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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十一章 望月楼(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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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呼啸,卷起浪淘,老旧的帆船随风航行在浩瀚的海洋。

船上木屋内,东荒少年瞠目结舌地呆立门口。在他眼前,遍地都是绳索、武器、工具、酒具,杂乱无章。正前方,粗壮的桅杆笔直地挺立在船的正中央,撑起主帆……顶着昏沉的脑袋,云泽还未完全看清船上的景象,忽有一只大手从背后将他推出了门外。

醉酒加之船体的晃动,云泽本就站立不稳,被人猛地一推,跌跌撞撞地滚上了甲板。随后,罗洛笑呵呵地从木屋走上了甲板。

云泽摔倒在甲板上,翻过身来,见是罗洛推他,面色紧崩,茫然中带着恼怒。

云泽一生从未见过船与海,此刻突然出现在这陌生且古怪的环境之中,不由地心生恐惧。加之罗洛的一路纠缠不放,令他倍感懊恼。

“这是哪?”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云泽只得向罗洛询问。

罗洛倒是淡然,直言回答:“兰克海域!”

“兰克海域?”听了罗洛的回答,云泽仍不知这是何处,“那是什么地方?”

罗洛桀桀而笑,答:“距离锦都万里之遥的南方海域。”

云泽心里登时一惊,不敢相信罗洛所言——方才还在望月楼内,只是转眼的功夫,怎么可能就到了万里之遥的南海?

然而,待云泽看清周遭的环境之后,又不敢笃定罗洛说的一定是假话。云泽虽对锦都不熟,但他却知道苍云帝国并不临海,而南海又距离锦都相隔数千里。

帆船随着浪滔一直晃着,云泽的头晕得厉害,但是眼前的情况却令他不敢有半丝的松懈。绞尽脑汁云泽也想不明白,他明明在望月楼里,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奇怪的海上的。眼下,云泽唯一能求助的只有那个数番捉弄他的罗洛,但是也有极大的可能这一切与罗洛有关。

——“傻小子,你的刀是哪来的?”

这边云泽绞尽脑汁,苦思冥想。那边,罗洛倒是分外自然,他非但不觉得任何古怪,嘴上还在惦记着云泽的黑阙刀。

见罗洛此番模样,云泽料定这些古怪定是罗洛所为。既是如此,自然不能顺了他的意思。

“不管你的事!”云泽厉声一语,回绝了罗洛的问题。

罗洛咧嘴一笑,倒是毫不在意。他缓步向前,走至船边,望着碧海蓝天,若有所思。

“上古玄帝将其所持玄龙刀折为三段,铸造玄血三刃,重刀黑阙便是其中之一。”罗洛悠悠开口,言语感慨:“如此珍贵的宝刀,可不是你这样的傻小子该有的东西。”

罗洛说出此话的时候竟不像他本人,恍惚中倒似高人隐士所言。云泽听了此番言论,也暗自惊奇。

云泽并不知道‘黑阙’的来历,他也从未想过此刀会有如此珍贵。云泽唯一知道的就是此刀乃其生母生前所用之物,其母死后作为遗物留给了他。

想到这里,云泽暗自庆幸,借口上茅房逃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将‘黑阙’带出,此刻‘黑阙’还留在他们吃饭的那间雅房里。若‘黑阙’真如罗洛所说那般珍贵,那他一直纠缠不放,很有可能就是想要贪图此刀。只要刀不在此处,罗洛自会带他脱离此地,到时他再想办法脱身即可。

“我知道‘黑阙’不在你的身上。”罗洛仿佛看穿了云泽的心思,“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它现在应该还在你刚刚吃酒的那间房中。只可惜,那屋里的三个娃娃并不知道这把宝刀的珍贵!”

