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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一听修文大江要李隐芝将金鱼袋之争引向云泽盟,还要那院使亲自来会会七爷,当下心中又怒又急。

但是这几个大佬显然都没有顾及他的感受,他也只能无奈地看着李隐芝拉起两个黑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又连连看向修文大江和沈驰音,最后拿眼睛瞪住始作俑者。

修文大江看着鼓鼓气的蛤蟆一样的明月,拍拍双手站了起来,摇了摇手里的酒壶,见实在磕打不出一滴酒了,这才对明月道:“那太医局对上云泽盟,就没啥道道了,阴谋肯定不成,只能选择阳谋。这些年,太医局为了治疗皇上的异火伤,上天入地,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金鱼袋的下落,肯定会想法设法不计代价拿到手里。”

修文大江略一停顿,看明月还在低着头,仍旧有些不服气,遂又道:“连三王爷都斗不过章无象,太医局那帮龟儿子更不用提了。放心,咱们这是在帮你那先生和云家父子做笔大买卖。”

他背起手,溜溜达达地往前走,还不忘了嘱咐:“李隐芝走了,天亮别忘了嘱咐云勋包一笼肉包子,对了你和那丫头再去买点虾皮放在里头。记住啊,是虾皮,不是海米!”

明月嘟囔道:“人家云勋是个道士,如何给您包什么肉包子?”

沈驰音拐他一下,“老头可全听得到哟!”看明月犹自不快,就又道:“云道士包着为难,你和那龙晏不能包么?”

明月心道:“吃是都能吃,包还一定真不会包!”但是怎么办呢,修文师开口了,如今是赶鸭子上架也得把包子赶出来了。

看到白发瞎子还晕倒在地上,明月道:“他怎会倒在这里?”

沈驰音将人扶起来道,“他不放心,怕那半截……怕你那叔叔死在金鱼袋里,半夜自愿潜在一边护法。没想到遭遇两个黑衣假道士要去偷抢这金鱼袋,他追又追不上,自己还受了伤,还是修文老头儿把他拍晕了,提到这儿救了他一命。”

明月忽然想起,“贝二爷不是在护法吗?贝二爷人呢?”

沈驰音道:“大概是去救那云勋去了。我看到修文老头儿的时候,贝二爷和云勋道士就都不见了。”

明月叫道“不好!”转身飞掠而去。

沈驰音喊:“我还没说完呢!”可是明月哪里能被他喊住,顷刻不见了踪影。

沈驰音无法,只能自己架起白发瞎子。

龙晏看到天上掉下来的明月吓了一跳,瞌睡一下就跑光了。看他心急如焚,又不敢贸然进屋,当下明白了。

“放心,我刚才看了看,明叔叔已大有转机。”

明月又惊喜又有点担心,自行向里面张望。

龙晏道:“这金鱼袋实是宝贝,真是能救命。不过——”

明月被他这一拖腔拖得心提到了嗓子眼,才见龙晏诚心道:“用这袋子治病,对施治的人实为极大的消耗,就那云开道长,白天的时候对咱们又摔又打,又喊又骂,一身的劲头儿,这才不过大半天,已经象霜打了茄子一样,蔫了。”

明月闭紧双唇,一会儿道:“他们给我明家的,我明月终有一日报答。”

不一会儿,贝二爷与云勋道长一起回来了。吸取前番教训,四人重新排班儿,两人一组轮值,休息的人就在厨房支起简榻,有动静时方便接应。

云勋放心不下,自请第一班值岗,于是龙晏和明月先去补觉。

明月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龙晏问他为何,明月道:“你可会包肉包子?”

龙晏当他玩笑,“我这么跟你说吧,从小到我离家,早上起来的鞋子都不是自己穿的,你道我会不会包包子?还肉包子!”

明月双手搓来搓去好一阵,叹息一声道:“这回,不会包,也得会包了,修文师天亮要来吃。”

龙晏奇道,“修文师是谁?为何要到这里来吃包子?”

