方向,直走两条大街,就是叶宅所在。

他朝街边暗线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去附近守着就行,千万别惊扰了叶姑娘。

凤天磊来到叶宅外,驾轻就熟上了房顶。

书房里亮着光。

凤天磊想了想,往窗外扔下一颗石子。

石子滚落在地,“咔嗒”一声。

书房的窗户随即推开。

叶扶波站在窗前,朝外望了望。

一根柳枝从上方垂下,碧绿的枝叶落在她面前。

叶扶波接住柳枝,仰头一笑,“折柳送行人,你是来告别的?”

“你死心吧,”凤天磊坐在屋檐上,“朝廷的文书一日不到,我就一日不走。”

他刚才本想摘朵花送她,奈何院里全是树,只好顺手折了根枝条。

“你不下来?”叶扶波问。

凤天磊懒懒道:“不想动。”

屋里一声轻响,叶扶波的身影出现在下方。

她坐在窗台上,背脊朝外,微微仰身就能看到他。

“你不高兴?”叶扶波借着屋里透出的光亮打量他的脸色。

凤天磊低头,“你不问我今晚结果如何?”

“瞧你这样就知道,梁照安没有疯。”叶扶波撑着窗台,朝后仰头,“你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个?”

“我见过比他更奸更坏的臣子,”凤天磊低低笑了声,“像他这样的,反而让人觉得窝囊。”

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既干了不少坏事,又算不上大奸大恶。

他在府衙看到梁照安跪地求饶,心中并无半分喜悦。

梁照安真的知错了么?他没有。

他只是畏于皇权,不得不服。

“幸好你没去,”凤天磊道,“他给我讲了好一通为官之道,你若听了,定要担心我会学坏。”

“那你学坏了么?”叶扶波斜倚窗框,悠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