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涛怔了一下，随即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一把薅过韩旭递过来的烟屁股，也不怕烫伤，就着点燃了嘴边的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方才如同解脱了一般，不忘朝着韩旭微微点头，“谢了啊，韩警官。”
韩旭则是不慌不忙地将热水放回了身后的审讯桌上，然而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挺享受的犯罪嫌疑人，“马明涛，你除了帮助董舒舒处理被害人的尸体，还做过些什么？！”
马明涛闻言愣了一下，透过袅袅升起的烟雾，一双阴郁的眸子毫不忌讳地迎向了眼前的年轻警官。
“抱歉啊，韩警官，除了那件事情以外，别的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过啊，天地可鉴！”
“呵，小成语整的挺不错，”韩旭知道对方在看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之前，一定不会松口的。
“韩警官见笑了，别看我初中都没念完，但平时还是挺喜欢看一些有趣的课外书。”马明涛不晓得现在是换上了哪种人格，说话滴水不漏，大有一副死磕到底的意思。
韩旭却是不置可否，在重新审视了一遍马明涛后，又从审讯桌上拿起了一份资料，一页一页地盖住了档板上的那些香烟。
马明涛不晓得韩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在看到一张张A纸上的肖像时，整个人有了短暂的失神！
因为那些肖像画上的女孩子们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
韩旭一边摆放着画像，一边仔细地打量着马明涛的反应。
除了脸部肌肉有一丝细微的抽动以外，再没有收获任何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韩旭能够看出来，这些画像还是给马明涛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隔壁的旁听室内，李乐眉头紧皱，一脸疑惑地看着韩旭的逆天操作，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秦奋秦大队长同样是一脸凝重的神色，认为韩旭这么做的风险确实有些太大了。
要知道骸骨案的案情目前还在高度保密之中。
就连看过那些画像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而韩旭就这么一张一张地展示在了犯罪嫌疑人马明涛的面前，未免有些太冒险了吧？
万一马明涛一口咬定，从来没见过这些人呢？
岂不是又重新陷入了被动么！
“秦队，韩旭这是想干什么啊？那些肖像，我都没看过呢，他这是搞什么鬼呢？”
李乐终于憋不住了，一脸好奇外带疑惑地看向了顶头上司。
秦奋秦大队长看了看身边的李乐，又瞧瞧审讯室中的韩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总不能说，老子也不知道吧！
“这小子该不会是想诈供吧？！”
李乐见秦奋没有吭声，不由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秦奋一听这话，毫不犹豫地又赏了对方一个脑壳崩，“想什么呢？这种话也能瞎说么？等等看，韩旭或许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李乐又吃了一记狠的，只感觉脑门都快起包了，哪还敢再瞎说什么大实话，一整个闭上了大嘴，生怕一个弄不好，再来上一下，小脑壳本来就不太够用，直接被敲傻了，可太不划算了。
此时审讯室内，老张一看韩旭都用上大招了，顿时提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即将开始的新一轮拼杀！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但是预审，更像是一场围绕在犯罪嫌疑人身上的生死斗！
马明涛很清楚自己做过些什么，所以在看到眼前这些栩栩如生的肖像画时，即便再过震撼，脸上仍旧僵硬无比，不敢露出任何一丁点儿的破绽！
毕竟眼前的这位年轻警官，好像比起那些干了一辈子的老刑侦还要可怕多了！
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便会掉入万丈深渊！
此时马明涛所走的每一步，包括身体的每一个反应，都是如履薄冰，时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事实上，马明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是怎么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那些A4纸上的。
难不成是陈春生那个二货画出来的？
不可能啊！
陈春生即便有点儿绘画的基础，但时隔多年，怎么可能画的这么惟妙惟肖呢？
完全不合逻辑啊！
马明涛哪里知道这些肖像都是眼前这位年轻警官凭借着一手惊世骇俗的逆天能力画出来的。
事实上，韩旭在看到马明涛的那些反应后，同样颇为惊讶！
这个家伙控制情绪的能力堪称逆天了。
猛然间看到这些画像后，居然只是脸部抽动了几下，便很快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韩旭眼睛够好，还真不容易发现这些细微的表情变化呢。
好一个马明涛啊！
韩旭都有些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不过有这些表情已经足够了，再加上陈春生提供的证词，足以说明马明涛曾经见过这些女孩子。
那么接下来就是启动下一步计划了。
“眼熟么？”
极致冰冷，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施压却恰到好处。
马明涛在刹那的走神之后，茫然抬头，嘿嘿一笑，“抱歉啊，韩警官，没一个眼熟的，这些女孩子都是什么人啊，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年纪有点儿小了。”
一边的老张没想到马明涛反应这么快，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了眼对方，仍旧是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你应该知道她们都是什么人吧？”
不等犯罪嫌疑人再有所反应，韩旭已然一个一个地报出了女孩子的名字。
当然，这些都是从陈春生口中撬出来的。
那家伙留有一个账本，清晰地记录了所有的交易，连同一些详细的资料。
南城警署那边经过反复核实之后，方才确定了骸骨案五位被害人的身份信息。
如果不是那个账本的存在，即便强如林天军林支队长，想要给幸福小家福利院的陈院长定罪，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也就是说，林天军是在掌握到实质性证据后，才对陈春生下手的。
不过据苗小兰透露，账本来源不详，似乎又多了一个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