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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八章 血色苍穹(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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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婧婠皇后的葬礼,在其逝世的半月之后举行。那时候云朔还不到三岁,他见到生母去世,哭得撕心裂肺。云朔小小年纪便失去了母亲,他的哭喊声感染了参加葬礼的所有人。刚刚学会走路的云晓,看见自己的小哥哥哭得那般伤心,自己也跟着哇哇地哭了起来。

夕颜在两个孩子悲伤的哭声中,成为了苍云帝国新的皇后。那一天的风很大,吹拂着夕颜披散的长发,她眉头紧锁,满目爱怜地看着两个哇哇大哭的孩子。煊帝与夕颜一起,站在婧婠皇后的灵柩前,他神色肃穆,静默而立,哀伤地聆听着礼部主持吟诵的祷文。天空之中,漫天的白钱随风飘散,祭祀着这位早逝的皇后……

数月后的一个晌午,夜澈为煊帝诞下了他的第三个孩子——云泽。

在夜澈居住的佳和宫中,帝国君王微笑着坐在床榻边,注视着枕边安然的母子。煊帝俊朗的脸上,难掩激动的心情。夜澈静卧床榻,微微发白的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

煊帝爱怜的摩挲着妻子的额头,温柔地说:“夜澈,谢谢你。”

夜澈拉过煊帝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看着他,幸福地笑着。

旁边侍女的怀中,新生的孩子甜甜地睡着。侍女小心翼翼地将云泽放在了夜澈的枕边。夜澈将云泽拥入怀中,静静地闭上眼,感受着此刻的幸福与温馨。煊帝给她母子二人理了理被褥,俯身给了夜澈一个吻。

待到母子二人都静静睡去之后,帝国君王悄悄起身,他对侍女轻声吩咐了几句后,便悄然离开了。

※※※※※※

帝都朔阳,承天宫内,夕颜皇后满面容光,等待着君王的到来。

煊帝迈入承天宫后,见到夕颜,欣喜言道:“皇后今天好生精神!”

“陛下今日也很是高兴呀!”夕颜见煊帝满面喜色,亦笑着言道:“臣妾听说,夜澈皇妃也为陛下诞下了一位小皇子?”

“皇后已经知道啦?”煊帝喜得一子,心中激动难掩:“要不皇后与朕一同前去看看这位新皇子吧!”

夕颜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态渐渐平静:“陛下,我又看到预言了!”

煊帝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肃然问道:“皇后找朕,就是为了告诉朕这件事?”

夕颜微微颔首:“陛下,为了苍云帝国的子民后代,请你让夜澈跟小皇子离开苍云帝国吧!”

“住嘴!”煊帝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喝斥:“夕颜,你好歹毒的心!夜澈今天才刚刚为朕诞下皇子,你就让朕将她母子二人逐出苍云帝国。你让朕以后以何颜面去面对苍云帝国的子民?”

夕颜轻轻摇了摇头,叹道:“陛下,我知道你对夜澈的感情,但你不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将整个苍云帝国置于灾难之中啊!”

“一己之私?难道朕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感情吗?”煊帝自嘲地反问。

夕颜突然语气大转,厉言:“陛下,你并不是不能拥有自己的感情,而是你不应该爱上蛮狄的女子。你是一国之君,你必须要承担对全国子民的责任。你为了一个蛮狄女子,置整个帝国不顾,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君王该有的责任了!”

“蛮狄?夜澈确实是东泽人,但又怎么样?她对这个国家构成了什么威胁吗?你说朕背弃了整个帝国,可现在帝国不是好好的吗?谁说东泽人就一定会给苍云帝国带来灾难,你也是异族的人,苍云帝国不也接受了你吗?”煊帝厉声怒喝,完全丧失了身为君王应有的理性。

夕颜瞪大了眼睛,怒吼:“陛下,难道你要等到烈火焚城之后,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吗?蛮狄之血融入了苍云皇室,一年之内灾难必会降临。夜澈诞下的这个孩子,就将是苍云帝国灾难开始的先兆。婧婠皇后的死,已经预示了一切。如若现在不让夜澈母子二人离开苍云帝国,那么陛下必将成为苍云帝国的千古罪人!”

“住嘴!”煊帝黑着脸,怒喝,他双眼中怒火焚烧,指着夕颜:“云泽才刚刚出生,你就说他是灾难之子。夕颜,你若胆敢再说出此等狂言,朕立刻将你处死!”

夕颜听到煊帝的话语后,大惊:“陛下,你要将我处死?”

煊帝显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语,他压抑着内心中的怒火:“夕颜,你是苍云帝国的皇后,以后再莫说出此类话来。”

夕颜突然大笑起来:“陛下,你以为你将我处死,就能逃避一切吗?你为了夜澈,可以无视帝国的灾难。陛下,你真想做苍云帝国的罪人吗?”

