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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一梦明末 > 第179章 商税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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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聚贵的阴阳怪气,已经把在告示前值岗的治安队员气的七窍生烟。

尤其是柳岩,他是最早一批被陈修远收留的流亡少年,一直在陈家庄、舟山岛上的学堂里学习,柳岩聪慧敏捷,尤其是喜欢听陈修远讲课,讲历史、讲国家组织、讲军事、讲经济,对于税收对国家的重要尤其是明白。

正当柳岩要反驳吴聚贵时,场上的另一个店主,早就看不惯吴聚贵的言行了,言辞犀利的说道:

“吴家到那里倒也是不用缴税,不过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到是想要交侯爷府的税,这舟山原来海盗蟊贼四起,到处抢劫豪夺,连海商们都深受其害,侯爷府把这舟山岛治理的政通人和,难道侯爷府养兵安岛不需要银子吗?况且这税要到明年正月才开始收缴,侯爷已经是爱民如子了。”

听到别人的挖苦,吴聚贵瞬时拉下脸来,吴家的生意在大陆别处是没有交过税,但也是容不得他人嚼舌。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同行程潇,在杭州时被自己给挤兑破败了,跑到这舟山岛。

心里恨的牙痒痒,心道:还没想怎么治你呢?你倒是自己露出头来。

但在舟山岛还真没办法挤兑他,他已经试过了,这海上巡逻的马把总,岛上保安队员,还有陈修远的身边人,自己都试图接近交往过,不过都是无功而返,要治这对手还真没什么好法子。

“程瞎子,你放肆!是不是没有收拾你,你浑身痒痒!”

嘴上当然不能输,吴聚贵对着程潇恶狠狠地威胁起来。程潇在杭州府的酒肆生意,就是被吴聚贵勾结地痞无赖还有衙门差役等,给硬生生搅黄的。

见吴聚贵又威胁起自己来,他也看清楚了岛上侯爷府的作风,虽然吴家在杭州府势力不小,但在岛上侯爷府不会偏袒他们的。于是把身板一挺想要与吴聚贵一争高低,旁边的人赶快劝阻起来。

“两位,两位!不要争了,如今之计咱们还是赶快想个法子,劝阻侯爷不要征税,或是少些税费才是,怎么自己人先内讧了起来?”

商人就是商人,永远都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岛上的商税十五税一,这是朝廷多年来的标准,而且还是延时到来年正月课税,这些人依然想要逃避。

话说回来,一些有势力有靠山的商人,以前在内陆跟衙门关系密切,从来根本就没有给官府交过税,在舟山岛可没有了直接关系,还要转会宁波或杭州,甚至南京方面,才能搭上侯爷府的线,这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困难了不少。

“哼!吃着朝廷的俸禄,拿着朝廷的饷银,做着赚钱的生意,还要搜刮我等的民脂民膏……”

吴聚贵背景强大,是不惧怕侯爷府的,嘴里小声的嘟囔着,被身边人截住劝阻道:

“吴兄!不要埋怨啦!赶快想法子才是,大家都仰仗您呢!”

“好说,好说,走!大家都到我的酒楼去商议一下!”

到了吴聚贵的酒楼,大家依然是没有头绪,陈修远是从山东调任来到舟山岛,逢北方巨变北上勤王,营救太子、公主和皇贵妃南下,立下了滔天的功劳,被朝廷晋封忠勇侯、舟山游击将军御守舟山众岛屿。

忠勇侯陈修远是一个新崛起的权贵,想要攀附需要时间,大家都一时找不到关系,而且此人年纪轻轻出身行伍,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恐怕不好相与,大家心里都是十分的打鼓。

看着大家都丧着脸,吴聚贵开始给大家大气,笃信认真的说道:

“大家不要气馁,陈兴华一个武夫,机缘巧合接回了皇妃等人,这泼天大功落到了他的头上,一时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一个武夫在岛上大肆搜刮民财,咱们可不能惯着这些武夫。”

听到吴聚贵的言论,大家都有了一些信心,吴家树大根深,大家都隐隐以吴聚贵马首是瞻,翘首以盼聆听吴聚贵的谋断。吴聚贵看着大家期盼的目光,接着自信的说道:

“咱们现在就让浙江各府给陈兴华施加压力,有南京方面关系的也要通络通络,一个小小的武夫游击,怎么能越俎代庖取代有司衙门的课税之权,然后在杭州、宁波等府,大肆制造舆论,言:陈兴华越权在舟山岛搜刮民财。等这些事情做的差不多时,估计已经到了年关,到时候咱们联合一起到他的府上请愿上书,进而罢市!看他一个武夫如何维持?”

