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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笑得一脸和善的裴皎然,独孤修别过首。睇目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暗室中。眼下周围静悄悄的。

“哦。这是御史台的推鞫房。”裴皎然敛衣坐下,“放心,没人知道我们在这。”

似乎是没想到裴皎然竟把他转移到了宫城里。独孤修一愣,表情诧异地看着她。他陷在了一个未知的局里,对一切都不知晓。包括他阿耶现在到底是何种态度。

捕捉到独孤修眼中的困惑,裴皎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颇为好心地在独孤修,能够得着的地方放了壶水。继而转身出了门。

一出门,冯元显便迎了上来。和裴皎然之前说的差不多,御史台这地方的确不少人都嫌弃它。故此除了几个驻军外,并无其他人愿意来此。而独孤峻的朝廷,也没有在此安放官员值守。

一混进宫城,放倒御史台门口的守卫。并且迅速从他们口中伸出了口令。裴皎然便让冯元显安排人替代了原先的守卫,守在御史台门口。

月色下,裴皎然一身玄色襕袍随风轻轻舞动着。她抬首看了眼御史台那排树,似乎是在透过那片树影看向其他地方。

立政殿在太极宫的西侧。是魏庭历代君王的居所,独孤峻占了长安以后,也将此处定为自己的居所,并且时常召集群臣来此议事。

此时殿门合着,殿外却有不少着甲的军士在候着。他们都是跟着独孤峻不知出生入死多少回的幽州兵,皆是他的嫡系。他们刚从光泰门的战场上撤下来,便被召来此处。

殿内的独孤峻冷脸看着面前一众朝臣。裴皎然混入城中,潜到了李司空府中不说。眼下居然还劫走自己的长子作为人质,他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何种情况,更不敢贸然进攻。可他也不想让裴皎然轻易如愿。

半轮月色自窗间缝隙漏进殿内,将殿内沁得霜意重重。独孤峻起身从御座上踱步下,缓慢在人群中穿行。随他起事的众人,目光悉数跟着他的步伐而动。他身上仿佛趴了头牙齿锋利的猛兽,已经露出猩红的口齿,贪婪地盯着他。

独孤峻神色有些凝重。他没有忘记那日见到裴皎然的情形,也没有忘记她说的话。他怜惜她的才华,想把她纳为己有。可是没想到他在城里搜捕几日,还是让她逃了出去。之后他想的是进攻奉天,迎回魏帝再逼他禅让。可竟然被裴皎然用装神弄鬼的法子击退。如今她又混进长安,绑走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独孤峻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裴皎然想干什么,也不知道她带了多少人混进城里,这城里是否有她的外援。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裴皎然也想和他谈判,她猜到了自己的谋算。

李休璟的神策军占据了灞上,而徐缄的西路军则屯在咸阳城。他看得出来两者都想争这个头功。但是李休璟有所顾忌,他担心长安城被他所毁。所以才会选择从北苑进攻。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稳住局势,然后摸清楚,裴皎然到底想干什么。

他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侍卫的惊呼声。

未几,叩门声传入耳中。

独孤峻令人上前开门。那人捧了一支箭矢回来,箭尾系了一封信。

急令人把信拿过来给他看。独孤峻飞速拆了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汝子安,请太尉明日大角观一聚。裴皎然敬上。”

看着信上张狂的字,独孤峻深吸口气。愤恨地抄起案上的辟雍砚往地上一砸。雪白的砚身顿时四分五裂。

“陛下!”众臣急呼道。

“明日务必守好光泰门。朕亲自走一趟大角观。”

东方晓色渐至。裴皎然沿着夹城往大角观的方向走,在她头顶泛着鱼肚白的天际,深不可测。深紫衣袂如云般涌动。

迎着升起的天光,她跨进了大角观内。

大角观里一片寂静,只有檐角的铜铃随风打着转,发出欢快的声音。此处离光泰门不算远,是以时不时有落石声传来。

望了眼守在大角观中的术士。裴皎然移步沿着楼梯,一路往塔顶去。

居高临下,对一切都一览无余。

在天光下,独孤峻正领着两百甲士疾步行往此处。

塔顶的裴皎然,看到阵仗赫赫而来的两百甲士,不禁冷哂一声。无论独孤峻带多少人她都不觉得可怕,反正自己握着他的软肋。

“独孤太尉。”裴皎然笑盈盈地唤道,“某奉皇命而来,太尉何必带这么多人呢?”

大角观下,独孤峻扬了扬手。示意其他人停下,自己独自上了楼。

只见裴皎然迎风凭栏而立。独孤峻睇目四周,并没有瞧见儿子的身影,他松了口气。

“放心,某没带他过来。”裴皎然目露肃色道:“神策行营节度使李休璟率军平叛。太尉若愿意开门请降,以往恶行,既往不咎。来日再有功绩,亦可封赏。倘若再冥顽不灵,休怪刀下无情,军法皇命之下,一切违逆者当斩不怠!”

“哈哈哈哈。”独孤峻大笑几声,目光平静地看着裴皎然,“裴尚书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么?谋逆篡位的大罪都能宽恕。那这天底下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谋反?再说了这皇位,他桓家人能坐,我独孤家坐不得?”

闻言裴皎然一哂,“当然能坐,只不过得看其他人愿不愿意咯。蔡希烈屯兵宋州,遏制江淮。太尉觉得仅凭长安一城,就可以和蔡希烈相比么?至于独孤博恐怕也是自顾不暇。”

话音一落,独孤峻抬头死死地盯着一脸温和的裴皎然。

他要是没记错。按照严令姚的说法,是裴皎然交付赏赐给京兆尹的。换而言之她清楚要拨多少赏赐,可她却拨了超出规格的赏赐。

“你……都是你布的局?”

“嗯?”裴皎然牵唇,疑道:“什么布局不布局的。某今日来只是奉皇命来和太尉谈判的。陛下还是有意宽恕您的,但是他有个条件。”

听着她的话,独孤峻抽出横刀。愤恨地砍在了围栏上。

瞥了眼纷纷扬扬落下去的木屑,裴皎然悠悠道:“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太尉认罪,从此令幽燕之地的军士,誓死效忠朝廷罢了。”

“你适才不是还说,独孤博自顾不暇么?”

“河朔谋逆了好几位,可陛下不是都宽恕了么?太尉,某知道您想干什么。”裴皎然往前走了几步,“无非是想效仿董卓一把火烧了都城,然后逃得远远的。这样即使朝廷收复长安,得到的也只有一座空城。秩序从此跌入混乱中,各方豪强林立。您的谋反,也会变得光彩无比。”

独孤峻面上没有被洞穿心思的窘迫。他看着裴皎然,吐出了一句话。

“都是你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