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绍松轻拍了自己一巴掌，“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爸你忙着呢。”
“不管是工作上，还是这家里，要离了你，都得散……”
说着，赶紧朝小儿子付青豪使了一个眼色。
付青豪会意，上前揽住付国兴肩膀，“哈哈哈，爷爷，别听我爸的，是我想出去玩，想邀请你跟我作伴。”
“就是不知道，爷爷愿不愿意赏这个脸啊？”
付国兴轻踢了他一脚，“把胳膊拿开，没大没小的。”
这小子小时候还怕他得很。
没想到长大了，倒是跟他亲近了不少。
付国兴也很享受这种天伦之乐。
不忍心拒绝孙子好不容易的亲近。
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正好，京城植物研究院组织了一次雪域高原的科考活动。
付青豪有个朋友在里面，知道他回来了，就邀请他一起去玩，顺便充当科考队的野外生存指导顾问。
朋友嘛。
有免费且实力强悍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付青豪详细询问了科考队这次的行程，见都是些常规安全地域，没有太危险的地方。
更巧的是，这次考察的地点，还会途经付国兴年轻时曾驻扎守候过几年的地方。
对他来说，那里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
付青豪征询了付国兴的意见，决定带着他一起去。
人多，一起玩，热闹。
再加上故地重游，还能跟着科考队长见识。
一举多得。
挺好！
……
两天后。
付国兴和付青豪祖孙俩，穿着同款拉风的冲锋衣，出现在科考队伍中，向着雪域高原出发。
九天的行程，安排得虽然紧凑，但也不累人。
付国兴这么多年，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素质不比科考队里那些整天待在办公室里的小年轻差。
甚至比有些人，还要强上几分。
一路上，大概是跟年轻人相处多了，被他们的朝气和活力所影响，付国兴的心情也平和甚至愉悦了几分。
还跟着学会了如何辨别同一科属下的不同细分种类，采集起标本来，也不输队伍里的熟练工。
第六天。
科考队途经某高原小县城时。
付国兴带着付青豪，脱离了大部队半天时间。
“爷爷，我们这是要去见谁？”
付青豪双手拎满了刚刚从超市里购买的各种礼品和水果，好奇问道。
他原以为爷爷是要去老部队看看，但这条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去部队的路。
他以前来这边执行过任务，对这里不算陌生。
付国兴背着双手，大步走在前面。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还疑惑的停下来，仔细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别打扰我，我在找路呢。”
“太多年没有来，这里变化太大了。”
付青豪嘴角抽抽，“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你慢慢找。”
但最后，当祖孙俩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时。
付青豪是真的无语了。
“爷爷，你有多少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付国兴表情有几分不自在，大概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认错路了。
“有个二三十年了吧。”
“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一个很大很热闹的小区啊，怎么不见了呢……”
付青豪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这么长时间，县城早变样了，你直接告诉我，你要找谁吧？”
他们部队有个年纪大他很多的老战友，早些年因伤退伍后，分到了这边的公安局。
上次他来这里执行任务时，还跟他军警合作了一把。
说不定可以找他帮忙查一查。
但没想到，查到的最终结果，不仅让付青豪大吃一惊。
就是付国兴，原本板直的身躯，都晃了一晃，“怎么会？……怎么会？”
一个小时后。
分到当地公安局的老战友，如今已经是副局长了，他带着付青豪祖孙俩，站在了郊外的一片墓地前。
付国兴看着眼前紧挨在一起的几座墓碑。
眼神剧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一家人都没了？”
副局长扫了一眼身前的几座墓碑，眼神中也充满了惋惜。
“这赫连家，说起来，也是可惜了。”
“十几年前，他们家独生女赫连敏，可是远近闻名的小才女，人也懂事又听话，好不容易考上了国外名校，本以为一家人都熬出头了。”
“可没想到，这人还没毕业，在学校里，就被人拐走了。”
“她爸妈花光了所有积蓄，在国外找了好几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多久后，两夫妻就双双抑郁去世。”
“她爷爷，也就是你要找的赫连威，把儿子儿媳的后事给办完后，自己也在家烧炭，和老伴儿双双自杀了。”
“好几天后，才被邻居给发现。”
“就这样……一家人都没了。”
付青豪把手里拎着的礼品和水果，拆开外包装，分别整齐摆放在几座墓碑前。
最后，停在最边上那座墓碑前。
上面，贴着一张一看就是个学生的小姑娘照片。
“这就是那个失踪的姑娘吗？”
照片上的小姑娘，笑得天真又烂漫，让人一见就心喜。
而且一看，就是从小在满满的爱意浇灌中长大的。
她的失踪，一定让所有家人，都痛不欲生吧。
副局长微叹了一声，“就是她，这里是她爷爷给她父母下葬时，一起弄的一个衣冠冢。”
“她父母直到临死前，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这么没了。”
“……也是可怜！”
细看，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眉眼深邃又精致，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又那么优秀，真的很容易被坏人给盯上。
可惜了！
“也不知道现如今，她还活着吗？”
付青豪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沉痛和复杂。
最后，都不说话了。
国外有很多犯罪集团，专门朝这样漂亮、无害又无任何背景的异国小姑娘下手。
那些被拐走的姑娘，下场有多惨？
他们当兵这些年，执行过多少次境内境外的打拐任务，见过太多悲剧。
基于此，他们很难说出对方仍然安好的话。
活着，都已经是奢望了。
而此时的付国兴，站在赫连威的墓碑前，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照片上那张饱经风霜的脸。
眼中，有着浓烈又深沉的黑。
副局长转头看了付国兴一眼，见他整个人都陷在悲痛的情绪中，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他不忍打扰。
但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老首长，你怎么会认识赫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