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88小说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十一章 望月楼(壹)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

望月楼,锦都城内最负盛名的酒馆。相传,望月楼的东主来自南方,精通南方海域特有的酿酒之术,招牌美酒“龙汐酿”更是令万千酒客垂涎。然而,论谁都无法相信的是,久负盛名的望月楼,当家的掌柜却是一个桃李年华的女子。此女豪迈张扬,性情如同男子,颇有些本事。望月楼的经营事务,她皆不上心,一应交给了管事。如此一来,也自然苦了那个管事,需要料理望月楼的全部事务。好在那管事也是个精明能干之人,十余年下来,竟也做得分外妥贴。

——“崔何,你家掌柜呢?”剑神女弟子一进店门,立即向柜台边的管事问道。

管事正在柜台打理着帐本,忽闻人唤,抬头望去,但见凌菥、云晓、云泽三人相继进了望月楼。

“哟!凌菥小姐与云晓公子来了!”见是熟人,管事立刻迎了上来,满面笑容,“掌柜她今日有事,晨间就出门了。”

“又不在?”凌菥闻言,啧啧:“那家伙又去哪了?这酒馆生意她还真就不管了?”

“凌菥小姐,你也知道,我家掌柜喜欢收藏各类神兵利器。”管事赔着笑,解释:“听说锦都最近来了一批南黎的武器商,我家掌柜知道了,一大早就淘货去了,眼下还没回来。”

凌菥与这管事也是颇为熟络,毫不避讳地打趣:“那家伙有毛病吧!既然这么喜欢兵器,干脆做个铸剑锻刀的铁匠得了,还开什么酒馆呀?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凌菥小姐此言差矣!”管事含笑摇头,分辨:“掌柜她只是喜欢将那些上好的武器占为己有,铁匠行当她可没有兴趣。再者,对掌柜而言,收集武器只是兴趣,酒馆才是咱们家的主业!”

“你家掌柜又不在,用不着帮她说话!”凌菥拍了拍管事,调笑。

然而,未待管事再回话,凌菥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她迅急转身,但见一枚飞矢“嗖”的一声从她身旁射过,直中大堂木梁。

“臭娘们,敢在背后说本小姐坏话!”飞矢射来的同时,女子质问的声音从望月楼外传来。

循声望去,但见一红衣女子板着张脸冲了进来。凌菥见势,喝斥一声:“疯婆娘,你想干嘛?”

话音未落,二人拳脚已至,就着酒馆堂前空地互斗起来。堂中酒客见了,非但不慌,还颇有兴致,纷纷喝彩助威。

旁边,云泽见状,有些发蒙。未待他上前劝阻,云晓早已将他拉至角落,避开那互斗的二人。

“她们怎么打起来了?”云泽有些不解,向云晓问道:“我们不用帮忙吗?”

云晓笑着摇了摇头,风轻云淡地解释:“她俩从小斗到大,表面看似互殴,实则就是闹着玩。过会玩累了,她们自然就会收手。”

云泽听着惊奇,心想还有这种玩法?

果不其然,凌菥与那红衣女子斗了数十个回合后,两人忽然退后,同时收手。

“疯婆娘,这可是在你的店里,再斗下去,你不怕误了生意?”止住动作,凌菥朝着红衣女子厉声喝骂。

“我这满堂宾客正愁酒食之间无以助兴,又岂会介意?”红衣女子向着满堂酒客豪情地一挥手,惹来满堂喝彩。那些酒客还未看过瘾,吵吵嚷嚷地叫着继续。

“嘁!”凌菥朝着那些酒客白了一眼,便不愿再理会他们。

红衣女子也不再纠缠,她朝着满堂酒客朗言笑道:“诸位贵客,还请继续吃酒。我这妹子累了,今日权且作罢。改日有机会,再于诸位助兴。”

这红衣女子便是望月楼的掌柜,其虽爱穿红衣,但因名字里有个碧字,所以唤作阿碧。她垂髻明眸,红衣短衫,桃李年华,飒爽英姿,动静之间洒脱超逸,言行之余豪气难掩。

“看在我满堂宾客的份上,今日就先放你一马。”安抚完那些好热闹的酒客之后,阿碧凑近绫菥身前,颇为得意。

凌菥白了阿碧一眼,怪嗔:“少废话,快去准备个雅间,好酒好菜都备上来!”

