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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时日。

顾清玄额上冒了些细汗,他专注地看着手中成型的灵丝,小心地操控它们靠近面前的木块。

然而灵丝才刚接触木块表皮,它就四分五裂了!

顾清玄身边掉落了不少碎掉的木块和木屑。

他微微蹙眉,看向缠绕在指尖的灵丝。

他已经尽力按照中年人所说的去演示了,可老是不得要领。对方口中所说灵丝的软硬变化,以及接触物品时的精准调控,顾清玄始终不得要领。

不夸张地说,练了这么久他一点起色都没有。

顾清玄能感觉不是这具身体的问题,经过无数次的练习,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副身躯,不存在协调不好的情况。

更多原因是在他。

换句话说,很可能是他的修炼到了瓶颈期。

这样的认知让顾清玄少见地腾起焦躁,这种烦躁不是自己做不到,是因为自己明明能成功,却始终停滞不前,从而产生的焦虑与无力。

留给他的时间本来也不多了,他不能一直在这儿死磕。

顾清玄扶额,强压下内心的戾气,灵丝再度从他指尖探出,缓缓缠上木块。他一点点地调整灵丝的方位,试图让它没入其中。

只是无声的破碎再度宣告他的失败。

一次又一次。

顾清玄近乎麻木地催动指尖的灵丝向木块探去,淡金的瞳孔里有空无一切的漠然。

就在灵丝触碰到木块的一瞬,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像是焚烧画卷般,很快就将这处场景吞噬殆尽!

顾清玄猛地一颤,似大梦初醒,冷漠的眼瞳也瞬间变得清明。

“爹!”

撕心裂肺的尖啸从顾清玄身后传来,他回头,满脸尘灰的少年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即将到他身前时,少年脚下踉跄,往地上栽倒,顾清玄下意识地想去扶他,手却从他的身体里一穿而过!

顾清玄顿了顿,他垂头看去,发现自己又恢复到了魂体状态。

在他沉思之时,先前跌倒的少年悍然冲进熊熊烈火里!

随后而来的一群人中有人惊呼:“那小兔崽子不要命了?!修为被封印,现在的他进去跟死没有区别啊!”

“不能让他死!门主说了要留活口,好探查丹阵师的辛秘。他可是白儒枫那老头儿唯一的儿子,一定知道不少!”

有人却不以为意:“嗨呀,师兄你太紧张了,我们七八个筑基大圆满的修士,还怕他出事?要我说让他被火烤烤也好,免得骨头那么硬。等他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来,也就不会那么嘴硬了!”

“就是说啊,这点火,烧不死他的。”

后面的话顾清玄没再听,他走入烈焰中,在扭曲的热浪里看见少年拼命搬弄还在燃烧的房梁。

房梁下有一只还算完好的手,大拇指上戴着枚古朴的铜戒。

少年发疯般用血肉一次次地撞向燃火的房梁,他双目赤红,面色狰狞。

高温炙烤着他的脸,让他连眼泪都流不出,火焰顺着衣物蚕食他的身躯,空中弥漫着诡异的肉香。

修为被封,少年与普通人无异,没过多久,吸入过多浓烟的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爹……”

少年跪爬着挪到那只断手之前,嘶哑地吼叫出声,绝望痛苦之意足以令闻者悲恸,听者流泪。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不该心软求爹救下那些奴隶;也不该在爹医治好那些孩童,要将他们送走时,为他们求情,让他们留下;更不该在爹找他商讨是否为这些孩童开灵识时痛快答应。

他跟爹都信错了这些孩子,他们根本就是一群被洗脑了的恶鬼!

他们的门主觊觎丹阵师的辛秘,所以千方百计探听到他们出没的地点,故意放上这一堆诱饵!

可悲爹到死的时候都还惦记那群恶鬼的安危!

白七满脸呆滞地躺在地上,他想就这样死去也不错,去下面给爹赔罪。

只可惜他不会那么容易地死去,奄奄一息的白七被守在火场外的那群人拖了回去。

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被拷打,被逼供,可无论怎么折磨,他都不声不响,如果不是还有一息尚存,他与死人也没什么分别。

如果不是天机阁的师祖将他救了出来,白七可能会在那阴暗逼仄的角落里静静死去。

即使是被救出来治愈了伤口,解开修为封印,白七很长一段时间依旧不声不响,他就那么躺在床上,像是失去了一切生机和活下去的动力。

直到一个雪天,师祖照常推门进来,他看着已经躺了半年有余的白七叹了口气。

他来到床前,将怀里的婴儿放在他枕边,留下一句话:“害你家破人亡的门派被灭门了,不知道是谁做的,对方没留下任何痕迹。”

刚开始他以为白七会去报仇,便暗中观察那个门派,却瞧出了些端倪,例如这个门派的门主修为根本不如白儒枫,是怎么能杀得了他的?

还有这个门派弟子本身修为也不够精进,他们又是如何探查到白儒枫出没地点的?

师祖将这些蹊跷的地方告知白七,心如死灰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而当师祖再去视察时,那个门派已经被无声无息地灭门,这让师祖更坚信其背后一定还有支庞大的势力!

“这孩子是在我归途时捡到的,我此去时日长久,你们相互做个伴也好。”

白七依旧没有多余的反应。

师祖轻叹一声,抬脚离开。

走到门槛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白七说:“他的名字叫步天,一步登天的‘步天’。”

说完,师祖头也不回地跨出房门,白儒枫好歹算是他的半个门生,他倒要看看是哪方势力对这个一生良善的人痛下杀手!

师祖走后,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少年与婴孩安静地度过了两天。

在第三天的时候白七忍不住侧目,据他所知,这样大的婴孩几天不吃不喝,是会死的。

直到现在白七才意识到师祖是真的把这孩子托付给了他。

襁褓里的婴孩有双金灿灿的重瞳,那对眸子此刻正好奇地打量着白七,丝毫没有要哭闹的意思。

犹豫了一下,白七伸手戳了戳婴孩的脸,那孩子却笑了起来,抓着他的手不松,用还没发育完全的乳牙啃咬着。

白七眼底深处有困惑:别的孩子饿了渴了都是又哭又闹地,怎么这个孩子饿了渴了反而还笑得那么开心?

“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少年用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他没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顾清玄站在旁边看了全程,他知道白七为什么哭。

——是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是重获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