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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桃吩咐采红把楼上的绸子拿来帮着几人遮掩下。

另有两个男子,都是捡铜板的时候被挤倒的。

幸好,还知道护住头脸。

胳膊腿没问题,自己拍拍灰就起来了。

只有一人趴伏在地上,一直没有起来。

李桥凑过去叫他,“兄台,醒醒!”

围观中的人有人小声说道,“不会是死了吧?”

昏迷过去了,肯定是内伤,月桃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郎中来的很快,带着徒弟。

紧跟着就是泝远府的城正,官帽都没带,急匆匆的跑来了。

一开口都是酒气,只脸色是白的。

结结巴巴的指着躺一地的人,“这么些个人受伤?”

恨不得立马晕过去算了。

完了完了,明天他头上的乌纱不保了。

很快又找来了几个郎中。

先把俯卧的那个男子翻过来。

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

伤者都要送到医馆去医治。

檀香楼的掌柜的贡献出门板来。

赶紧把这些人抬走吧。

瞧着心慌。

衙役和兵丁一起帮着郎中一起把伤者抬走了。

城正问巡逻的衙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摇头,“大人,我们来时,这街上就水泄不通了。”

衙役指指李百户,“是李大人先到的。”

李桥也不推脱,“我是看到有人求救才过来的。”

谢渊开口,“是唐公子的小厮帮了大忙了。”

“他会用令旗。”

楼上的唐知远一行人经此一事,也没有再吃饭的兴致了。

也都陆续的下来在旁听。

唐知远指指阿权,“原来是在兵营服役的。”

月桃偷瞄了下阿权,身子挺拔,动作敏捷,这是个练家子。

唐知府对儿子保护的挺好。

一看唐公子也在这里。

城正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那可是知府的宝贝公子。

若是在这里出了事,他两个头有不够砍了。

恭敬的给唐知远拱手行礼。

先给伤者送医,至于是因为什么才引发的这场踩踏事件,那就是知府大人的事儿了。唐知远走到月桃和谢渊跟前,简短的说了声多谢。

他特意的看了眼月桃,他对这丫头有点印象。

听说是秦府刚找回来的小姐。

恩行事做派,不像文臣家的女孩,倒似武将家的小姐。

听说是乡下来的,养的糙一些也是正常的。

谢渊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唐知远的视线。

“唐公子不必客气,您的小厮当居首功。”

唐志远不置可否的笑笑。

小厮把马车赶过来,唐知远上了马车走了。

谢霄等人跟在后面送了几步才折返回来。

正主都走了,他们也不必联络感情,就都打道回府了。

谢霄领着阿木迈着方步过来。

手背在身后,动了动眉毛。

别有含义的笑道,“四弟倒是好雅兴,中秋佳节,私会佳人呢。”

谢霄向来都是用谢家的排行来称呼谢渊。

谢渊只扯了下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大哥如今捕风捉影的话儿倒是张嘴就来,无中生有的本事可是大的很!?”

谢霄已经认定月桃二人狼狈为奸,屡次坑他。

就想说一些话来恶心二人。

谢龄几人从楼里出来,听到个话音。

谢龄在身后笑道,“霄哥儿,秦小姐是我请来的。”

只从谢领的称呼就能分出远近亲疏了。

正统的嫡出,才算嫡亲的兄弟。

谢家大伯,那是掌管谢家话语权的长房长子。

谢霄说话还是不敢放肆的。

谢大夫人平日笑面迎人,府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白姨娘也私下吩咐过。

谢渊母子不必放在心上,可是谢大夫人,还是要尊敬着些的。

那可是谢府的宗妇。

谢霄又瞥了眼月桃。

笑着和谢龄告辞,“还要去别处转转,就不配龄堂姐了。”

