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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冰火志 > 第十四章 剑神(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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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呼啸,吹过苍茫大地。荒凉的原野上,草木凋零,鸟兽渐稀,寒冷的北风宣示着冬季的来临。

苍云帝国的冬季少有雨雪,唯有那刺骨的寒意显得真切。

寒风呼啸,令原本热闹喧嚣的锦都也变得萧条。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几个赶路人穿着厚实的服饰,行色匆匆。城中的酒楼到了冬季却是异常的热闹,人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此,借着烈酒来驱散严寒。

夏去秋来,秋去冬又至,转眼已是仲冬……

帝都朔阳的西边,有一个名为锦都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位源自于苍云帝国皇室的孩子。

云泽来到锦都已有半年。在这半年里,他渐渐熟悉了锦都的一切,同时也渐渐了解了那些隐匿在此处的传奇人物。

到锦都的第二个月,云泽就见到了禹神庙的住持——古悠真人。

古悠真人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是一位云游四方的高人。在云泽借住的这段日子里,他常常笑吟吟地给云泽讲述世界各地的故事和传说,以及人民的纯朴与善良。在古悠真人的引导下,云泽身上的戾气渐渐消没,他学会了释怀。云泽选择放下恩怨,与云晓一起重新面对自己的人生与家人。

受到阿碧与凌菥的双重胁迫,云泽迫不得已成为了她俩共有的小弟。在凌菥那里,云泽唤她老大;在阿碧那里,云泽唤她大姐。有了这两位靠山,云泽在锦都过得也算是颇为如意,除了她二人以外,几乎没人再敢欺负他。凌菥与阿碧虽是常起争执,但云泽很快也适应了她们二人的相处之道,虽然总是被她们呼来唤去,但也乐在其中。

至于罗洛,云泽已经不再那么怕他。有了阿碧这座靠山,罗洛没有再敢欺负云泽,反之,罗洛还经常带着云泽一起去寻“乐子”。为此,每次阿碧发飙的时候,云泽也免不了跟着罗洛一起挨骂。

通过数月的相处,云泽才知道罗洛的全名叫作罗洛·齐雅迩。罗洛来至南海,他是罕有的海民姓氏。据说罗洛少年时候,因为一时兴起,便邀着几个伙伴一起扬帆出海,抛家舍业的当起了海盗。他们在海上漂泊了十几年,成为了兰克海域声名显赫的海盗,也被各国的海军通缉了十几年。罗洛每次提到海军时,都一副畏惧三分的模样,但是以他那调侃的神情,谁都知道他在说谎。若要细问罗洛的航海经历,他又会避而不谈,似乎有什么避讳的事情让他不愿意提起那些过往。听说罗洛的妻子,阿碧的母亲,就是死在了大海上,罗洛也因为此事而选择了归隐。为了躲避海军的通缉,罗洛来到了锦都,并在此处贩酒为生,建造了望月楼。虽是如此,但罗洛从未管理过望月楼的任何事情,他成天跟锦都城里三教九流的混混打滚,装疯卖醉……就连崔何见了罗洛,都不愿正眼看他。

塔札木,那个被喻为锦都狂人的家伙,竟然就是因为罗洛偷食他酒肉,而错抓云泽的黑脸煞神。那日,云泽只见得此人凶神恶煞,心中畏惧,未敢久留,而后知其身份再见之时,却是万分钦佩。

据云晓所讲,塔札木曾经是西北沙漠之国的将军,因为打了败仗,遭人陷害隐逸至此。自那以后,塔札木就不再过问世事,他在锦都开垦了几亩荒地,过着闲适的生活。

塔札木好酒,也是个极为厉害的武痴。在锦都城里,无论是品性多么恶劣的混混,见了塔札木也要退避三舍。塔札木对于个人武力有种近乎疯狂的痴迷,归隐之后,他唯一热衷的事情就是与强者较量。然而,在锦都城所有的过往高手之中,能点燃塔札木激情的只有一人——凌菥与云晓的师傅,三尺国剑神之首,夜骁。

据传,塔札木自来到锦都之日起,就不断地向剑神夜骁发起挑战,怎奈夜骁是个冷漠之人,对此并无兴趣,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他。不过,无论夜骁如何拒绝,塔札木对此却依旧执着……时间久了,他渐渐也变得有些胡搅蛮缠了,而夜骁也开始刻意地避开他。

——在锦都城里,一个能让剑神都对其避让之人,传扬出去,又多了几分夸张的色彩。

但是,在这半年里,有一个人物云泽闻名已久,却始终不得见。此人便是凌菥与云晓的师傅,三尺国剑神之首,七星城夜家少主——夜骁。

※※※※※※

——“他娘的!竟然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歪嘴老六,少在老子面前逞能,你还不够格!”

