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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之间的遭遇战,已经从白日战到了日暮时。鏖战之下双方各有死伤。城头的独孤峻裹着伤口看向城下,攻势仍旧猛烈的神策军。

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在云梯上攀爬,和叛军以死相搏。有人倒下,立马有人填补上。如同潮水一般绵绵不断。独孤峻眼露锐光,他已经令长子去捉李家人。有李家人在手,他就不信李休璟不会有所顾忌。

此前他一获知李休璟屯在北边的周元洸兵力最弱,即刻派麾下的韩旻去攻。未曾想李休璟居然只拨出一小部分人,在贺谅的带领下支援北路。

北路有了支援。韩旻那边没讨到好,只能引兵退回城中。

独孤峻抬头看向天际落日,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军士步履匆匆地跑了过来。

“陛下!不好了,大郎君被抓了!”军士说完这话飞速地低下头。

“是谁抓了吾儿?”

“她自称姓裴。”说罢军士捧起一木盒,递到独孤峻眼前,“她还说陛下若是想着强攻李家的话,她不介意活剐了大郎君。”

独孤峻闻言深吸口气,面色铁青地看向盒子里的半截衣料。他没想到裴皎然她混进了长安城,成为了阻碍他的变数。

正当他愣神的功夫,底下的神策军赫然鸣金收兵。

“陛下……”刚才报信的军士小声问了句。

闻问独孤峻阖眼,摆摆手。示意己方也传令收兵。

暮色一点点染上天际,长安城跌入黑暗中。

看着仆役从远处将廊下的灯逐一点亮,裴皎然眼中染上思量。独孤峻比她想象中还要沉得住气,长子陷于自己手中,也不见他有任何表示。以至于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其长子的利用价值。

正想着闻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裴皎然回首,见是李司空,面上浮起温和笑意。

“李司空。”裴皎然柔柔地唤了句。

“看样子二郎似乎已经收兵了。”李司空负手站在她身旁,“独孤峻不来找你,多半是再想要怎么和你谈判。裴尚书,你给旁人的印象并不好啊。”

闻言裴皎然很是无谓地勾了勾唇,“有什么好考虑的。他要是不在乎这个儿子,我替他杀了便是。”

目光在裴皎然身上打了个转,李司空慢悠悠地道:“这可不像裴尚书以往的作风。”

“大抵是和李休璟待久了,染上武将的作风也很正常吧。”裴皎然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司空,莞尔,“说起来我好奇,李司空当日所说的琼琚是指什么?”

那日李司空和她提了之后。她便记起,在瓜州的时候,从李休璟身上顺了块玉佩,此物一直被她搁在妆奁里。忆起那玉佩,待李休璟回来后,她不止一次地旁敲侧击地和他打探玉佩的含义。可李休璟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只让她自个猜。

她琐事缠身,自然无暇去猜。看见李司空便想着换个人套话出来。

看着她,李司空促狭一笑,“那小子居然不肯告诉你么?”他捋了捋胡须,“他都不肯告诉你,某岂能告诉。”

话落耳际裴皎然眨了眨眼,轻哂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片刻后,裴皎然领了一众神策军过来。冯元显捧着酒站在她身旁。

李司空望着她,眸露深意。

在裴皎然示意下,冯元显摔瓦取酒。酒香漫于廊下。

将酒分给众人,裴皎然捧了酒行于李司空面前,温声道:“诸位随某入长安,本就生死难料。今日入宫闱,更是危险重重。能否得见明朝旭日东升,尚未可知。今夜愿与某共入宫闱者,当饮此盏,生死荣辱皆与某共。”

冯元显原本就是李休璟派来协助裴皎然行事的。这会子听见她开口,自然是当仁不让地率先喝了第一碗酒。其余神策军互看一眼,也纷纷效仿冯元显捧瓦饮酒。

摔瓦声落在耳畔。李司空抬眼看向面前的裴皎然,他已经多次见识过她的强横以及手段的圆滑狠辣。坦白说,从各方面看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借着秦怀义的手,拔除了王玙在中枢的势力,又笑着和秦怀义面前讲了高祖游云梦泽杀韩信的事,将其逼反。如今看来她极有可能成为中枢要臣,而自己作为她的盟友,政治分红多半也不会少。

迎上李司空的视线,裴皎然挽唇一笑。递了瓦片过去,继而右手抽出纯钧剑,左手紧握其上,生生地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她手臂微展,温热的鲜血顺着剑身和细指淌下,滴落在酒中,缓慢晕染开。

李司空动了动唇。剑乃兵中君子,而君子重诺,更重忠义。她率先表了态,又以剑与众人歃血为盟,其实是在等自己的态度。只要自己表了态,其他人也不会各怀心思,而她也能借此为势,继续拉拢长安城其他世家。从内部去抗击独孤峻。

看着裴皎然,李司空笑了笑,接过递来的瓦片。以纯钧划破掌心,滴血入酒。其余众人也纷纷效仿二人,以纯钧划破自己的掌心。取血洒酒,在此筑信义昭彰。

“某今日持忠信二字于手,当铭记今日之诺,与诸位生死与共,天地鉴心。”

“生死与共,天地鉴心。”

在长安城完全陷入夜幕中时,裴皎然带着冯元显等人离开了李府。

夜色下,李司空负手目送那队人马离去。

她用她的强横手段,将整个长安城拉进了她的棋局中。

此番政治心机,实在叫人不敢轻视。似乎是想起什么,李司空颇为寂寥地一笑。

在他思忖的功夫,裴皎然已经挟着独孤修到了宫苑附近。四下扫量一番,众人照旧沿着龙首渠潜了进去,藏进了御史台。

看着尚在昏迷中的独孤修,裴皎然倒了盏冷茶,抬手悉数浇在了他面上。嘴角顺势扬起一抹弧度来。

“小将军休息的如何?”裴皎然笑盈盈地道了句。

水珠顺着眼皮子滴落,独孤修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刚好对上一双无波无澜的桃花眸。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人捆得牢牢的。

他想起来了。他在李司空的府中,被这个叫裴皎然的打昏了。

“小将军不必紧张,某只是想和你父亲好好谈谈罢了。”裴皎然语调柔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