云泽闻言惊愕,他只是不答,佯装镇定。

看着云泽,罗洛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右手向天一握,一柄锋利的大刀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其实我也是个刀客!”罗洛含笑而言,他将那柄大刀置于身前,故意向云泽展示,“我这把刀名为‘赤霞’,是用兰克海域海底深处的千年红海石铸造而成。虽不及你的‘黑阙’那般显赫,但也算得上是刀中翘楚……”

罗洛正在言说,云泽却并没有理会他。此刻,云泽正背对着罗洛,扶着船舷缓缓站起。

刻意的展示遭到无视,罗洛有些恼羞成怒,他几步上前,揪住云泽,嚷嚷:“喂!臭小子,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我可是看你骨骼精奇,又善使刀……”

罗洛正言,云泽一口秽物从嘴里喷涌而出。罗洛迅速避开,骂骂咧咧地退后,哪里还有心情与他言语。

罗洛并不知道云泽一直抑制着头昏脑胀的痛楚。帆船一直晃动,云泽在船上呆久了,腹中早已翻江蹈海。罗洛展示其宝刀之时,恰遇云泽抑制不住想要呕吐。云泽扶着船舷起身,只是想要吐进海里,并非刻意无视罗洛,却不想罗洛因此恼怒,从后面一把揪住了他。云泽忍耐不住,秽物脱口而出,险些喷了罗洛一脸。

哇!罗洛躲开后,云泽趴在船舷上,向着海里吐了个痛快。俄顷,腹中之物吐尽,云泽的脑袋也稍微清醒。正欲起身,他恍然发现船的下方竟有一个巨大的红色影子。

那影子足足有船的四五倍大,潜在海里一直随船游动。云泽哪里见过如此庞然大物,禁不住惊呼:“船,船下面有东西!”

仿佛听懂了云泽的惊呼,海里的庞然大物忽然向上,海面登时翻腾得更加厉害,海浪直接冲上了甲板。云泽还未反应过来,一股海浪直接将他击倒在甲板上。随之,一股强大的力道从海底直冲而上,带起漫天海浪。

巨大的影子瞬间遮避了太阳。云泽惊恐地瞪着双眼,但见一只巨大的红色海兽正在船的前方挥动着双翅。

云泽仰视着巨大的海兽,强大的压迫感令他失去了理智,此刻他只觉得呼吸困难,几乎快要晕厥。

尖牙、利爪、赤鳞、碧眼、麟角、长须。

海兽通体长满如火焰般鲜红的鳞片,一双巨大的翅膀遮住了苍穹,碧色的眼睛注视着船上的云泽,它忽然巨口一张,发出了雷鸣般的长嘶。

海兽震天动地的一声吼,震得云泽耳膜欲裂。嘶吼带起的强风,直接将云泽吹倒,跌跌撞撞从船头一路翻滚到船尾,最后,直接坠下了船。

——“啊!”

云泽坠船落海的刹那,他忍不住惊呼。然而,就在身体坠入海面的瞬间,云泽从楼上坠下,重重地摔在了硬实的地板上。

※※※※※※

望月楼雅房里,久久未等到云泽归来,云晓有些担心,正欲出门去寻,却不想被阿碧一把拉住。

“蠢蛋,你想去哪?”阿碧又饮了些酒,脸上醉意更浓了,她拉住云晓,揶揄:“你且站住,我还有事问你。”

云晓见阿碧醉态已露,只是含笑解释:“云泽去了许久未回,我出去看看。”

“先不管他。”阿碧乐呵呵地凑近云晓,故弄玄虚地奸笑,“我这有事问你,你先答我。”

“何事?”云晓重新落座。

阿碧凑近,一手搭在云晓肩上,窃问:“蠢蛋,我听说这数月以来,你剑技精进得厉害,凌菥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此话问得云晓有些尴尬,他不好意思地赔着笑——剑神夜骁是个古怪之人,他虽收凌菥、云晓二人为徒,但很少亲自教他二人剑法。相对,夜骁令凌菥与云晓二人每隔三月便相互比试,并铭记胜败原因,待夜骁来见之时,再教授胜者如何精进,教授败者如何反败为胜。因此,凌菥与云晓遵循师嘱,自幼比到大,一比就是十余年。凌菥入门在先,剑技上自是强上一些,云晓常败,一败就是十年。也因为这个原因,阿碧见云晓屡战屡败,便将他唤作蠢蛋。然而,近一年来,云晓连胜三场,像阿碧这样的故怪性子见了,自是有些猜疑。

“确有小胜。”云晓看了看凌菥,自谦:“凌菥剑技精湛,此等小胜还不足以论胜败。”

旁边,凌菥听了也不作答,她只顾喝酒吃菜,且看阿碧如何言语。

“我说,蠢蛋,如今云泽你也找回来了,下一步,你如何打算?”阿碧话锋一转,竟又转向了别处。

“下一步?”云晓听得古怪,问:“你指的是什么?”

阿碧忽然拉下脸来,怪模怪样,“我说,你小子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懂?”