锦都城南某处酒馆,一个蛮脸汉子与另一个歪嘴莽汉恶语喝骂,双方各领着一帮地痞流氓,持刀弄斧,意欲血肉相搏。

酒馆的外面,有因为怕遭到波及而躲得远远的人,亦有胆大者凑着热闹,然而谁都没有上前劝阻。在锦都,似乎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处理方式——以武力解决问题。

——“砰!”

吵了没几句,歪嘴莽汉忽地一怒,掀翻了桌子。双方随之躁动,持刀弄斧地斗了起来。刹那的功夫,酒馆内乌烟瘴气,桌椅等物或碎或倒,遍地狼藉。喝骂声、惨叫声,不绝入耳,血肉横飞。

一炷香之后,血战的双方渐渐分出了强弱。蛮脸汉子那方明显处于劣势,此时只余下他独自一人,而歪嘴莽汉那方仍有八人尚在。

蛮脸汉子见势不对,拔腿便逃。歪嘴莽汉又哪里肯放他,几步追上,从背后狠厉地一脚,将蛮脸汉子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

那一脚的力度极强,蛮脸汉子撞破墙后,身体以惯性向外坠去。歪嘴莽汉这边的八人皆不是泛泛之辈,个个飞檐走壁地追了出去……

在与酒馆隔了几条街的地方,有一位身披黑氅之人正牵着马缓缓向城中而来。

蛮脸汉子不是那八人的对手,拐街转巷,拼命地逃。身后八人如狼群般,疯狂地追击。那歪嘴莽汉脚上功夫了得,不需多时便已追上,他二话不说,猛地又是一脚踢出。蛮脸汉子吃了那样一脚,整个身子再次被踢飞,直直地撞上了隔街的墙。

——“砰!”

土墙受到撞击,轰然破碎,扬起漫天尘埃。蛮脸汉子的身体撞破土墙,仍未止住去势,直直地坠向了邻街。

“噗!”

只闻得一声闷响,那个牵马缓行的黑衣人正巧从此地经过,只见他顺势一掌,便接住了撞向自己的蛮脸汉子。

——“嗖!嗖!”

氤氲的尘烟里,追击而来的八人如响箭般穿过土墙,凶神恶煞地追来。然而,当他们看清接住蛮脸汉子之人的模样时,心中皆是一寒,有了如临深渊的恐怖。怎奈八人冲出的速度太快,一时间根本来不及收势,只见尘烟中寒光一闪,那八人的身形在空中凝了一刹,便纷纷倒地,再也没了生气。

——“谢大侠救命!谢大侠救命!”

蛮脸汉子死里逃生,也顾不得救他的是何人,连连称谢。然而,当他抬头去看黑衣人时,看到的却是一双冷冽的眼。

——“砰!”

黑衣人将蛮脸汉子随手一扔,街旁的石楼立即被砸出一个大洞。瓦砾废墟之中,蛮脸汉子满面血渍地张了张嘴,一大口血从嘴里淌了出来,随后他便两眼一翻白,无力地倒在了废墟里。

街上,黑衣人踩着斗殴者的尸体,牵着马,继续向城中而去,淡漠得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

那一日,风和日丽,万里晴空。

锦都的上空,忽有一只苍鹰划破了晴空,由西方而来。那鹰在碧空中盘旋,长啸数声,仿佛是在呼唤。

锦都城里,有不少人发现了这只鹰,但是就算是好捕珍禽异兽的猎人也不敢打它的主意。抬首仰望着这只鹰,那些注视它的目光里有的只是唏嘘与感叹。

——那只鹰,乃是剑神夜骁所伺养的传信鹰。

当那只鹰翱翔在锦都上空的时候,云晓正如往常一样,独自牵着马,往禹神庙而来。遥遥听见鹰的啸声,云晓欢喜地抬头,向着空中的苍鹰吹了一声响亮的长哨。

那鹰极有灵性,很快便发现了云晓的所在,它摆了摆双翅,向着云晓飞去。

少顷,苍鹰便降到了云晓的肩上,而它的腿上正绑着一卷信笺。

“花儿,好久不见了。”见到那鹰,云晓笑得分外灿烂,他并没有急着取下鹰脚上的信笺,而是颇为亲热地摩挲着它的羽毛。

——“呵呵呵……”

此时,前方传来了一阵爽朗地笑声。云晓抬首望去,只见一位鹤发慈面的白袍老者正目视着他。

“古悠真人!”云晓见到来人,立即上前施礼,恭敬而虔诚,“您在这里做什么?”