明月把前后因由说了一遍,两人头上都飘起了一朵愁云。

龙晏念叨:“要是朗博在,就好了。他是一定会的。”

明月听豆儿之前说起过此人,眼前一亮坐了起来。

“你想什么呢?人家早就回乡支应面摊儿去了,”龙晏道。

明月的眼睛亮了,“我是想,云勋道长是恩人,不能难为人家破戒。你不会,我不会,到附近找个会的大婶儿不就成了?”

“你小心那老头知道了,觉得你滑头,不收你了。”

“我又没说让她做,她教,我们学还不行吗?”

俩人颇为兴奋,都道是此计可行,龙晏想了想,出了个主意:“这毕竟是道观的厨房,在这里剁肉,到底是不恭敬。不如咱们在外面那个包子摊儿做好了,请老头儿过去吃?”

明月觉得有理,这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

天刚蒙蒙亮,明月就在渔港上找了个卖虾的婆婆来。

龙晏好不容易把灶膛的火升起来,又不知道怎么摆弄篦子和笼布,手忙脚乱,一脸炉灰。

老婆婆被明月带着净手净面外加熏香,好一通拾掇后,三人才开始和面剁馅。

“咱不是就包包子吗?咋还得熏香呢?”老婆婆奇道。

“婆婆,这也就是条件不济,要是方便的话,他恐怕还得让你先去沐浴呢!”龙晏调侃。

明月脸上一阵白,却依旧一言不发,该做什么一样不少。

龙晏讨了个无趣,自行点柴生火。

老婆婆见两个少年笨手笨脚,不得章法,几次看不下去就要亲自上手,奈何龙、明二人坚决不肯,手忙脚乱几次三番,包子终于从蒸笼上出锅了,样子虽勉为其难,味道却喷香,二人欣喜异常。

“糟糕!没放虾皮!”明月手下一顿。

“这两孩子,吃得还挺匀实!这可是地道的宝珠大包,不来本地还吃不到呢。”老婆婆艰苦惯了,见这样香喷喷的大包子还要放弃重做,到底有些舍不得。

龙晏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老婆婆手中,央求道:“婆婆咱们买了虾皮再做一回?”

老婆婆一看白花花的二两银子,她得起早贪黑多少天才能赚得到?心下十分高兴,“嘿,买什么买,虽说婆婆我是卖虾的倒舍不得吃虾,虾皮可是管够啊!”说着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放心,你们满渔港打听打听,婆婆的虾皮那可是独一份的好!”

明月和龙晏当即重新和面、清理蒸笼。

不一会儿,老婆婆回来了,打开一个大笸箩,里面不仅有虾皮,还有鲜海参、扇贝、粉条,还有芸豆、茄子等蔬菜。

“估计是银子给的多了,婆婆心里过意不去。”明月悄悄告诉龙晏。

“你当我是为了谁?难不成你还要骂我一声傻冒?”

“我哪有此意!只是担心这回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修文师会怪罪。”

“那你到时候察言观色,先按他的要求上,他要是吃得高兴,再把其他的拿出来?”

“也只能这样了。”

“我觉得,你还是操心操心怎么把他请到这里吧?毕竟,他提出来要到厨房吃的。”

“这不需要你我处理,术业有专攻,你?好吧。”

老婆婆直到此时,才觉得大有可为。在她的指导下,龙、明二人不仅出锅了虾皮肉包,还产出了白菜海参包、茄子肉丁包、酱肉包、芸豆肉丁瑶柱包。

龙晏纵使从小锦衣玉食,也馋的直流口水。

不一会儿,双马尾拉着白胖的老头来了。

龙晏一见老头,咦,熟人!两掌一拍,张开双臂,开心喊道:“叔公!”