吴聚贵一番组合拳,把在场商贾们都说醒了,看到陈修远要在岛上课税,他们心里慌张失措,一时没有了主张。

是啊!一个海防游击的武将,搞些募捐还行,怎么能替代朝廷有司衙门来课大家的税呢?

这是僭越、以权谋私,说的严重点有反叛的嫌疑,想到这些都个个精神抖擞,匆匆拜别吴聚贵,回去联系自己的靠山去了。

民政司外。

柳岩和另一名队员,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和吴聚贵等人争论,在学校里长期的学习,个个都变的稳重起来,毕竟收税是来年的事儿。

少爷说过:不要看对方说了什么,重点是做了什么!不以言入罪,刑其行为。

几个头部商人离开后,剩下的都是小买卖人,或行脚小贩跟一些来采买的普通百姓,当然还有心里赌气的程潇。

民政司内,已经有人将外面的情况,报告给了陈修远等人,脾气暴躁的马俊海,一听到有人阴阳怪气评说公告,而且对陈修远不敬,立刻跳起来吼道:

“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如此胡说八道!俺老马去割了他的舌头,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

陈修远抬手止住了马俊海的怒气,然后微笑着看着秦瑞章,看秦瑞章如何处理。

“回侯爷!这些个商人他们身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属下以为还是徐徐图之,不应武力相向,这到明年还有几个月时间,由属下慢慢处理为好。”

陈修远点点头,民政司刚开门,不宜强行逼迫,也没到征缴商税的时间,况且岛上商业繁荣,他们也不会舍得退出,先由着他们闹腾吧!

“咚咚咚!”

民政司外的鸣冤鼓被人敲响了,大家都很惊讶,今天是民政司开衙第一天,怎么就会有人来打官司?带着疑问迎来了民政司第一个官司。

坐堂审案大家都没有经验,更没有经历过,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聚集在了秦瑞章身上。

秦瑞章多年在赵国栋处,对于案审之事,可谓是门清,他起身朝陈修远施了礼,陈修远点头示意后,就来到前厅开衙办公,众人也是紧随其后旁听案件。

秦瑞章正堂稳坐,治安队堂下两旁站列,看了一眼旁坐的陈修远众人,中规中矩的吩咐道:

“将鸣鼓之人带上来。”

随即,就有队员将三个拉拉扯扯的人带上了公堂,三人都是一身的短打服饰,黑瘦的身体,一看便知道是农户人家。

其中一个人满脸的愤怒,狠狠地扯着另一个人的衣领争论着,生怕一松手对方就跑掉了,而第三个人则是在后面,似乎是劝架的,进了公堂后就老实跪在了堂下。

看着两个人到了大堂上,还在自顾自的争辩,秦瑞章轻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二人一惊,立刻就停止了争论,双双跪在了下面。看到大堂的秩序恢复,秦瑞章平和的说道:

“堂下何人,出了什么事端要鸣鼓申冤,原告是是谁?可有状书程上?”

“回大老爷的话,小民吴自有,状告裴川普,小人不识字没有状子。”

吴自有,这个名字有趣,陈修远恶趣味来了兴致。听到吴自有是原告,但没有状子,秦瑞章言道:

“那你说说吧!所告何事?有什么冤屈?”