“来人!将皇后拖出去斩了!”煊帝强行压抑住的怒火,再次被夕颜点燃了。

大殿外,数名侍卫手持矛戈冲了进来,他们呈弧形将夕颜皇后围在中间,却面面相窥,不敢动手。

煊帝并没有再催促侍卫动手,他目光凌厉地看着眼前的皇后,言道:“夕颜,你身为皇后,竟敢妖言惑众,屡次对朕咄咄相逼。从今日起,暂时废除你皇后身份,收入大牢!”

“不用了,陛下还是将我斩了吧!”夕颜突然愤然而起,怒斥。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坏了在场的所有人。煊帝愤怒中多了一种愕然,侍卫也纷纷苦恼,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叔凯,你说我屡次对你咄咄相逼!我告诉你,我不是婧婠皇后,我不可能像她那样事事顺着你意,任你胡作非为。你爱上夜澈这件事,错了就是错了!即使我再逼你百次千次,你始终都是错了!你如果想用皇权来掩饰一切,那只能证明你就是一个昏君!”

夕颜抛开一切地喝斥着煊帝,苍云十三将驰骋沙场的雄壮之气,此刻在煊帝的面前呈现无遗。

“好!朕成全你!”煊帝如同一种被激怒的野兽,撕磨着牙,吐出了这句愤怒的话。

夕颜凛冽地转过身,在众侍卫的押送下,离开了大殿,向刑场而去。她就像一个决心赴死的勇士般,没有半点迟疑。

“叔凯,我和婧婠都是爱你的!”夕颜在迈出大殿的那一刹那,吐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煊帝傻傻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一切,他的脸上愤怒依旧,心中却是百般难受。

大殿外,夕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晌午烈日的光晕中。

※※※※※※

帝都朔阳,刚刚诞下皇子不久的夜澈,正不顾侍女的劝阻,飞速地向着承天宫狂奔而来。

承天宫内,煊帝焦头烂额地瘫坐在皇座上,太多太多的思绪冲击着他的大脑,此刻的他已经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思绪已是几近崩溃的状态。

夜澈狼狈不堪地冲进了大殿。煊帝见到后,立刻起身,扶住她,急切地问:“夜澈,你怎么跑出来了?你才刚生下孩子,怎么可以出来乱跑?”

夜澈没有理会煊帝的话,直接问:“陛下,你下令将夕颜皇后处死啦?”

煊帝听见夜澈的话后,默不作声。

夜澈急得拉着煊帝一阵乱晃:“陛下,你倒是快说呀?你是不是下令将夕颜皇后处死啦?”

煊帝无力地点了点头:“是的,夕颜跟侍卫刚刚离去不久!”

“云叔凯,你个混蛋!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你立刻去将夕颜皇后接回来!”夜澈听到答案后,愤怒地吼到。

煊帝无助地摇头:“夜澈,亏你还为她求情!你知道吗?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将你逐出苍云帝国。朕也不想杀她,可朕若不杀她,她就会回来逼朕!夕颜与你不一样,她是‘苍云十三将’之一,她有着一个军人的铁血与执着。在你与她之间,朕必须作出一个选择!”

“即使你有千种万种理由,你都不可以杀她!她是战功赫赫的‘苍云帝国十三将’;她是巫灵族千年不遇的‘奇迹之子’;她是苍云帝国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若杀了她,军心必然动荡,巫灵族的盟约必然破裂!你为了我一个蛮狄女子,处死了苍云帝国的皇后,你让苍云帝国的子民如何看待你?你让灵隽大陆上诸国的国君如何看待你?”夜澈不顾一切地对着煊帝嘶吼着,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分娩过的女子。

“那又怎么样?即使背叛整个世界,朕也不可能放任你不管的!什么国王?什么盟约?就算是以整个世界为敌,朕也只爱你……”

煊帝在夜澈的刺激下,思绪已然崩溃。在他胡乱的话语还没说完的时候,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大殿。

煊帝被夜澈一个耳光扇倒在地,他满面血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愕且呆滞地看着夜澈。

夜澈的右手指缝间,散发着武者的斗气,显然她这一巴掌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夜澈喘着气,流着泪,破口大骂:“云叔凯,你个混蛋,快去将夕颜皇后接回来,她是你的妻子,一个可以任你背叛、放弃、处死的妻子!”

煊帝傻傻地看着眼前狼狈而狰狞的夜澈。夜澈的这一巴掌将他胡乱的思绪打醒了,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大殿外,侍女跟不上夜澈的速度,这会才刚刚赶来。她站在殿门外,看到殿内的一切,禁不住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