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晓乐问道：“顾兄，咱们要去找封林吗？”
“不必。”
顾清玄应道，封林一个大乘期，就算是被困住，也犯不着他们去操心。
“哦。”
在一旁的承桑叹气接道：“下次劳烦你家那位下手轻些，没了一条手终归还是有些不方便。”
顾清玄睨了他一眼：“他要真想杀你，就不只是断你条手臂。”
承桑尴尬地笑了笑，他指了指众人脚下的黑色旋涡，转移话题：“那么，请吧。”
“这下面是什么？”萧晓乐发问。
“是人造司的入口，平时只有经过层层申请才能打开，那些手续甚是麻烦。”
怪不得蛇族选择直接硬闯，如果要申请很难躲开其它族群的耳目，保不齐会打草惊蛇，发动突袭反而会让其它族群一时反应不过来。
萧晓乐与顾清玄被推搡至前，大有让他们打头阵的感觉。
承桑恭维道：“几位在前，若有什么发现及时告知我们，也方便增援。”
就连萧晓乐都被他这一套不要脸的说辞给震惊了，一脸便秘地看着他满脸笑意的模样，萧晓乐第一次见把人当炮灰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顾清玄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与萧晓乐并肩御剑。
很快他们就感到一股吸引力在将他们往下拽，越靠近漩涡这引力作用就越大。萧晓乐不断倾注灵力稳定剑身，他分神往顾清玄那边瞟了眼，却见对方面色苍白得可怕。
“顾兄，要不你与我们同乘吧？”萧晓乐担忧问道，刚刚那一战耗费了顾清玄不少灵气，如今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顾清玄顿了下，而后点头：“好。”
他足尖轻点，从脚下灵剑跃到阿芽身后。
随后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萧晓乐的耳朵里：“萧兄，等会还望你加速进入人造司。”
“啊？为什么？”萧晓乐回头想问顾清玄缘由，一声爆炸巨响却让他愣住了，热浪令整个空间的温度瞬间高了好几分！
顾清玄沉声道：“就现在，萧兄，走！”
萧晓乐下意识地听从他的指令，灵气大量灌注，脚下的灵剑如坠落的流星般在引力的加持下一闪而过，快到让承桑他们来不及反应！
巨熊的怒吼让承桑脸上的笑意僵住，庞大的虚影将靠近的蛇妖通通撕碎，血腥在热浪中翻涌，浓郁得令人作呕。
牧方休眼眸漆黑，他的体态暴涨，身上显露出野兽的特征，显然是进入了狂暴状态！
承桑咬牙，留下一部分族人断后，带着剩余的亲信朝着旋涡冲去！
漩涡里的引力比萧晓乐想象得还要杂乱，尽管他不断灌注灵力稳住剑身，灵剑却还是失控将三人都甩了出去！
他只来得及拽住阿芽的衣袖，眼睁睁地看着顾清玄没入虚空！
“顾兄！”
听见萧晓乐模糊的惊呼，顾清玄倦怠地闭上眼，他的心神和灵力已经耗尽，现在只能听天由命。
好累。
倦意汹涌地朝顾清玄席卷而来，他本能地知道这不正常，思维却在逐渐变得迟钝。
他拼着最后一点意识睁开眼，只看见眼前悬浮着一枚古青的灵丹，它正散发柔和的青光，光束弥散，将他层层包裹。
之后，意识全无。
……
由远及近的声音突兀地闯入耳中，听上去像是在争吵？
顾清玄猛地睁开眼，却与一双盛满怒意的凤眼近在咫尺！
这让他瞬间激灵，就要召出星剑防备。
但此时顾清玄却感受不到体内的灵力，连一丝都没有！
一两秒后，顾清玄平静下来，他这才发现与他相视的不是别人，正是封林！
只是这时候的封林残余些稚气，还是个青年？
封林似乎看不见顾清玄般，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顾清玄看见了穿着古朴素袍的老者，若不是他一只眼全是眼白，另一只眼全是乌黑，也算是有仙风道骨的模样。
顾清玄顿了一下，在脑海里回想前世封林身边有过这号人物？
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顾清玄耐心地看下去。
老者长叹一声，对着怒不可遏的封林缓声道：“尊主，老朽知道您很强，但凭您一人是改变不了魔界境地的。前几任尊主一直寻找修真界与魔界的平衡点，但几百年了，根本就不存在所谓共生的办法。”
“您看看那天堑就该明白，在他们正统眼里，从来就没把魔界当做‘人’来看待！但凡有一点与他们不同就会被驱逐，就会被抛弃！他们恨不得魔界早些消失！”
“但这也不是你们将魔界中人转化为不人不鬼魔物的理由！”
封林怒喝完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冷声说：“我本以为绞杀前任魔尊会给你们一个教训，看来是我小看你们了。”
老者摇头：“您还是太过年轻，若是无路可走，尊主们又怎会走上同一条路？”
“您永远不可能跟带有歧义的强者谈和，只有把他们打怕了，打痛了，才能换取尊严。”
之后两人不欢而散，封林甩袖离开，留下老者盯着他的背影叹息。
顾清玄默了一下，自他来到修真界起，无论是正统修士亦或是散修，提到魔界时的形容只有“恶”“残忍”“丧尽天良”等。
包括书籍中对魔界的记载也寥寥无几，唯有的几笔也是痛批其嗜血残忍，罔顾人伦。
若是没有接触到童妙与松云师叔他们，或许顾清玄也会这么认为。
当初顾清玄与封林的交易内容里，封林也提到魔界要被修真界所承认，那些因一念之差误入歧途的魔界中人也需要得到正视和疏导。
作为交换条件，封林答应顾清玄魔界不再生产魔物，且暂停对修真界的交战。
但也仅仅只是暂停而已，若顾清玄没能做到交易内容，魔界依旧会对修真界宣战！
所以……
顾清玄深呼一口气，这是在警醒他时间不多了么？
在顾清玄思量之际，周遭画面再转，他站在熟悉的房间里。
房间很大，红纱飞扬，有氤氲的淡香缓缓飘浮。
顾清玄抬眼，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
几秒后他似有所悟地望去，就见红纱之后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你确定要本尊使用摄魂术？”
冷漠的声音应道：“无妨，反正用了你也没什么损失。”
前世顾清玄曾用符箓坑得封林百年内境界不得突破，一怒之下封林对他使用了摄魂术，想要找出破解的办法。
在魂魄被扯出体外的一刹，顾清玄发觉他与系统间的联系断开了。
也正是如此顾清玄才能在系统的监视下，仍与封林达成交易。
就是魂魄被强行扯出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