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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十三章 夜话(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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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西垂,东边的天空已经泛出了点点的鱼肚白。帝都偏僻角落处的小屋内,云朔与云晓还在把酒言欢,侃侃而谈……

小屋外的石阶上,苍云帝国的王者与卫将军并坐一排,暗暗偷听着屋内之人的谈话。夜色笼罩在二人的身上,突显出他们高大英武的轮廓,二人宛如两尊守门的石像般,静静地坐在那里。

云孟麒用手肘推了推还在窃听着两位皇子对话的君王,唤道:“陛下,天快亮了,回去了吧!”

煊帝目光悠远地凝望着耸立在帝都最高处的圣骑士雕像,双耳却是聆听着身后屋内二子的谈话。

“皇兄。”聆听着屋内孩子们的谈话,帝国君王的脸上渐渐地流露出了欣然的神情,他饶有兴趣地向身旁的兄长问道:“你说,要是让别人知道咱俩在这偷听孩子们的谈话,会不会笑掉大牙?”

云孟麒扭头,看着身旁似笑非笑的兄弟,嗔道:“这一夜的小人,我也陪你做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力。如今,你都听到了,该心满意足了吧!”

原来,红铃让云朔看了煊帝的记忆后,便将这个消息也告诉了煊帝。煊帝心中担忧,便偷偷注视着云朔的动态。直至深夜,云朔也未回府休息,反倒守在锦恒宫外,煊帝按捺不住心中忧患的情绪,便将自己的皇兄唤来,与他一起当了“小人”。

“皇兄。”煊帝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帝都最高处的圣骑士雕像上,嘴里却是快意地说:“不如咱们也去喝酒吧!”

云孟麒瞅了煊帝一眼。作为兄长,他自然了解煊帝此刻的心情——年少时自己犯下的错误,却由孩子们来化解了。愧疚之中有着欣慰与骄傲的情绪,心中多年的苦恼得到开解,确实应该喝上两杯。

云孟麒抿嘴轻笑,压低了声音回答:“好,咱们兄弟二人也去喝酒,顺便也可以聊聊咱们的兄弟。”

“咱们的兄弟?”煊帝突地收回了远眺的目光,扭头看向身边的兄长,疑惑:“谁?”

云孟麒长身站起,轻笑:“还有谁?当然是季虎呀!”

“也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奥兰之城过得如何?”煊帝随即也站了起来,他若有所思地自语。

云孟麒将手搭在煊帝的肩上,一把将煊帝拉近自己的身边,“我说,叔凯,这都吹了一夜的凉风了,咱们还是先去喝点酒暖和暖和吧!”

煊帝瞅了一眼云孟麒,笑了:“好,现在就去。”

云孟麒与煊帝,兄弟二人毫不顾忌君臣之礼,勾肩搭背地离开了这处偏静的小屋。

东边的天,渐渐的亮了,朔阳城里也有了点点斑斑的光亮。煊帝与云孟麒,二人且走且谈,且谈且笑,甚是欢乐——那是两个高大而威武的身影,那是两个甘难与共的兄弟。

“叔凯,在我心中有个疑问,云晓既然从来不在朔阳城里与人喝酒,那他是怎么知道咱俩私下放纵喝酒的地方的?”

“他没跟云朔喝过,不代表没跟我这个做父亲的喝过。”

“那现在好了,连云朔也知道这个地方了,看来咱们以后得另寻他处了……”

※※※※※※

夏日的风,吹过苍云帝国的帝都,舞动着城郭上高挂的旌旗。

朔阳城西的城楼上,煊帝与云晓迎风而立,眺望着远处的风景。为了能跟云晓单独相处,煊帝故意屏退了侍卫,此时此刻城楼上只留下父子二人。

由于云泽的归来,云晓心情舒畅,加之清风拂面,令他更觉舒适。他定定地眺望着远处,欣赏着苍云帝国雄壮而辽阔的山河。

“云晓,你觉得苍云帝国的景色美吗?”身旁,煊帝缓缓开口,向云晓问出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美!”云晓没有多余的思考,径直回答。

“那你能告诉朕,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吗?”煊帝继续说着可有可无的话。

云晓闻之蹙眉,他笑了笑,胡乱地言道:“有山,有水,有树,有鸟……”说着说着,云晓已收起了远眺的目光,看向了身旁的父亲:“还有,父皇的心事!”