——这位白袍老者正是禹神庙的住持,古悠真人。

对于云晓而言,古悠真人也算是他人生旅途上一位重要的导师。云晓幼年之时,也是受了古悠真人的点化,才会在锦都这个龙蛇混杂的城市之中保持着他善良的本性。

古悠真人负手身后,扬眉慈笑,“我在庙里闻得鹰啸,故此出来看看,却不巧你也在此。”

——“花儿。”

古悠真人话音刚落,凌菥猛地从他身后蹿出,一把从云晓肩头接过那鹰,亲昵地呼唤。在凌菥身后,云泽也跟了过来。

“凌菥,先看看师傅在信里说了什么。”见凌菥只顾着与那鹰亲热,云晓便出言提醒。

——这鹰是剑神夜骁少年时期所养,因其额头夹杂着几根花羽,故而取名“花儿”。凌菥六岁从师,常与“花儿”为伴,因此格外亲近。

经云晓提醒,凌菥这才松开“花儿”,从它脚上取下信笺,展而观之。

少时,凌菥阅信毕,扭头拍了拍“花儿”的翅膀。那鹰会意,忽地展翅,腾上天空,向着西方翱翔而去。

“怎么将‘花儿’放走了?不用回信吗?”云晓见鹰飞走,疑问。

“喏!”凌菥将信笺递给了云晓,“你自己看。”

云晓接过信来,展信观之,只见信上草草写着几行字,言简意赅。

——“云泽之事,我已悉知。近日奉公前往朔阳,途经锦都,我当亲往见之!展信毕,速将‘花儿’放回!”

“师傅会来锦都。”云晓览信毕,欣喜地看向身旁的兄弟,“云泽,你不是想见师傅吗?他正好也有见你之意。”

“见我?为什么?”云泽不解,不过仔细想想,又令他觉得兴奋,“不论什么原故,能见到传说中的剑神真是太好了。我真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厉害,竟能受到那么多人的追捧!”

半年来,云泽在锦都也算是见过了不少本事了得的大人物,但剑神夜骁却是他心中最为憧憬的一个。

“奉劝你一句,最好别把师傅想得太神,不然当你见到本尊的时候会大失所望的。”凌菥拍了拍云泽的肩,劝言:“崇拜他的人很多,但怕他的人也很多,他并不好相处,是个冷漠寡言之人。”

云泽不以为然:“世间高人不都比较深沉吗?他既是剑神,性情古怪一些也是正常的吧!”

“他的剑术确实精湛,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但‘深沉’二字恐怕并不与他相配!”谈及尊师之时,凌菥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他是一个真正的怪人,根本无法以常人的方式去判断,甚至……连人品都令人不敢恭维!”

“……”见凌菥越说越玄,云泽却越听越奇。关于剑神夜骁的古怪,罗洛等人也曾有过他们的见解,但绝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都不太高。

“云泽,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崇拜英雄啦?”云晓见云泽对剑神夜骁充满了好奇心,也出言调笑。

云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打来了锦都后,我发现这里隐藏了太多的利害人物,让我忍不住的好奇,而剑神夜骁又是大家津津乐道的一个大人物,所以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时,古悠真人呵呵地笑了起来,“云泽,你的父亲是苍云国君,母亲是名扬天下的东泽女将,他们二人的名气都不在夜骁之下呀!”

云泽无奈地摇了摇头,言语中带着苦涩,“关于父与母,我对他们的过往一无所知。”

“孩子,你的资质并不比夜骁差。”古悠真人面露慈笑,继而言道:“只要你秉持侠义之心,勇敢地接受你应该面对的挑战,磨砺身心,总有一天,你也一定能够成为万人颂扬的英雄!”

云泽诚恳地点了点头:“谢谢古悠真人的教诲!”

