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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却推辞说要急着赶路,便不打扰了。当下二人略微洗罢了脸,将随身带的水袋都装满了清水,又饮过了马匹,喂了点干料。

风流见这老妪家中厨房中水缸里的清水,已然不多,问了问,得知水井是在村子后面,离老妪家里尚有半里路。想那老妪力气不济,无法挑水,平日里只有靠那少妇一次半桶半桶的打水了。

风流便招呼阿云,二人一人一只水桶,去村子后面的水井里打了水,他二人气力自然大于常人,脚下又快,不多时便把水缸灌满。

去打水的一路之上,倒是也遇到了两个村民,都是五十岁余的年长之人,目光呆滞,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神中,也都是失去了光,是那种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一切都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时,老妪已差不多煮好了早饭,要风流再等一会吃过了早饭再赶路,但风流和阿云,却告了辞,道不再打扰了。老妪本又让二人带些窝窝,在路上当做干粮,风流却道随身带的有干粮,便也没有再多带。

问清了方向,二人便翻身上了马,一路向北赶去。

刚出了村子,不远处便遇到了那捡拾干柴的少妇,此刻她仍是背着个竹篓,想必竹篓之中,是那熟睡的婴孩,手中一手拎了捆干树枝,另一手挎着的竹篮里,是些许野菜。她要早起去捡一些干柴,而这小孩无人照顾,也得带着照料。

风流在马上冲着她打了个招呼,道:“大妹子,回来啦……”

那少妇向二人点了点头,道:“两位官人,不吃过早饭再走吗?”

阿云沉声道:“不了,急着赶路,就不耽搁了。”

三人也没再多话,便此分别。

甚至,阿云和风流不知道这少妇和老妪的名字,对方也未询问及二人姓名。此番相遇,只是这边塞之地,错过宿头的一面之缘,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二人就此上了路,连续走了好几个时辰,直到了将午时分,都不曾再遇到一个市镇,期间更翻过了一个光秃秃的土山头,早已是人困马乏。二人便放缓了马匹,慢慢向前走着,待要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上一歇。

可身边除了黄土和风沙,便是枯黄的干草,又哪里可以遇到一个人影,甚至连野兽飞鸟,都少之又少。

白日里塞外的烈风,吹拂着衣角,偶尔风沙大的地方,带着的沙石,擦得脸颊生疼。

这原本在二人意料之内,因为走的时候,问明了方向,知道这最近的市镇,便是前面近百里的延州了。只是二人临行时,虽然水袋装满了清水,却并没带什么干粮——昨晚风流将随身带的干饼,连带银子,都放到了老妪家的米缸里了。

眼下没有避风之处,与其在风吹沙侵,不如硬起头皮向前走去吧,便这般又走了十里路,仍是不见有人,甚至路上的脚印也不曾见到。

道旁没有树木,只有些干黄的草,和极目望去四下里连绵起伏的土山丘。

这种极度空旷,极度安静,又极度苍凉的感觉,让风流心中也是一片苍白,脑子也没了思绪。

便这般,顺着窄窄的勉强可以辨别出来的小道,一路向前缓行。

天地之间,苍茫一片。

前面不远处,倒是有个亭子,走到了近前,这才看得清楚,是个用了四根木桩撑起来,上面盖着些干草的简陋亭子,亭子的边缘,还用木板干草给围了起来,虽然有些破败透风,却终于有了个避风的地方。

亭子里,有土块垒起来的桌子和土墩子,算是供赶路之人临时歇脚,遮蔽太阳或者避雨的地方吧。遮阳避风还好,而这里长年干旱,雨水倒也不勤。

二人入了亭子,也不必去将马匹拴在亭子边的柱子或是道旁的荆棘林上,便任由马匹找一些荒草吃着。二人到了亭子里,喝了些清水,都是闭目歇息,也是各自无话。

长亭之内,阿云和风流直歇了小半个时辰,正午的阳光,已经偏了西,二人恢复了些许精神,这才又向前走去。

如此,二人二骑,又行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未时时分,二人又走入了个峡谷。

峡谷不算大,但两侧的山头,倒是可以遮蔽了不少风沙,这峡谷里的山风,倒是温和了几分。

山谷之中,倒也有些大片的荆棘衰草,那草色,比外面又青绿了几分。偶尔藏匿的倒也有几只麻雀,甚至还有野兔的痕迹,只是蹿得极快,一闪而逝。

二人下了马,找了个干净的石块坐了下来,便歇息一下,又让马匹吃了些柔软一些的干草。

歇了一会,风流喝了些清水,虽然不渴,却是感觉饥肠辘辘,看了看峡谷的景色,便道:“我刚才见这山谷里有兔子,我去看看能不能抓到只野兔山鸡之类的。”说着时,又站起了身,随手捏起了两只小石子。

阿云点点头,他知道这峡谷里要么没有野兔,若是有,一定会给他逮了去。毕竟他独步天下的轻功,再加上逍遥指的威力,兔子便是蹿得再快,又岂会快过了他手中的石子。

山谷里自然是有兔子的,因为刚入谷不久,风流嗒嗒的马蹄,便惊扰起了一只野兔——只是这会要去抓来的时候,倒不多见了。但最终还真个是给风流逮到了一只肥大的兔子,那是风流溜达了小半个山谷,这才在一丛干草边看到了兔子打的洞,然后在青黄的草地里藏匿着一只肥大野兔。

这里人迹罕至,所以兔子侥幸倒也肥硕,风流追了几步,靠近了几分,手中石子弹出,正中了兔子头部,脚下蹬了两下,便不再动。

风流拎着兔子耳朵,走了回来时,阿云已生好了一堆火,他算准了风流必然不虚此行,便已提前生好了火。

风流取过了随身的一把小刀,将兔子皮都剥了去,扔在了一边,又开膛破肚,将内脏都扔了去。这里没有多余的清水,只有兔腿和躯干可食用,兔头也不好清洗去毛,只得扔了去,倒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