云晓被问得发蒙,不明所以。

阿碧目光变幻,定定地盯着云晓,怪问:“莫非你还真以为自己剑技突飞猛进?”

受到阿碧凛冽的目光威胁,云晓向旁边挪了挪身子,皱眉看着阿碧。

“这事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阿碧松开云晓,嗤笑,“就你蠢蛋那点本事,若不是凌菥故意让你,你怎么可能胜得了她?”

云晓闻之愕然,反问:“这话从何说起?”

旁边,凌菥见阿碧话中有话,料她有所企图,起身嚷道:“疯婆娘,你又想说啥?”

“你闭嘴!”果然,阿碧见凌菥反应,立刻制止,模样古怪地劝道:“今天你啥也别说,这事让我来!”

凌菥听得糊涂,她与云晓相互对视一眼,皆不知所谓,只得先看阿碧如何言语。

“我就在这把话挑明。”阿碧忽地一掌拍在桌上,郑重其事地向着云晓执问:“说吧,你打算啥时候娶她?”

云晓闻言大惊,讷讷:“谁?”

“疯婆娘,我就知道你肚子里没有好事!”未待阿碧回答,凌菥已经愤然跃起,喝骂:“你吃错药啦?谁要你在这瞎撮合?先操心怎么把你自个嫁出去吧!”

“臭娘们,你别不识好歹,我这可是在帮你!”阿碧厉声喝斥。

“谁要你帮?”凌菥几步冲上前来,指着云晓,“我可是他名正言顺的师姐,有你这么瞎撮合的吗?”

“咋啦?”阿碧没好气地反问:“就你这男人婆的样子,除了蠢蛋,你觉得还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娶你?”

“我去,你还好意思说我?”凌菥柳眉倒竖,怒叱:“你也不撒泡尿自个照照,到底是你像男人,还是我像男人?”

屋内的两个女子再次骂骂咧咧地吵了起来,云晓被凉在半边,意欲辩解却根本插不进去话。

在锦都,无论是凌菥,还是阿碧,她们都是从外界搬来之人。年幼时,因为没有玩伴,二人相互嘲讽,相互较劲,不觉间便成了朋友,只是她们的相处之道吧,实在令人费解。两人从小吵到大,什么样的粗言秽语都说过,拳脚上的打斗也是再所难免,然而吵吵闹闹之后,她们却谁也不会往心里去,相视一笑又是佳朋良友。

“本小姐那是不屑于梳妆打扮!”阿碧白了凌菥一眼,自擂自吹,“如若不然,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拜倒在本小姐的绝世容颜之下。”

“就你这厚颜无耻的模样?”凌菥嗤之以鼻,“还绝世容颜?恶不恶心?”

“我恶心?”阿碧厉声怒言,反唇相讥,“你那为了几个臭钱,到处听人使唤的德性就不恶心了?”

“你懂个屁?”凌菥朝着阿碧啐道:“我那叫自食其力!岂是你一个酒家女能懂的?”

两位女子越吵越凶,越扯越远。云晓在旁边见了,只得默而不语,多少年来,他早已适应了她们二人如此的交流方式。

就在二人争吵之时,楼下大堂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阿碧闻之,随即将凌菥抛至一旁,下楼去看。

——“有……这楼里有怪兽!”

※※※※※※

——“咚!”

望月楼大堂内,酒客们正在畅谈吃酒,忽有一物从楼上坠下,发出沉重的声响,惊动了大堂内的所有人。

众酒客侧身望去,但见一个少年男子满面恐惧,四脚朝天地坠倒在地。

云泽本是被那红色海兽一声怒吼震得坠船落海,却不想眼前景色一换,他竟重重地摔在了望月楼硬实的地板上。

这一摔,摔得云泽全身剧痛,他咬牙倒吸一口凉气,茫然且惶恐地环顾四周,确认着周遭的环境。目光所及之处,确实是望月楼的大堂,然而回想起片刻前的种种古怪景象,云泽又不寒而栗。

略有思索,云泽只觉得方才所闻所见太过真实,笃定这望月楼中暗藏玄机,那头红色巨兽就藏在楼中某处。恰逢罗洛从身后出现,云泽心中大惊,禁不住脱口喊道:“有……这楼里有怪兽!”