听到堂上大老爷的询问,吴自有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缘由过程,七七八八的讲了一遍。

原来,吴自有、裴川普都是岛上的农户,另一个则是他们的里长裴三石。昨天下午,吴自有牵自家的耕牛从田地里下晌回家,正好遇到裴川普,也抗着犁具牵着牛往村里走,于是两个人结伴而行,两个人是有说有笑,可两人的牛就不友好了。

两头牛在他俩的身后,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两双牛眼怒目而视,进而挣脱缰绳,发了疯似的在路边田埂上争斗起来,两个人使出浑身解数,不管怎么抽打,也没有将打架互抵的牛分开。

两头发了疯的牛打架,人是近不了身的,拼命抽打也没能将牛分开,两个人只能在一旁等侯,等牛打的精疲力尽了,再将自己的牛带回家。

从黄昏到傍晚,光线渐渐消失,夜幕渐渐降临。两头牛也打的声嘶力竭,慢慢没有了力气,昏暗之中,两个人瞅准机会,将它们分开各自带回了自家。

各回各家,本该各自安好。裴川普的牛比吴自有家的牛,体型上明显要大上一些,体格更加的强壮,打架时也处在上风,因此,吴自有将牛牵回牛圈后,将牛前前后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牛头和脖子上有两个被牛角刺伤的口子,还往外渗着血。

多说一句,在这个时代耕牛作为最主要的生产工具,是农户家的宝贝疙瘩,更是农家的重要资产。官府对耕牛的饲养、交易,甚至尸体的处理,都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即便要食用死去耕牛的肉,也要经过官府的认可。

看到自家的耕牛受伤,吴自有心里害怕起来,村里没有兽医,他自己也不懂清理伤口进行包扎,胡乱处理了一下,多给了一些精料饲喂,准备第二天找裴川普赔偿。

第二天天还未亮,吴自有的婆娘起床,给牛添加饲料,顺便查看一下,发现牛已经躺在牛圈没了命,顿时大哭起来,这牛可是他们家的命根子,十几亩地全靠牛来耕作,家里几口人的口粮都寄托在牛身上,牛死了如天塌一般。

听了媳妇的嚎啕大哭,吴自有赶快起来,看到自家牛死了怒发冲冠,怒气冲冲的到裴川家理论,大吵了一场。

天刚蒙蒙亮,寂静平和的山村被两家的吵闹声打破。里长裴三石赶紧起来,得知情况后赶紧劝和,不料两家人都是态度强硬。

吴自有要裴川家的牛给自家的牛抵命,裴川认为是两头牛自己争斗起来的,应该各安天命互补赔偿。

两人都坚持自己的要求,听到有人说,今日忠勇侯府开立民政司衙门,专断民间纠纷之事,吴自有就撤着裴川来到了民政司。

“大老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的家的牛,把我家的牛打了牛,就应该一命抵一命!”

吴自有跪在堂上,应该是气急败坏,竟然要让牛抵命,存的心思就是,我家的牛没有了,你也别想有。忽然想到耕牛不是能随意宰杀的,连忙改嘴道:

“如果不抵命,裴川就把牛赔偿给我家!”

裴川也是感到十分的冤枉,两头牛打架,又不是人能阻止的事情,于是也大声的喊冤:

“大人明鉴!我与吴自有远日无忧近日无仇,两头牛斗气打架,他家的牛死了,怎么能杀了我家的牛,更不应将我家的牛赔给他,应该各安天命互不相欠!”

两家人所养的牛相斗,其中一头牛在相斗中落败致死,牛是两家耕种田地的依靠,谁家没了牛都是巨大的损失,官司怎么判?这官司让堂上旁听的众人都没了主意。

陈修远正思虑着如何妥善处理此事,但秦瑞章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他还是先询问村子里长,看看他有什么建议,于是询问堂下的第三人裴三石,问道:

“里正裴三石,依你看此案如何判罚?”

农户纠纷村上左邻右舍看的最准,谁是谁非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但牛打架而死,裴三石也不知如何是好。

“回大人的话!小老儿也不知,但请大人明断。”

秦瑞章扭头看看左右,又见陈修远对自己信任目光,敲了一下惊堂木,不容置疑的判道:

“两牛相争,一死一活;死者同享,生者同耕”。

判罚一出满堂信服,不说郭文弱他们,就是陈修远也被秦瑞章的断案,佩服的五体投地。

此判罚,也就是说两头牛的人家共同负担两头牛相斗后一牛死亡的损害结果、共同承受一牛生还的尚存价值。上述裁判结果也基本公允,两人家也就默然接受既成事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