转身领着阿木走了。

月桃磨磨牙。

还没把上一次的仇报完呢,谢霄还敢上前蹦跶。

君子报仇,十年太长,必然要他摔个大跟头才行。

谢渊也盯着谢霄的背影抿着唇,他这个哥哥,最近上蹿下跳的,烦人了些。

来福感觉得到自家主子的心情不美丽了。

前几日在大觉寺帮着白姨娘的那个韩夫人。

听说这几日家里不太平。

韩夫人有个弟弟,没读书不做官,高不成低不就的。

近日被人抖落出来一桩霸占良田的丑事。

原来已经被韩夫人用了银子压了下去。

还用韩大人的名头恐吓对方。

如今也不知是怎么就吃错了药又闹了起来。

气的韩夫人焦头烂额的,韩大人知道后,指着韩夫人的鼻子骂,“这个我最后一次给你弟弟擦屁股。”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韩大人出来进去每日都是黑着脸的。

终于又花了一大笔银子才把这事儿压下去。

等韩夫人想偷偷教训这一家时,这家人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韩夫人肉疼好久。

嗯,撺掇着这家人闹事的是来福找的人。

得了好处,也是来福找人送走的。

这个中秋节惊心动魄。

那个灯谜也没机会猜,月桃可惜,白白浪费了五两银子。

和冯姝几人相互说了几句吉祥话才告别。

谢渊既然是来接谢龄的,自然就一道走了。

等谢龄上了马车。

谢渊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有着长长流苏的禁步。

递到月桃的手里,“前日在街上瞧见的,瞧着有趣,戴着玩吧!”

月桃一怔,昏黄的灯笼下,瞧得出是一个玉兔捣药的造型。

灵动有趣。

玉的好坏她分辨不出来。

不过迟疑一瞬间。

月桃笑了笑,道谢。

谢渊轻咳下,“不必客气,也算作刚刚援手的谢礼了。”

来福想伸手捂自家公子的嘴。

颇有些无奈。

本就是特意挑给月桃小姐的礼物,这怎么就成了谢礼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哪家姑娘还能重视?

月桃听罢神情一松。

眨眨眼,愉悦的笑道。

“谢公子,不必挂怀,你可算做我的贵人,还指望着能和你长久的合作下去呢!”

两次合作月桃都是极其的满意。

谢渊哽住,刚刚月桃在楼上喊谢渊可是很顺口呢。

此时谢公子一出,就生分了许多。

谢渊若无其事的摆手告辞。

月桃把禁步握在手里。

开始她是多想了下,已经准备好几种说辞拒绝了。

且不说她前世接受的是一夫一妻制的教育,只说对自由生活的向往。

内宅的相夫教子是这个时代的女性归宿。

可不是她期盼的。

月桃清醒的很,若是来到这里就注定在内宅蹉跎一生,岂不是白来一回?

刚开始她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分文。

凡事都被掣肘手脚。

如今嘛,她自有自己的安排。

志同道合的人难寻。

能让她自在的不受拘束行事的人更难寻。

月桃坚信掌握了经济大权,才有决定权。

依附别人没有强大自己来的吸引人。

月桃把玩了下,就让采红收起来了。

转头瞧见李桥还没走。

领着小兵在地面寻找着什么。

月桃过去打招呼。

“百户大人!”

李百户回礼。

月桃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李桥掂了掂手里捡起来的铜板。

哗啦啦作响。

“我刚刚听说了,是有人在上面撒铜钱,引得人低头捡钱才发生拥挤的?”

月桃点头,“的确是有人扔铜板才引得这场灾祸?”

“您是怀疑这是有预谋的?”

“听铜板掉落的声音,应该是在三楼以上。”

李桥把铜板收在衣袖里,招呼小兵。

“走,去上面瞧瞧。”

兵丁挠头,“大人,这是府衙的事儿,咱们查这个,是不是多此一举?”

李桥是个直性子,武将向来也没有那么复杂的的心思。

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作怪!”

“审案的事儿当然要府衙的人来管了。”

领着两个小兵率先进了檀香楼,掌柜的一听,自然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想把李桥哄走。

就笑呵呵的说道,“大人,或许就是哪位公子这钱袋子没拿住,撒了铜板,顺势就给大家助兴而已。”

“今日过节,这事儿闹的,扫了您兴了,下次您来,一准让您满意。”

掌柜的一边说话,一边要送李桥出来。

管他是不是意外呢,只当意外处理就好了。

李桥冷下脸,“伤了这么多人,自是要找出元凶来赔偿,还是你们酒楼承担的起?”

