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看看嘛？可能会很精彩。”
孙千里说的云淡风轻，好似在问肖齐怎么不去吃个早饭。
肖齐看着孙千里的那团笑里多了几分得心应手的挑衅，他也笑了，像是老友相聚，他好奇的问道：“你们到底在捣什么鬼？”
孙千里“嘿嘿”笑起来，“做好事呢。”
“还做好事？你们几个算是同出一脉吧，几个人凑不出一个死缓，还指望你们能歹竹出颗好笋？”
“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啊。”见肖齐总算不是那样死气沉沉的，居然还能开口调侃自己，孙千里勉强鼓掌道：“这嘴损的，现在有几分当初的样子了。”
“你们却是真的让我看不到半分从前模样了。”肖齐的怅然不容忽视，甚至可以说没有遮掩。
“我可以申请让你回避。”
肖齐又哼笑一声，“避？要回避我就不会来京海了。”
而徐忠这边，他安排李响和谭思言短暂的碰面，两人互相道了句平安之后，谭思言撩起衣服，露出用透明胶带捆了一圈的腰。
侧腰鼓起的地方赫然是厚厚的一个笔记本，谭思言眼神坚定的撕下胶带，因为长时间和皮肉粘黏在一起，撕下来的过程很不好受。
但是他没有犹豫，没有躲避。
像是在心中演习过很多次，谭思言用最快的速度剥离自己用生命扞卫的证据，他将笔记本高高举起，声音和眼神一样坚定无比。
他看着李响，这个和他并肩作战的同志，眼含热泪，“我实名举报京海市副市长赵立冬，这里有我收集的他这些年违法犯罪的证据！”
徐忠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笔记本，他欣慰的看着谭思言，“这些年，你辛苦了！”
谢召却目光炯炯的审视谭思言，“当初你敢孤身一人举报赵立冬，为什么后来会接受别人把你藏起来？”
“在我看来，如果我觉得这个环境不好，我就去建设去改善，而不是抱怨，谩骂，逃避！”谭思言挺起胸膛，寸步不退，“纵我今日一人倒下，依旧会有千千万个我站出来。”
他又和李响对视一眼，“我是愣，但是我不会拖累别人，在有人跟我保证李响的安全之后，我愿意蛰伏于黑暗，等待黎明的到来。”
“是谁对你做出的保证？”徐忠显然比谢召还急切。
“江氏集团的孙千里。”
徐忠点头，他们是孙千里藏起来的，自然和他们接头的也是孙千里，他本来也不指望谭思言或者李响能指出孙千里背后真正的操控者，只是此时此刻要把这些证据摆到明面上来，就要有和洽的逻辑。
“在来之前，这份举报材料我也上报了。”李响在这时候才说话。
“上报给谁？市局的郭局？”谢召又先徐忠一步问话。
李响欲言又止，他朝徐忠满含歉意的说：“我签署了保密协议，非常抱歉此时没有命令我不能说相关的事。”
李响这话也算是拐弯抹角的说和市局的领导无关，但是他出身警队，能上报的单位自然也超出不了公安的范围。
不是市局，那就是……
徐忠目光陡然沉下，李响还是不放心他啊。
他对一而再插话的谢召说：“你先送两位同志去休息会儿，我再和孙千里聊聊。”
“徐组长，赵立冬那边你有安排人去吗？”李响见他不慌不忙的部署着接下来的问话，实在是忍不住问道。
“你放心吧，在抓捕孙千里的同时，我们的人就已经和纪检的去请赵立冬回来配合了。”
徐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只是昨晚省里突然召集开会，赵立冬身在其位自然去了。兹事体大，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也不好打扰到正常的工作运转，加上会议内容不能泄露，我们的人只能在外边等着，你能理解吧？”
那就是人没抓到，好在是省里开会，上有比他大的领导，下有徐忠安排的纪检在外边蹲守。
“我自然是能理解的，我只是怕又被他逃脱了。”
李响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徐忠等人极力隐瞒，这一晚上的鸡飞狗跳，赵立冬在京海扎根多年，要是真的丁点儿风吹草动都察觉不到，那可真算是白混了。
“我的人都在门口等着的，只要门一打开，立刻带走赵立冬。”徐忠知道李响的忧心，他打趣道，“连厕所我都不准他上，憋也要憋到招待所来！”
李响这才勉强轻松了几分，他道了句谢谢就回到他所在的房间，谭思言也随谢召离开。
徐忠这才边走边翻看手里的笔记本，他本来是随意翻开中间一页，却被上面的名字吸引，同时他也停下脚步，半天没有再挪动。
在不知第几次举起手机又放下之后，徐忠狠狠吐出一口浊气，他快速翻阅了整个笔记本，然后进了孙千里所在的审讯室。
见到徐忠进来，孙千里就停下和肖齐的斗嘴，他看向徐忠，“怎么样？”
“为什么会想到将谭思言藏起来？”徐忠坐下，顺手把笔记本递给肖齐。
孙千里摊开手说：“当时赵立冬的秘书来给我说，叫我去解决掉一个小科员，说他无背景无靠山，只给我说放心去做，没人会查。
“我就是个商人，是，我做起生意来是有点不折手段，但是人命关天的事我可不敢做。
“当时江氏集团和建工集团因为一个项目争得很厉害，王秘书找到我说如果我不做，就去看看建工投的标书，这里面的意思你们该很清楚吧。”
徐忠没有表态，肖齐说：“要说就说明白点，还让我们替你圆话呢？”
“好好好，王秘书意思很明确，我不去干掉谭思言，接下来的项目江氏就拿不到一个。”孙千里咬牙切齿，“他们就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一旦项目断掉，我之前挖的窟窿就会暴露，我就算了，大不了坐牢，但是江妍会被我连累，我只好答应王秘书。”
肖齐突然问道：“时间！”
“什么？”孙千里情绪被打断，倒来不及掩饰眼里的慌乱。
“说具体时间，王良找到你是什么时候，江氏和建工起冲突在什么时候。”肖齐拍桌子怒视孙千里，“江妍和高启强达成同盟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