阿碧闻言蹙眉,嚷嚷:“咋了?你今天又想在我这混吃混喝?”

“瞧你这话说得。”凌菥撇了撇嘴,一把将云晓给拉了过来,“本姑娘今天可是带了付帐的过来。”

云晓被突然拽至阿碧跟前,颇为尴尬地笑了。阿碧见了,也不理会云晓,径直对着凌菥嚷道:“你这抠门的守财奴,给回钱你会死呀?”

“你知道个啥?”凌菥反驳,“今天不同往日,这钱还真轮不到我出。”

“咋啦?太阳今天是从西边升起的?”阿碧阴阳怪气地问。

话已至此,云晓趁机介入,“阿碧,我给你介绍个人。”说着,云晓便将云泽拉上前来,介绍:“我弟弟,云泽。”

此时,云泽被大堂角落里的一个酒客所吸引,正看得出神,却不想被云晓忽然拉上前来,他有些发愣地看着阿碧,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木讷呆滞地笑了笑。

“你弟弟?”阿碧闻言大惊,她瞪大双眼,对着云泽好一番打量,惊呼:“我去,莫非他就是被你那个混帐老爹遗弃掉的那个混种?”

“呃……”这话令云晓听着别捏,但好像也是那么个事,“你要这么说,也算是吧!”

“我的个亲娘,还真让你给找回来了。”阿碧显得特别激动,笑呵呵地拍着云泽的肩,感慨:“小弟,我给你说,你可不知道这家伙为了找你有多烦人,像个娘们一样,整天念叨,弄得我们都烦了。不过,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他还真把你给找回来了!”

阿碧这话说得寻常,但云泽听在心里却是真切,他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兄长。

“来来来,说什么今天也得好好庆祝庆祝。”阿碧喜不自胜,大手一挥,豪言:“今天这顿我请了,谁也别跟我提钱!”言讫,阿碧又向着管事唤道:“崔何,快去给我安排个雅房,看看后厨都还有些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我弄来!”

如此,几人稍作等待,楼上雅房安排妥当后他们便陆续上了楼。临上楼前,云泽再次看了看大堂里的几桌宾客,以及角落里那个令他看得入神的酒客。

望月楼大堂内,顾客盈门,嘈杂纷繁。酒客们三五成群,相互戏笑嘲讽,无不畅快……与周遭的喧嚣相比,堂间角落处的一张小桌显得颇为落寂。那小桌前只坐着一位白衣白发的女客,她临窗而坐,独自饮着清酒。此人长久沉默,或是静看窗外,或是垂首沉思,安静得仿佛不曾存在。如雪的白发笔直垂下,遮住了她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偶尔,这位女客也会自斟自饮,她的动作缓而轻,与酒馆的嘈杂格格不入,古怪且安静。

就是这样的女客引起了云泽的注意——身处喧闹的酒馆内,她却仿佛不在此间,自顾自地饮酒。周遭的嘈杂无法引起她的注意,而她的存在也并无人关心。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云泽从进了酒馆起,就一直留意着这个古怪的女客。就连阿碧与凌菥互斗,引得满堂喝彩的时候,她也不曾往这边多看一眼。然而,就在云晓向阿碧介绍云泽的时候,这位女客忽然看向了他们。阿碧与云泽打趣的空当,云泽偶然看向了这边,恰巧与女客四目相对——那是一双冰蓝的眸子,漂亮得不像凡物。

那女客美得如同仙人,令人视之心旷神怡。她披着如雪般美丽的白发,清瘦的脸庞难掩其绝色的容颜,冰蓝眸子粉黛眉,冰肌如雪,纤手香凝,可谓倾国倾城,美伦美奂。

一直以来,云泽都认为他的母亲才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然而这位白衣女客的美丽却远远超越了他的母亲。她的美,美得那般的出尘脱俗,清纯而圣洁……

就在两人目光相对的瞬间,那位女客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浮出了一抹动人的笑容。云泽视之,如沐春风,整个人豁然开朗。

而后,云晓的一声呼唤将云泽的注意力拉回,他们在阿碧的引领下上了楼上雅房。见云泽走了,那位女客也缓缓敛起了笑容,再度恢复了那股不惊风尘的漠然。

※※※※※※

望月楼二楼雅房内,阿碧领着云晓、云泽、凌菥四人落座,好酒好菜随之奉上。

四人且吃且谈,相聊甚欢。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开始相互打趣,捉挟。

“我去,你竟然管她叫老大!”听到云泽对凌菥的称呼后,阿碧登时瞪大了眼,她忽地起身,双掌拍在桌上,直盯盯地看着云泽,“老弟,你莫不是在外面呆久了,呆傻了吧?”