那肯定是不能往自家身上揽事儿了。

东家还不得吃了自己?

毕竟是官爷,掌柜的也不好多加阻拦。

吧嗒几下嘴,就让开了路,还嘱咐一个小厮在前面带路。

“三楼最后一个屋子有梯子能上到屋顶。”

李桥点头,缓和了下脸色,“我只上去瞧上一眼。”

掌柜的招呼几个小伙计把一楼的桌椅恢复原状。

可不能耽误了明日的生意。

李桥和两个兵丁轻巧的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站在屋顶,几乎能够把整个沂远府的景致尽收眼底了。

除了昌德街一阵混乱后,街面上的人流明显减少。

其他的地方星星火火,也煞是好看。

李桥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来,爬上登高的,带着灯笼十分不便,再失手落在屋顶,那就真摊上大事儿了。

火折子四处照了照。

还在瓦片间找到了几个铜板。

几人又在接近屋檐的地方发现点东西。

李桥探身捡了起来。

兵丁认出来了,“是钱袋子?”

钱袋子是细步的,上面没什么特殊的标志。

正中间绣了两只戏水的鸳鸯。

看钱袋的花色应该是边角余料。

那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上的。

又照了照周围,再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了。

李桥几人才下来。

月桃和孟景安等在外面。

采红让小厮去把秦府的马车叫过来。

闲着也无事,月桃索性上前凑热闹。

“百户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

楼前的灯光通明。

李桥亮了亮掌心的钱袋,“找到了这个。”

嗯,很明显的是有人故意撒钱了。

就是不知这动机是什么呢?

月桃一打量钱袋,说道,“看来倒像是下人身上的。”

主子的钱袋那图案都是含有寓意的,根本不会用边角余料来凑合。

再看刺绣的工艺,图案轮廓粗糙,送钱袋的人平日不擅长针线的。

绣的又是鸳鸯。

在古代,鸳鸯也是一个有特殊含义的的鸟儿。

很肯定是女子相送了。

李桥同意,“这应该是小厮的。”

追查到现在,只要找到钱袋的主人就成了。

李桥把钱袋收好,“明日把钱袋交个府衙,想来自然能排查出来的。”

很明显,能上到屋顶的人只能是原来就身在酒楼的人。

月桃皱眉,撒钱引得众人疯狂的事儿倒像是临时起意做的。

就不知此人动机是什么。

秦府的马车过来了。

月桃和李百户告辞走了,临走问出了李百户的住址。

月桃二人又让车夫带着他们去别的街道转悠了一圈。

街上有类似前世那种,花一个铜板猜一个灯谜。

猜中的可以带走一个小礼物。

月桃抓了一把铜钱让采红几人尽兴的玩了一番。

又给孟景晨买了几样小吃食。

月桃和孟景安才回了秦府。

甄氏没有等兄妹回来就睡了。

孟老三等在院里。

见了月桃笑问,“你娘累了,你们可是玩的开心?”

月桃点头,没有讲刚刚外面发生的危险。

除了让她爹娘跟着担心,没什么好处。

只说了说外面的好玩的东西。

惹得孟景晨连连羡慕。

“姐姐,明年也要带我去可成?”

月桃笑着点头。

把吃食给了孟景晨,嘱咐倚春只让他尝尝就好,不能多吃。

孟景晨毕竟还是小孩子,脾胃弱着呢。

不好克化。

剩下的就让她们几个丫鬟分食了就行。

倚春屈膝道谢。

等回了院子。

秦三爷那里还打发了个婆子过来询问月桃兄妹可好。

他也是刚刚回府,自然是听说了檀香楼出事儿了。

月桃让婆子回话,平安无事。

当夜无话。

谢府。

紫竹院。

谢承琨靠在太师椅上,白姨娘帮着揉着额头。

晚间和谢老夫人在主院吃席。

喝了几杯酒,风一吹,有点上头了。

白姨娘的脸已经养好了。

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又紧着让丫鬟去厨房端醒酒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