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捡到的石头?”
德利涅的声音有些喑哑，他垂着眼看着那块石头，明明是一块很普通很普通的石头，明明是一块在路上随便就能看见的黑色石头。
为什么会这么重，直直压在了他的心上，压的他差点喘不过气，鼻子也发酸了？
“雪下得最大的时候，”陈灵婴轻笑一声，答非所问，
“和风一起来的。”
“莫名的，我就觉得这块石头应该送给您。”
格罗滕迪克的念力具象化。
陈宜的能源可以自我补充，陈灵婴还有证明出黎曼猜想的奖励可以兑换念力给昭昭使用。
格罗滕迪克先生的念力或许够昭昭使用三四个月，但是念力不是钱币，不是用来衡量价值的东西。
比起使用这块念力将它变成能源，陈灵婴想，或许它留在德利涅子爵身边，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决定。
“我很喜欢这块石头。”
很久很久，德利涅才开口，他小心翼翼地将石头放回在木盒子里，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将一块普通的石头和珍贵的手稿放在一起。
可他就是这样做了。
“对了，我还没去恭喜你，成功证明了黎曼猜想。”德利涅稍稍平复了心情，他看着陈灵婴，
“你现在是一个很优秀很出色的数学家。”
陈灵婴微微颔首，“未来，我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核物理学家。”
“你打算回国了？”德利涅看了眼陈灵婴的腿，“什么时候?”
“飞机可以起飞回华夏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回去，回到我的故乡。”陈灵婴的目光里带着德利涅看懂又看不太懂的东西，或许那个东西称之为信仰。
德利涅也有信仰，他的信仰就是对于数学真理的追求，但是和陈灵婴不一样，她的信仰除了对于真理的追求，还夹杂了一点别的东西。
那点东西不是杂质，而是和真理一样重要的东西。
“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尽管开口。”德利涅身子微微前倾，“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有私人飞机，也有纽约到华夏魔都的飞行航线，如果你需要的话。”
德利涅知道陈灵婴为什么受伤，为什么出车祸，虽然陈灵婴没有直白地告诉德利涅。
但是德利涅可以猜到，一个对核物理有着研究的数学家，丑国试图拉拢，却没有成功。
陈灵婴回国不是简简单单得买张飞机票的事情。
如果丑国愿意，就算是815六人护着陈灵婴，几百个暗中的特派队员一起，丑国也有能力直接弄死陈灵婴。
之所以陈灵婴还能坐在这里，是华夏的努力。
是华夏和丑国的谈判，暗中不为人知的交易以及来回拉扯。
而现在，很明显丑国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说，华夏给出的筹码还不至于让丑国松口。
就算是成功坐上私人飞机，只要飞机没有成功降落，那就不是安全的。
飞机随时有可能在半空中被击落，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在若干年后的历史书上，就只有陈灵婴死于空难这样一句话。
离谱得让人觉得可笑。
“德利涅子爵，谢谢您。”陈灵婴微微弯下腰像德利涅道了谢。
“外面天气冷，你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陈灵婴点点头，控制着轮椅走向门口打开门，门外是站的板正的青鸾，
“陈教授。”
陈灵婴对着青鸾点点头，二人又回了公寓。
明面上看似只是青鸾推着陈灵婴去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办公楼又回了公寓，实际上在陈灵婴出发前就已经有人事先将这条路走过一边，这段时间内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戒。
而这样的日子，到陈灵婴安全踩在华夏的土地之前，要一直持续下去。
陈灵婴刚刚回到公寓内，手机铃声就响了。
“陈教授，您的手机。”青鸾将桌上的手机递给陈灵婴，手机屏幕上是视频邀请电话，头像是一朵开得正好的黄玫瑰，上面是备注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妈妈。
陈灵婴愣了下，拿着手机控制着轮椅进了房间，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带上笑容才按下了接通键。
“妈。”
陈蓉看着手机屏幕里的人，脸上的肉少了，眼底的黑眼圈也更重了，唇上的血色浅了，一看就没有吃好睡好。
“灵灵啊，”
陈蓉只说了三个字，陈灵婴的心却莫名一颤，她不知道陈蓉接下来会说什么。
是不是会责怪她隐瞒自己受伤，还是问她伤势怎么样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是会说她很想她......
陈灵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对不起过其他人，可是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得感受到了对于陈蓉的愧疚。
她爱陈蓉，却不能为了陈蓉放弃回到大周的机会。
她爱陈蓉，却要自私地去往其他国家求学，忽视独自一个人在家的母亲。
她的爱好浅，好虚浮。
“妈前阵子买了肉，和隔壁邻居学了腊肉怎么做，这东西好放，我给你寄点过去吧？”
没有询问，没有责怪，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陈蓉对于陈灵婴的隐瞒，对于陈灵婴不想告诉她的事情，选择了看不见听不见，只是像往常一样询问她想吃什么。
“好啊。”陈灵婴弯着眼眸笑得很开心，
“不过寄过来之前得先帮我切成片，妈，你是不知道，这边的刀特别难用，别说骨头了，就是切肉都特别难切......”
陈灵婴絮絮叨叨地说着，和陈蓉抱怨着在丑国生活的不便。
陈蓉笑着，目光却总是忍不住在陈灵婴的额头上停留，那里有一块很小很小的疤，颜色特别浅，但就是一下让陈蓉看见了。
连额头都有伤啊......
“好好好，帮你切了再寄过去，不会让你一个人拿着把水果刀费力切的......”
陈蓉也跟着笑，母女二人都默契地选择了不让对方担心的态度，就好像陈灵婴没有出过车祸，这场视频电话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视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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