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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江雨欣似睡非睡的时刻,门外,似乎响起了敲门声,很轻微,却带着浑厚的劲力,在寂静的夜里,远远的传了开去。

江雨欣起初还以为是做梦的幻觉,待她定了定神,终于确定了,是有人在敲门的时候,心儿便开始了急促跳动。

江雨欣深吸一口气,轻轻道:“是谁?”

门外的敲门声,便停了下来,没有回音,江雨欣沉吟了下,又问道:“阿伯,是你吗?”

门外终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我!”

江雨欣呆了一呆,这才反应过来,门外竟然是阿云的声音,有些诧异,又有些失落,便问道:“是云大哥?你怎么来了,这么晚有事情吗?”

门外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没了话语。

江雨欣知道,阿云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他既然说有事情,那便确实是有了事情。

江雨欣便穿好了衣服,又挑亮了油灯,来到房门处,打开了房门。

映照着室内的油灯,只见阿云此刻正站在门外,一身的青衣此刻被雨水浸湿了黑色,脸色却被雨水浸得有些煞白,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了额头边。一双紧皱的眉头之下,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也有些黯淡了。

阿云便这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宛如一矗雕像般肃立。

屋檐下雨水虽然小了几分,却还是顺着风,斜斜地扑上了他的衣襟。

恍惚之间,江雨欣又想起来,那一天黄昏时分,阿云杀上栖霞山庄的情形,自己彼时还小,吓得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

可如今江雨欣毕竟长大了,而且和阿云——也算朋友一场了吧,虽然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可江雨欣却并无一丝惧怕之意,反而有些亲近。那多半是因为风流的缘故吧。

见了阿云这般景象,江雨欣有些吃惊,忙道:“呀,云大哥,你怎么淋得这般……快进来,屋子里暖和。”

阿云有一丝迟疑,仍是无动于衷,毕竟深夜去女孩子房间,不是什么心安理得之事。即便是杀人如麻的阿云,也难免被世俗的观念所左右。

江雨欣便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你是他大哥,咱们都是自己人啦,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阿云微微地点头,举步入内,江雨欣示意他在桌子边先坐下,然后便要去给他找一身干燥的衣服。阿云却摇了摇头,动了动喉头,道:“不必了,我一会便走。这点雨水……不算得什么。”

阿云自小便吃过很多苦的,而且内功深湛,这点雨水,自然不算什么。江雨欣隐隐觉得,阿云深夜来栖霞山庄,一路上又不带雨伞,此刻哪里还会在意什么雨水沾染衣服的凄冷呢。

于是江雨欣便也没有再去找寻干衣服,本来还想烧一壶热茶,毕竟这般晚,茶水早冷了——可她还是没去,而是坐在桌子边,便坐在阿云的对面。

她知道,阿云这般晚来栖霞山庄,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的,而且他说了,很快就走。

可是阿云半晌也没有开口说话,便这般面无表情的看着江雨欣,二人相对而视,良久无语。

江雨欣从阿云紧皱的眉头,和眼底的那片死灰,已猜到了他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终于,江雨欣还是先开了口,道:“云大哥,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有事你便说吧,我……我都没事的。”

是啊,经历了那么多,江雨欣知道自己也不再是那个单纯得有些天真女孩子了,一些事情,已经有勇气面对了。

阿云依旧没有开口,却缓缓地伸手入怀,从怀中取过了一个油纸包裹着的物件,然后慢慢打了开来。

油纸包裹着的,是一个乌木的小盒子,三寸宽,七八寸长。盒子不算很精致,但江雨欣知道,像阿云这般随和的人,若是这般对待一个物件,那已经是非常重要的物件了。

那是什么呢,这般小巧的木盒,这般周密的包裹,很像是送于情人的礼物,是阿云买来送给江雨欣的礼物吗?

阿云又怎么会送江雨欣礼物——可他还是将木盒,慢慢递给了江雨欣。

江雨欣接过了木盒,然后慢慢地打开。

她的手指,有一丝颤抖。

木盒内,谨慎收藏着的,是一把折扇,铁骨折扇,是风流常用的那把逍遥铁骨扇,那把从未见他离过身的铁骨扇。

因为这不但是一把扇子,更是一把武器,是风流最得心应手的武器。

可此刻这把铁骨扇却静静地躺在木盒里,下面还垫着些棉絮,仿佛怕再被颠簸损伤了一般。可铁骨扇早已伤痕累累,扇骨边缘满是被刀剑砍出的豁口,便是中间的扇骨,也变作了朱红色。

那是浸染了太多鲜血的颜色,有敌人的血,兴许也有风流自己的血。

江雨欣脑海里一阵晕眩,手指也更加的颤抖,她努力地镇定起来,然后盖起了木盒。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控制着情绪,良久,才开口道:“他……他说等栖霞山枫叶再红的时候,便会回来……所以,他便这样子回来了吗?这又算什么……”

他,果然已回来,却是魂归于此吗?

阿云眼神之中,也有了一丝的忧伤,低沉的声音道:“是,节哀。”

短短三个字,说了一个“是”字,然后又一字一顿,江雨欣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又似乎化作了雕像的模样,一动也不动,只是微微地摇着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整整一百个日夜,等不来的消息,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便换做是这般的结局吗?

江雨欣又该如何去接受,如何去面对?

只见她一时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说不出的抑郁忧伤,便是见惯了杀戮的阿云,此刻也心有不忍,还是道:“江……弟妹,有些事情,已是无可挽回,便看得开一点吧。”

他本来想称呼“江姑娘”的,可想起来江雨欣与风流已算是拜堂成亲过的夫妻了,无论如何,自己从内心深处,是认这个弟妹的,便临时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