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只是随口问了一句，结果马明涛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过比之刚才，整个情绪都稳定了下来。
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没有了。
“你真的没有见过她们么？你再好好看看，好好回忆回忆！”
韩旭语气仍旧冰冷，吐出的每一字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样。
然而马明涛却是苦笑一下，照单全收，“抱歉啊，韩警官，我真的没有见过她们？她们是出了什么事么？”
在说出这几句话时，马明涛甚至还流露出了几分替别人担心的神色，压根不像是装出来的。
韩旭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家伙的演技确实称得上登峰造极了。
如果不是拿到了陈春生的口供，还真要被对方骗过去了。
一旁的老张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盯着两人，同样没有看出来丝毫破绽，不禁又是啧啧称奇！
韩旭见状摇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的没错，她们确实出事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韩警官，看您这话说的，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得着问您么？！”
马明涛的回答那叫一个妥妥的无辜，甚至带着几分委屈。
情绪拿捏的恰到好处，连韩旭都不得不暗赞一声牛掰的。
还好南城警署那边不仅传过来陈春生的口供，连带着还有骸骨案被害人的详细信息。
韩旭目光落在最上面的那张肖像画上，然后冷冷地对马明涛说道，“你眼前这个女孩子名叫宋晓丽，十六岁，从小没有父母，是被她奶奶一手拉扯长大的。
六年前，她奶奶过世之后成了孤儿，不久便失踪了。”
马明涛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抬头看了一眼韩旭，又垂下头，目光停留在了略显粗糙的素描画像上。
A4纸上的女孩子正值人生最好的年纪，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脸庞上却没有了任何生气，眼神空洞，像是没有了灵魂！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印象么？！”
韩旭最后一句话更像是磨了许久的铡刀，狠狠地朝着马明涛的头顶劈下。
原本有些失神的马明涛在听到这一声厉喝后，身子猛地一震，双眸罕见地有些浑浊起来！
韩旭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
在他的计划中，就是要一拳接一拳地击破马明涛的心理理防线！
而在这个过程中，压根不能留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时间，否则说不准这个家伙再转换个什么人格，那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韩旭没有丝毫停顿，顷刻换上另外一张被害人的画像！
“这个女孩子叫陈希，失踪前十五岁，同样也是孤儿，她父母在一场火灾中不幸遇难，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么？！”
不等马明涛有任何反应，韩旭又换了一张，一手指着A4纸上稚嫩的脸庞，缓缓说道，
“还有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李芸汐，十四岁时父母先后因病离世，一个人靠着吃百家饭艰难度日，失踪的时候，才十五岁，说是要去城里打工，然后一去不复返！”
韩旭一连报出了骸骨案三位被害人的身份信息，难得的是在这么的短时间记的那样清楚。
与南城警署那边提供的详细资料，没有任何的出入。
更重要的是一连三枚重磅炸弹，似乎在马明涛密不透风的心理防线外轰开了一道缺口。
虽然不大，但却能看到一线希望！
证明这一招乱拳打死马师傅还是蛮有效果的。
既然有效果，不妨趁热打铁！
韩旭随即又从最后两张A4纸中抽出一页，赫然便是王楠楠的肖像画。
马明涛此时耳边还回荡着韩旭低沉的话语，整个人都有些懵，抬头恰好撞上了一双纯真无邪的眸子。
虽说是用铅笔画出来的，但栩栩如生，像是真的一样。
马明涛不由张了张嘴，刚起说些什么来稳定一下心绪。
结果耳边又传来韩旭有如魔鬼一样的声音。
“王楠楠，她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不太一样，父母健在，但是四前年失踪之后，她的母亲承受不了打击，精神出了一些问题，现在还在精神病院疗养，她父亲为了找她，动用了很多关系，但是至今都没有找到任何消息。
马明涛，你真的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么？！”
韩旭说完这些话后，又准备拿起最后一张A4纸来。
结果还没等再次开口，对面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一连四下重击，即便强如马明涛仍旧被轰的不轻。
“韩警官，您别说了。”
韩旭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无视掉了渐渐垂下脑袋的犯罪嫌疑人。
声音还是保持着一贯的低沉，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
“最后一个女孩子，年纪也是最小的，才十三岁啊！你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韩旭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笼罩上了一层煞气！比起发怒的秦奋秦大队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隔壁旁听室内的李乐一看韩旭这个模样，顿时吓了一大跳。
入职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发这么大火的。
但是一想到那些年纪尚且不足十六岁的被害少女们，一股无名之火瞬间便窜了起来！
“ctmd，这些人简直都是畜生啊！”
李乐不自觉破口大骂，刚骂完才想起身边的秦大队长，顿时撇撇嘴，硬生生憋回去了剩下的脏话。
然而偷眼一看，好家伙！
秦奋秦大队长火气上的更狠了，一张大脸憋的通红。
不过碍于身份，没有直接骂出声来，但是一双铁拳攥的梆硬，随时都准备狠狠地砸在面前的监控桌上。
李乐一看这个架势，更加不敢吭声了，万一秦大队长气昏了头，拿自己出气，那找谁说理去？！
审讯室内的老张同样被韩旭调动起了情绪，但是有过前车之鉴，还是很好地压制住了锤人的冲动。
再看韩旭与犯罪嫌疑人，两人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劲儿了！
果然在韩旭骂完这句话后，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马明涛喉咙里挤了出来。
“韩警官，我让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