这一喊,大堂内的酒客们纷纷看了过来,见云泽狼狈惶恐,惊魂未定的模样,难免信其所言。霎时间,喧闹的大堂忽然安静了下来,酒客们面面相觑,没有逃走,也没有人继续吃喝。

气氛如此凝固着,就连管事崔何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云泽。整个望月楼充斥着莫明的紧张与不安。

此时,清亮的斟酒声打破了宁静,平日里淹没在喧闹中的声音,在此刻却响得格外的清晰。

大堂角落处,那个白衣女子风清云淡地抬手斟酒,她并没有在意云泽的话语,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仿佛不属于这个空间。

受到白衣女子的影响,一个酒客突然大笑起来,“什么大惊小怪的?若真有怪兽,难道老子还怕它不成?别扰了老子的酒兴!”酒客说罢,呼朋唤友,继续吃酒。

管事崔何也适时上前,识趣地赔着笑脸,“各位客官,玩笑!只是个玩笑!大家继续吃好!喝好!”

酒客们见此,一阵喧嚷后,又各自笑闹起来。

此时,阿碧正好下楼,她一把将云泽揽住,没好气地怒斥:“小弟,你想拆我台呀?”

云泽一把挣开,神色慌张,颇为严肃地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这酒楼里真的有怪兽,我亲眼看见的!”

阿碧见云泽愈说愈玄,压低声音厉叱:“闭嘴!不许再说。”

云晓也跟了过来,劝道:“云泽,别乱说,望月楼开了十几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有怪兽。你这样说会坏了阿碧生意的。”

凌菥走来,她看了看云泽狼狈的模样,疑惑:“小弟,你不是去上茅房了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啦?难不成你在茅房见鬼啦?”

“去你的!”阿碧刚刚喝止了云泽,却不想凌菥又提,她抬腿便是一脚踹去。

凌菥侧身避开,也不与阿碧争执。

云泽见无人信他,忍不住喃喃:“我说的都是真。那怪兽比这楼还大,全身通红,它本来藏在海里的……”

话未说完,云泽忽然噤口。咫尺之间,阿碧定定地瞪着云泽,目光锐利得令云泽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旁边,云晓也在一直摇头,暗示他不要再说。

云泽无奈住口。阿碧眼神往斜里一瞟,但见十余米开外,罗洛蹑手蹑脚正欲逃离。

“该死的老疯子,都几十岁的人了,你就不能消停消停?”瞟见罗洛,阿碧不再理会云泽,她面露凶相,怒气冲冲地朝着罗洛快步走去。

罗洛见了阿碧,如同老鼠见猫,立刻蹿进了后房。阿碧跟随其后,骂骂咧咧地也进了后房。

云泽对阿碧也有些忌惮,见她走后,方才窃窃言道:“是他……就是罗洛将我带到了海上,那个怪兽就藏在海里,他也看到了。”

闻此,云晓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感慨地摇了摇头,宽慰:“云泽,望月楼里没有怪兽,你应该是被罗洛戏弄了。”

“小弟,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理会他了吗?”凌菥皱眉反问,直言:“你若无法摆脱罗洛,再被他纠缠下去,日后自有你的苦头。”

云泽听得茫然,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所见是真是假。见凌菥与云晓都如此笃定,云泽已经搞不清状况,只得沉默。

后房,隐隐约约能听到阿碧的训斥声,以及罗洛慌乱的辩解声……

※※※※※※

仲夏之夜,皎月当空,星野璀璨。锦都城内,楼宇林立,灯火阑珊。

禹神庙前的广场石阶上,云晓、云泽,兄弟二人并排而坐,仰望着璀璨的星河。

夜风轻拂,扬起了云泽的衣发。云晓在旁边偷偷瞅了一眼云泽,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单单只是一天的时间,云泽已经跟凌菥与阿碧混得非常熟络了。如此,自己便能放心将云泽留在锦都暂住,即便自己不在,这些朋友也能照顾他的周全。

旁边,云泽一动不动地望着漫天繁星,脑袋里面还在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事。云泽起初并不明白他是如何突然出现在海中的,但后来听说罗洛会幻术,他便不再多疑。关于凌菥与阿碧,这两个性格豪爽且强势的女子,她们似有相似,却又有所不同,虽然常常被她们欺负,但云泽却为自己能够结识她们而感到高兴……

“在想什么?”看了许久的星空,云晓忽然开口,打破了宁静。

云泽收回了思绪,他看着云晓,讷讷:“据说,是你花钱雇‘老大’来照顾我的?”