四人已经喝得微醉,双颊泛红。阿碧借着酒兴,就着云泽称凌菥为老大这事执问,而云泽老实,借着酒劲直言快语:“我觉得老大挺威风的,跟着她也挺不错!”

“不错个鬼!”阿碧一语否定,反手指向一旁的云晓,“你看看蠢蛋,同门多少年了?宁死不屈,硬是没叫过一声师姐。你再看看你小子,咋回事?咋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呢?”

见到云泽与大家相处得如此融洽,云晓正乐呵呵地笑着,却不想阿碧将他卷了进来,他颇为窘迫瞅了一眼对面的凌菥。此刻凌菥正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阿碧,你个疯婆娘,干你啥事?”凌菥倒是不与云晓争执,径直起身,冲着阿碧嚷嚷:“云泽自愿作我小弟,又没碍着你,你少在这里搅和!”说着,凌菥冷眼瞟了瞟云晓,言语颇酸:“云泽是个懂理的人,岂是云晓那头犟驴能比的?”

听了这话,云晓只得苦笑。起初拜师之时,凌菥已入门在先,按理他理应唤凌菥一声师姐,但凌菥年龄上又小云晓一岁。云晓儿时固执,不愿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为师姐,其师夜骁也未作要求,故而便直呼姓名。随着二人慢慢长大,云晓心里早已默认了凌菥师姐的身份,但因为习惯了直呼姓名,所以也没在意过这个称呼。此时,阿碧突然将此事挑出来说事,惹得凌菥不爽,云晓被其数落,也只得苦笑不语。

然而,云晓的窘迫似乎并无人在意,阿碧与凌菥还在纠缠着云泽不放。

“小弟,别听她的。”阿碧凑近云泽,面带醉意,策动:“跟着那个财奴,还不如跟着本小姐有前途。你要知道,这一片都是大姐我的地盘,以后有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大姐仗着你!”

“小弟,别理那个疯婆娘!”凌菥力争,驳道:“她就是个贩酒的地痞流氓,只有跑堂的伙计才会跟她!”

如此,二人拉着云泽争论不休。云泽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云晓,而云晓却是同样一副苦脸,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说,你选择跟谁?”凌菥与阿碧争执半天之后,同时问向了云泽。

云泽被她俩步步紧逼,吱吱唔唔好久,嗫嚅:“那个……那个,我想上茅房!”

两女子顶着酒劲在那里干等了半天,却等到了这样的回答。凌菥皱眉斥道:“小弟,你这是想逃跑?还是想叛变?”

“没,没有。”云泽面带难色,讷讷:“我真是想上茅房。”

“去,给我快去快回!”阿碧倒是大手一挥,爽快答应。只是,末了,阿碧隐含威胁地补充了一句:“你若敢逃,我就弄死你!”

遭到两个醉酒女子的纠缠,云泽哭笑不得,只得唯唯诺诺地先出了房间。

出了雅房,云泽长吁一声,松了一口气。身后,凌菥与阿碧的争吵声此起彼伏,云泽隔着房门都觉得头痛。

借口内急出了房间,云泽在外面呆了片刻,还真有了想上茅房的感觉。迈着沉重的步伐,云泽四处寻找茅厕,这会稍微冷静了些,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似乎自己也喝得有些醉了。

一连转了好几个弯,云泽仍是没有寻到茅厕。恰巧,一个伙计从旁边经过,云泽立马叫住,“请问,茅厕在什么地方?”

“哟!客官,小店茅厕可不太好找,不如你跟我来,我带你去!”那伙计倒是殷勤,直接在前面给云泽带路。

云泽也没多想,便跟在伙计后面。他俩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好久,却始终没能走到茅厕,云泽不免生疑,问:“怎么还没有到呀?”

然而,那伙计根本不理会云泽,仍在前方领着路。云泽再问,那伙计非但不答,还在前面吹起了口哨。

那伙计不吹还好,这一吹,云泽更是觉得尿急了,不免恼怒。借着酒劲,云泽快步上前,一把将那伙计揪住,喝斥:“你这家伙怎么回事?竟然故意戏耍我!”

