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片刻，顾清玄先叹了口气：“那种情况下，不拼命，死的只会是我。”
但顾清玄估摸着皂不会让他死，对方应当只是为了让他看清一些现象，比如前世除了修真界与魔界外，万妖窟的势力也在其中搅局。
修真界对于魔界惨无人道的定论，不知有多少是被扣的帽子。
他还在思索三者间的联系，突如其来的重感压在他的肩上，顾清玄微微一僵。
“抱歉。”
顾清玄觉得莫名其妙：“你道什么歉？”
“如果我的修为再高一层，就能直接搅碎这里。”
顾清玄：“……”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寻常修士听见，估计要被气死。
“倒也不必急于求成。”顾清玄扶额，他拍了下封林的肩，示意他放开。
只是魔尊大人不为所动。
“放开。”
“不。”
“……”
顾清玄再度扶额，有种小花贴在自己身上撕不下来的感觉。
哦，小花是以前队里跟着他的警犬。
好不容易从风口爬出来的萧晓乐刚探出个脑袋就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人，他一把按住身后的阿芽，御剑往下面飞掠而去，速度之快让阿芽身形晃了晃。
阿芽听见他在碎碎念，往前走了一步才听清：“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一路向下不知冲了多久，直至隐约的叫声回荡在冰雕的风口里，萧晓乐才降了速度。
萧晓乐凝神细听，只感觉这似乎更像是惨叫。
“阿芽，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阿芽偏了偏头，随后茫然道：“没有，我并没有听见什么，你听见了吗？”
萧晓乐应道：“对啊，感觉像是什么人在惨叫。”
“或许因为你是修士，所以能听见寻常人听不见的声音吧？”阿芽猜测道。
“唔，也是。”
越往下，那声音就越明显，直到萧晓乐出了风口，浓厚的血腥气与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
剑身有些动荡，萧晓乐瞬间展开灵气屏障，他虽然不会受影响，但他怕阿芽会被熏得晕厥过去。
站在他身后的阿芽感觉到剑身的颤抖，疑惑问道：“怎么了？”
“没……”
萧晓乐忍着不去看下面的场景，但偶尔余光瞟到，皆是血色。
在高空之下赫然是层层叠叠的肢体，有些已经化为白骨，有些半肉半骨地腐烂着，还有些则很新鲜，新鲜到让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密密麻麻的残忍景象一眼过去竟是看不到尽头！萧晓乐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咬着牙加速飞行。
约莫片刻，他终于看到一扇已经被开启的青铜门，只是那门嘴上却有几道深可见底的剑痕，剑痕四周还散发着凛凛寒气。
能做到这种程度，应该是音师姐吧？萧晓乐暗暗想。
门后是一片幽深，萧晓乐收了剑，领着阿芽进入。
进入其中后萧晓乐才发觉里面并没有外面看得那么黑，这里似乎是一间房，暗沉沉地看不清全貌，萧晓乐只能看见一块巨大的砧板放在房间中央，上面残留着细碎的血肉，一把巨大的砍菜刀正横在砧板上！
空中污浊的气味让萧晓乐有些不适，他想问阿芽是否安好，结果回头却发现一直拽着他衣袖的阿芽已然不见了踪影！
连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堵暗血斑斑的墙壁！
而此刻墙壁上赫然浮现几个血淋淋的大字：不要使用灵力！！
红色的感叹号像是某种告诫与诅咒！
萧晓乐对这诡异的一幕感到惊悚，他在房间里探查起来，想找找有没有出路，却在不远处找到几条铁链，其中一条系着铁钩，钩子上挂着穿透了的琵琶骨。
看样子还是刚剥下来的。
萧晓乐打了个寒战，他继续摸索，找到一块中空的石壁，一旁有明显的凸起，萧晓乐按下，石壁缓缓升起。
只是还没等萧晓乐庆幸，他就看见石壁后并不是什么通路，而是一堆人身猪头的高猛怪物！
“卧……”
吐槽还没出口，这些怪物发出怪异的猪叫，拎着手里的剁骨刀就朝萧晓乐冲来！
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萧晓乐只能提剑而战！
……
“顾清玄，本尊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类人。”
阴冷的手掐上脆弱的颈脖，充满戾气的凤眼带着愤恨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清玄。
“口口声声说着大义，却根本不会去管身边人的死活。那些老家伙一样，你亦如此。”
顾清玄平静反问：“这就是你源源不断将魔界中人转化为魔物的理由？甚至不惜用你所厌恶的‘大义’为借口，诱骗他们心甘情愿地应征转化？”
“你根本就不想消除修真界与魔界的隔阂。”
顾清玄抬眼，漆黑的眸子近乎无情地看着封林，他的话带着审判的意味，将答案公布：“你是想跟修真界，想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是又如何？你们不是期盼平等？不是愿意创造出一个大同世界么？本尊帮你们实现心愿有什么不好？”
封林越发狠厉地说，只是眼底深处是藏不住的悲戚和恨意。
顾清玄一点点掰开封林的手，直视他：“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以至于产生如此极端的想法，但我知道一点，不仅你是错的，你口中那群人同样也是错的。”
封林强压下心中的诸多情绪，冷笑道：“你倒是很自信啊。”
顾清玄没说话，眼神有些悠远，封林第一次从这人脸上看出一些情绪变化，像是某种眷恋。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泛起暖意，好似久遇甘霖，枯木逢春。
他轻声说：“因为我见过正确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