凌菥用手肘轻轻地顶了顶云晓,悄悄地说:“怎么样?你的佣金没有白付吧?云泽现在可比当初那个蛮小子懂事多了。”

云晓淡然一笑,他明知凌菥是故意邀功,嘴上却没有计较,只说:“云泽经历了太多,我倒觉得这应该才是他最原始的本性。”

“老大,你们又在笑话我?”瞧见二人对着自己窃窃私语的模样,云泽皱眉,“我知道古悠真人只是想鼓励我,我没有幻想自己能够成为英雄。”

“别。”凌菥见云泽错解了他们的言论,立即解释,“我们可没笑你,你一定得成为英雄,这样我这个当老大的脸上才有光。”凌菥使个鬼眼斜瞟了云泽一眼,“我可不希望我的小弟永远都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云泽看着凌菥,对她的话报以质疑,嘟哝:“我才不会相信,你们都只会取笑我。”

云晓在旁边看着云泽皱眉不悦的模样,感觉既好笑又无奈。以凌菥与阿碧的风格,任何人与她们相处久了都会被其取笑挖苦,且不说云泽,单云晓自己亦是从小被她二人取笑捉弄到大。

“哟!你还不信?”凌菥故作惊讶,“亏我刚刚还夸你来着,结果你小子转眼又变回了这副倔驴的模样。”

“当真不是在取笑我?”云泽眉目舒展,再问。

“你个臭小子,竟敢质疑我。”凌菥一把揪住云泽的耳朵,反问:“我骗你作甚?”

云泽甩着脑袋挣开,反驳:“谁让你们老是欺负我。我才不会轻易相信你们。”

“我去,你小子能耐了,竟然敢反抗!”云泽挣脱,凌菥再次伸手去抓。云泽扭头便跑,凌菥边追边嚷:“看我抓到你,怎么收拾你!”

如此,凌菥与云泽你追我赶地嬉闹起来。云晓在旁见了,灿然而笑——在过去的半年里,云泽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生活里。

跑着跑着,凌菥的身体忽地僵住,她猛然止步,惊愕地看着禹神庙敞开的大门内。旁边的云泽见了,不明其故,他们快步上前,顺着凌菥的目光看向了禹神庙内。

通过洞开的大门,目光穿过空旷的前院,视线最终落在了正殿台阶上。在禹神庙正殿的大门之下,一袭黑衣傲然而立。那人披着黑色的大氅,蓬松的头发,腰间系着一柄长剑。他以背对着云泽,给人一种阴枭而古怪的神秘感。

仿佛洞察到了身后之人的目光,黑衣人缓缓回首。在他扭头的时候,云泽看到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双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的眼,却于无形中带着令人不寒而粟的冷冽。

——“师傅……”

黑衣人转头的刹那,云泽听到了凌菥惊诧且欣喜的呼唤。

※※※※※※

苍鹰翱翔于长空,展翅向西而去。

锦都城北,一处颇为开阔的草地上,有一身形魁梧,黑面虬髯之人正抬首仰望着苍穹之上的飞鹰。

黑脸壮汉望见“花儿”由西方飞入锦都,又向西方返回,料想剑神夜骁就在附近,此人目光如炬,抑制不住的兴奋——他便是曾无数次向剑神夜骁发起挑战的锦都狂人,塔札木。

苍鹰越飞越远,渐渐消失在晴空尽头。塔札木一直站在那里,目视着苍鹰飞走,一动不动。

直至苍鹰消失在视野之中,塔札木这才有了动作,他稍稍活动了筋骨,随后便扛起身边的大斧,向着锦都西门而去。

※※※※※※

——“快!快!你们两个伙计,速度给我快点,休要误了我的大事。”

锦都城西的大道上,锦都首富蒯裕一边向着西门狂奔,一边喝斥着身后挑着两担酒肉瓜果的伙计。蒯裕白发苍苍,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在其身后,有两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剑客紧紧跟随着。

“蒯爷,您老别急,剑神大人没那么快到。”两位剑客见蒯裕疲惫不堪,左右两边上前搀住,劝道:“您求师之事,寒总管本就不赞同,您若再因此累坏了身体,怎么了得?”

“你俩懂个屁!”听到门客如此言说,蒯裕厉斥:“莫说是你们,就算寒刹来了,也别想阻止我拜师!”

两位剑客见此,只得唯唯诺诺,不敢再言。身为蒯府门客,他们今日本是奉命陪同蒯裕游街,原想借此机会阿谀奉承讨好家主,却不想西面忽然飞来一只苍鹰。家主见了那苍鹰,便立刻唤他二人花重金将沿街售卖的酒肉瓜果买下,并雇了两个伙计挑至西门。这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往西门,家主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还有心思理会他二人。此时,他们只是想寻个时机溜须拍马,却不想事得其反,惹怒了家主。

“后面的伙计,赶快跑起来,速度要快!”蒯裕还在催促着后面挑担的两个伙计。

那两伙计被催烦了,忍不住抱怨:“蒯爷,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您既不愿用车马运送,又不愿多雇几个人,就这两百多斤的东西,我俩挑着着实吃力,又哪里能快得起来?”