“你是指凌菥?我确实给了她些钱。”云晓面带微笑,感慨:“你初来锦都,也没有朋友。凌菥自小是个孤儿,全凭在锦都帮人办事赚点积蓄,她很要强,又是我师姐,我给她点钱,让她帮忙照顾你,也算是一举两得。”

没想到这事的背后还有这样的缘故,云泽有些触动,不免对云晓另眼相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云晓的帮助,云泽心里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开口询问,想要听到云晓的亲口回答。

云晓微微一笑,亲切地看着云泽,反问:“你是我的弟弟,不应该吗?”

这话令云泽无法反驳,随着相处得越来越多,云泽也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简单的两句对话,云泽又回归了沉默。

“据说罗洛今天夺了你的刀?”云晓在旁淡然开口,感慨而言:“罗洛的行为虽然恶劣,但他本质不坏。锦都城龙蛇混杂,你毫不避讳地带着‘黑阙’去闹市,确实容易招惹是非。罗洛所为,可能就是想要给你一个教训。”

云泽闻言不悦,他没有想到云晓竟会帮罗洛说话。回想罗洛对他的所作所为,纵然是出自善意,云泽也无法接受。

云晓像是察觉了云泽的心思,讪笑,“若罗洛日后再欺负你,你就只管去找阿碧。”

“阿碧?”经云晓一提,云泽想起了白天在望月楼中的情景,“罗洛好像很怕她?她真有这么厉害吗?”

“阿碧是罗洛的女儿,也是唯一能管得住罗洛的人。”云晓解释,堪堪道来,“阿碧自幼就跟着罗洛来了锦都。随行之人里并没有阿碧的娘亲,没有人知道她的娘亲是谁,更没有人提起过……罗洛好酒,经常喝得烂醉。他整日游手好闲,要么到处捉弄人,要么就跟地痞流氓玩耍,阿碧对此头痛不已,故而常期责骂于他。时间久了,也渐渐成了习惯,阿碧见了罗洛就骂,罗洛见了阿碧就躲……”

云晓平静地讲述着这一切。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是多么的羡慕这对父女——帝王之家的孩子永远无法与自己的父母如此亲近随意的交流。

旁边,云泽神色恻然,云晓的话令他想起了他的母亲——曾经在年少,他也与母亲一同玩耍嬉戏,而那样的日子也随着母亲的逝世成为了过去。

“云泽,不要难过。”云晓见云泽悲伤,劝慰:“你已经回到苍云帝国了。我会竭尽全力将你带回朔阳,让你找回那些属于你的东西。”

云泽心中触动,他定定地看着云晓,眼中带着希冀的光,讷讷:“你为什么要帮我?”

云晓展颜一笑,坚定而言:“我不是说了吗?因为你是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哥哥!”

云泽似乎无法满足这样的回答,继续追问:“就这样?”

云晓一把将手搭在云泽肩上,将其揽至身旁,意味深长地说:“云泽,人的一生会发生很多的事情,而总有些事是事与愿违的。你是苍云皇室的孩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纵然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是你的过错。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弟弟,无论天涯海角,我都应该把你找回来。而这中间需要面对的种种是是非非,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承担……

听着听着,云泽缓缓地低下了头,双眼泛红——云晓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云泽受不了一个人突如其来地对自己好。从小到大,除了母亲以外,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在母亲死后一年多,他再次听到了如此温暖的话语,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你找到我又有何用?我已经被父亲抛弃了!”云泽轻声喃喃,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划过,然后坠落,湮没在黑夜的泥土中。

云晓看着云泽悲伤的模样,心中一阵揪心的痛。

松开揽住云泽的手,云晓起身,迎风站立,仰望着星空中的皎月。仲夏的夜风扬动着云晓的衣袍、发缕,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温暖且坚定——他是一个剑客,是一个皇子,也是一个哥哥!

云泽缓缓抬头,一脸讶然地看着这位伫立在夜风中的兄长——那是多么温暖而坚定的话,充满了力量;那是除母亲之外另一个人对他的守护!

——“云泽,不要哭,因为你已经到家了。这里是苍云帝国,你的家乡,你的故土。你是苍云皇室的孩子,是受万人敬仰的皇子,也是我们朝思暮想的亲人,是令我牵肠挂肚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