那伙计哈哈一笑,一个金蝉脱壳褪下了伪装。

云泽听那笑声只觉得熟悉,待其褪下伙计的衣服,这才察觉这个伙计乃是罗洛假扮的。

“嘿嘿,傻小子,我们又见面了!”显露真身后,罗洛对着云泽咧嘴一笑。

云泽见是罗洛,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回想起早时被他捉弄戏耍的场景,云泽满面苦恼,遇上这么个无赖,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下次你再遇上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别搭理他!”

忽然,云泽想起了凌菥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顿时醒悟,装作对罗洛视若无睹,转身便走。罗洛正在兴头,却不料云泽没了反应,他见云泽欲走,立刻追了上去。

罗洛追来,云泽仍是不理,佯装没有看见,论罗洛如何言语,他也充耳不闻。只是,云泽走着走着,却发现他已经寻不见来路。

云泽细微的神情变动,被罗洛看在了眼里。此前他给云泽领路之时,就已经计划好了要让云泽有来无回,故意带他绕来绕去,致其迷路。此刻,罗洛见诡计已成,立刻不怀好意地凑上前去,“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带路呀!”

云泽心里防备,虽是没了方向,但仍不理会罗洛。

罗洛见云泽不理,又出言引诱:“放心吧!小凌子跟皇帝家那娃娃都在望月楼里,我怎么敢在这种地方欺负你?”

云泽还是不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始终保持着对罗洛的无视。罗洛锲而不舍地继续纠缠,云泽意志坚定地不理会。

就这样,云泽寻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循着嘈杂声找到了酒馆的大堂。有了方向,云泽喜出望外,踏入大堂的刹那,他正巧看见了那位白衣女客。

此时那位女客正一手托着香腮,注视着大堂内的某处,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像是早已神游物外。

那美丽的容颜,精致的五官,以及那份如天仙般出尘脱俗的安静与圣洁,再次令云泽看得入神。

“怎么样?漂亮吧?”罗洛调笑的声音将云泽从神游中唤回。

云泽本就不理会罗洛,被其洞察了心境,他更是将其漠视。

“她十年前就来到望月楼了,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年,什么事也不干,只是没日没夜地喝酒……她每日都是这样,寻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独自喝酒,不与任何人言语。”说到这个白衣女客,罗洛的语气都变得正经起来。或许,对他而言,这位女客也是个迷吧!

罗洛的话点起了云泽的好奇心,他不自觉地放松了戒备,本能地反问:“十年?她难道没有其他事需要做吗?她哪来的钱?这十年里就没人找过她吗?”

“呵呵!这些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罗洛言语感慨,他瞅了瞅云泽,坏笑,“傻小子,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那美人厉害得很,因为贪图她的美色被她打伤的人每年都有好几百。在锦都城里,我还没见到一个能打得过她的。你看这满堂酒客,他们并不是不愿意理会她,而是不敢招惹她!”

“不,我没有想过要招惹她!”云泽慌忙解释,然而当他的目光与罗洛对上之时,瞬地警醒,又恢复了方才那副漠然的态度——方才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回答罗洛的话?

罗洛见云泽又恢复了冷漠,故意挑逗:“傻小子,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云泽此时已经警醒,自是不会再搭理罗洛,他漠然转身,循着记忆朝楼上走去。罗洛见此,仍是不肯放过,紧跟其后。

云泽上了楼,却发现二楼并非他记忆中的模样。东荒少年觉得古怪,又回首看了看楼下的大堂,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不过只是一个陈旧潮湿的仓室,并非望月楼的大堂。云泽登时皱眉,他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想要挥去酒意,可是当其再看之时,楼上楼下,仍是那副陌生的模样。

云泽愁眉紧锁,一脸茫然,正值手足无措之时,整个房子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云泽本就有些醉酒,加之房子剧烈的晃动,很快他便站立不稳,头晕脑胀。前方,一樘闭合的木门从缝隙里透出了白光。云泽被晃得天昏地暗,只想着尽早逃离,他径直上前,推开了那扇门。

开门的瞬间,一股汹涌的海风迎面而来,吹得东荒少年险些站立不稳。待到看清,云泽硬是傻傻地愣在了原地。门外是浩瀚的蓝天,汹涌的浪涛,以及无边无际的大海,而云泽此刻正站在一艘老旧的帆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