购下这些货物之初,伙计曾劝蒯裕用马车运送,但蒯裕不允,执意只雇两人挑担送货。蒯裕此举是因为他担心同去之人太多,扰了剑神心情,耽误他拜师;而其不许用马车运送,也是担心那些畜牲坏了他拜师的诚意,故而坚持步行。

两个挑担的伙计怨声连连,随身的两个门客又令蒯裕心烦,他忽然灵机一动,对着身旁的两个剑客唤道:“你们两个,去把他们的担子接过来,由你们将东西挑到西门去。”

两个剑客闻言大惊,面有难色,“蒯爷,这……”

“这什么这?”蒯裕双手一甩,挣脱两位剑客搀住的手,声色俱厉地言道:“老夫不需要你们照顾。你们平日里都以剑客自居,他俩伙计做不到的事情,你们这些剑客也办不到?”

“蒯爷,我们奉寒总管之命来照顾您。”剑客赔着笑,辩道:“您现在累成这样,我们若抛下您不管,寒总管怪罪下来,我们可就麻烦了。”

“我若不累,如何显得出我的诚意?我若无诚意,师傅又如何肯收我为徒?”蒯裕厉声一语,大喝:“你们若不去,明天我就让寒刹把你们逐出蒯府!”

那两剑客本就是混在蒯府众多门客之中混饭吃的,听到此言,立刻服软:“喏!我们这就去,这就去!”二人唯唯诺诺地从伙计手中接过担子,上肩的刹那,险些被压得站立不稳。咬着牙,二人硬是挑起了百余斤的担子,向着西门的方向而去。

“动作快些。”蒯裕在旁催促,两剑客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咬着牙往西门拼命地跑。蒯裕见二人速度着实比之前的伙计快上不少,他年迈体衰,跑得也累了,便对着二人喊道:“你们先将东西挑到西门外候着,老夫随后就来!”

两剑客渐跑渐远,蒯裕在后方也是竭尽全力地跑着,那两担酒肉瓜果皆是他为剑神备下解渴暖身之物。夕日他也曾送过黄金白银,皆被剑神拒之门外,连面都没有见上。如今,他也只得用这些粗僻之法来彰显拜师的诚意了。

——“老家伙,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呀!”

蒯裕跑着跑着,一个挑逗而顽劣的粗犷嗓音在他身侧响起。蒯裕扭头望去,只见一个方脸虬髯的跛脚老头正跟在身旁。此人正是锦都人尽皆知的老顽童——罗洛。

“老酒鬼,你跟着我干嘛?”看清身旁跟随之人的模样后,蒯裕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不悦。

“哈哈……”见蒯裕不悦,罗洛反倒觉得好笑,他嬉皮笑脸地指了指西门,“看你神色匆匆地往西门去,我觉得好玩,就跟着去凑凑热闹。”

“蒯某这是要去拜师,你别跟着瞎闹!”蒯裕久居锦都,自然知道罗洛的顽劣,见其跟来,恐他坏事,便出言驱赶,“你若想要寻开心,就去别处,这里没热闹给你凑。”

对方越是驱赶,罗洛越是觉得好玩,他装模作样,如巧妇般捂嘴一笑,调侃:“老家伙,你这样慢吞吞地去求师,就不怕夜骁跑喽?瞧瞧,你还没有我一个瘸子跑得快,哪里算得上有诚意?”言毕,罗洛还故意向蒯裕抖了抖他那条瘸腿,以此戏弄。

蒯裕自是知道罗洛有些本事,见其刻意挑逗,他只装作没有看见。

“老家伙,你已经老了,注定成不了剑客。”一计未成,罗洛将脸凑近,再次挑逗:“换作我是夜骁,也不会收一个速度比瘸子还慢的糟老头为徒的,你还是死了心吧!”

这话令蒯裕颇为不爽,他没好气地朝着罗洛一脚踹去,怎奈罗洛身法敏捷,故作顽皮地一跃,躲开了他踹出的脚。

“啧啧!老家伙,你慢慢来,我先行一步!”罗洛面露邪笑,进一步激怒对方,“我还得赶去将夜骁轰走,就先不陪你玩了。”

言毕,罗洛瘸跛着腿,一溜烟地跑远。蒯裕在后面见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呼:“老酒鬼,你要敢乱来,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