昨夜,云晓与云朔偷偷跑去喝酒,二人一喝便喝到了天亮。待到天亮之后,兄弟二人散去,便各自回府休息去了。待到云晓一觉醒后,便接到煊帝口谕,让云晓赶去朔阳城西的城楼,赔煊帝一起观景。

云晓赶到之后,见煊帝独自一人默默地望着远处,他便与煊帝一起,站作一排,也眺望着远处。直至方才,煊帝才徐徐开口,说出了那些可有可无的话。听到那些无关紧要的话,云晓便知煊帝心中有事,又碍于帝王情面,不好开口,云晓只得主动询问,以解尴尬。

云晓扭头看着身旁的父亲,饶有兴趣地说:“父皇此时唤孩儿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观景吧?”

经云晓如此一说,煊帝怯怯地笑了,他亦扭头看着云晓,探问:“你既已知道父皇别有用意?那你可曾猜到是何用意?”

“父皇莫不是想要询问关于云泽的事?”云晓毫不避讳,直言。

听了云晓的回答,煊帝露出了赞许的笑。只是,煊帝还是摆了摆首,言道:“不止是云泽,还有云朔,朕也想知道他的情况。”

“你母后昨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云朔,你们兄弟二人昨夜又偷偷跑去饮酒了。父皇想知道,云朔现在是如何想的?他可曾对你说过什么?他的心中可有郁结?”煊帝目视着云晓,郑重言道。

云晓听闻此言,甚是好奇:“父皇如何知道我与皇兄昨夜偷偷饮酒了?”

煊帝见自己话里出了漏洞,又被云晓识破,不免有些尴尬,讪笑着解释:“云朔是苍云帝国的太子,关系着国家的未来,父皇自然是上心了些。”

煊帝虽是说得委婉,但云晓已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云晓也不再纠结此事,而是直接回答了煊帝心中的忧虑:“父皇勿扰,皇兄无事。皇兄昨夜与孩儿喝酒,只是因为皇兄在知道那些过往之后,对孩儿有些话要说,故而才会与孩儿深夜畅谈。我们所聊者,大多都是孩儿过往的一些经历,以及云泽的状况,并无任何秕言谬说。”

煊帝闻言,微微颔首。细细想来,在几个孩子里面,太子的心智最为成熟,云晓既能将此事看得明白,想必太子也自然能豁然面对。况且,太子自小便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他的心里纵然有何想法,亦会考虑以大局为重。

思虑至此,煊帝也不再担心云朔,他将话题一转,向云晓询问起云泽的情况:“那云泽呢?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与云朔相比,煊帝更加担心云泽的情况。必定,云泽长年沦落在外,所受的苦难绝非云朔可比,加之煊帝又从未对他履行过父亲的责任,心中自然更为愧疚。

“我已将云泽暂时安顿在锦都,让他暂且先在那里住下,还托付了素卿与凌菥照顾他,生活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云晓徐徐道出了自己的安排,同时,他也有一事在心,直言:“只是,父皇,云泽一直都想要见您。”

煊帝走过来,拍着云晓的肩:“孩子,这段时间云泽就托你照顾了。至于他想见我的事,你让他先等等,待我一切安排妥当,父皇自会与他相见。云泽与你一样,都是朕的孩子,父皇不会一直让他沦落在外的。”

云晓听到这里,会心地笑了,他微微颔首,应道:“父皇,孩儿谨遵您的吩咐!”

煊帝笑着将云晓搂在身边,面露沧桑地感慨:“云晓,十几年了,父皇还是头一次听到你如此恭敬的讲话。”

云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孩子给父皇添麻烦了!”

煊帝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孩子,神情渐渐开朗。

云泽的归来,给了云晓太大的改变。随着年龄的增长,云晓也不再像幼年那般,憎恨他的父亲了。父子俩此刻的温心,是他们这一生从未有过的美好。

——“时间过得真快呀!父皇还没来得及觉察,你们就都已经长大了!”

朔阳城西的城楼上,传来了煊帝由衷的感慨,而后父子俩都乐呵呵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