原来,修文大江正是龙晏逃出延益堂时遇到的疯癫老头儿。

修文大江歪着脑袋左右看看,龙晏一脸的炉灰尚未来得及清洗,但是身高样貌却不难辨识。当即,修文大江就像照镜子一样,仿着龙晏的动作也双掌一拍,张开双臂,“乖孙!”

沈驰音和明月吃惊地张开嘴巴,嘴巴里能塞进个拳头。

好一会儿,沈驰音才醒神道:“原来这众多英雄赶着给提鞋、人家都不要的修文老头儿,是这傻瓜的叔公!这就怪不得他对这呆子另眼相待了。”

明月点点头,“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追着跑着,到处赶着修文师求着拜入他门下?请龙晏给引荐一下就办妥了。”

龙晏自拉着那修文大江做到桌前,又与明月一笼一笼搬出的包子。

修文大江早已忘了自己昨夜的刁钻要求,每吃一个都大加赞叹:“要说还得是我乖孙,这包子做的,比那李隐芝强了百八十里!”

明月回想起李隐芝手起手落之间,面团自化为面剂子、肉馅自动归落分包,以及每个包子上一丝不苟地捏着的精美十八褶儿,心中暗叹:恐怕自己的轻功、沈驰音的长索,也都不及龙晏百八十里。

沈驰音一见明月表情,当下心里了然,冲着修文大江道:“龙晏只是烧了个火,打了打下手,这包子恐怕都是明月包的吧?”

修文大江一瞪眼,转脸又对龙晏笑:“你看我乖孙这火候掌握的,那叫一个恰到好处!多一分少一分,都没有现在的味道!”

老婆婆实在看不下去了,“你这老头儿好生偏心眼儿,这明家小哥也是忙前忙后一早上,愣是连你一句好话没落着!”

修文大江一吹胡子,“我也没说他不好啊!你这妇人也是案板顶门——管得宽!”

老婆婆一听,气的端起笸箩,扭头就走。

沈驰音见那包子外表不咋地,但一掰开来,每个都是露出饱满诱人、汁水四溢的馅料,暖暖的肉香飘满整个小摊儿,萦绕不去,也是直吞口水。

修文大江一看,道:“还是道心不坚啊!”

沈驰音瞪眼。

“我说你谷气太重,你还不服气,看看,对着个包子就口齿生津,还不是没有仙缘?精气入,方可粗秽除。自今日起食气辟谷,或许来日还有希望。”

沈驰音道:“你还不是该吃肉吃肉,一日三餐还得加夜宵,怎得不见你自己断谷绝粒呢?”

修文大江哈哈一笑,“你看我是口腹之欲,实则我已将之内化为气。丫头还是着相了,着相了。”

说着,老头儿趿拉上他的鞋,嘱咐龙晏几句,自己就晃荡着进了太清宫。

沈驰音又羞又愤,脸上一阵红热,先是瞪着明月,接着又瞪龙晏。

龙晏道:“道本非相,执之者着相。道本非空,执之者着空。着相着空,不识道之宗。这位姑娘,想要拜师,不能只修武功啊,该念的书还是要念一念。”

沈驰音狂怒,飞起一掌就要拍他。

龙晏赶紧躲到明月背后,“一言不合就要打架,一言不合就上蹿下跳!你还老说我笨蛋,难道你就聪明啦?你不觉得老头儿已经在教你啦?”

沈驰音闻言一愣。

明月道:“还真是。刚才修文师道,驰音谷气太重,当修辟谷之法。”

“你听听,人家明月多能抓到重点!”龙晏也时时不忘给沈驰音添堵,颇为满意地看着沈驰音两个腮帮子气鼓鼓起来。

“这样吧,小爷我今日就助你俩一臂之力!”龙晏说着,就熄火收拾东西,拉着两人就开走。

“这是要去哪里?”明月被他拉着,脚下颇为抗拒,“马上要做早饭了,咱们不去给云勋道长帮忙吗?”

“先能了尽世间事,然后方言出世间。云勋道长道心如铁,一顿早饭怎能难得倒他?走吧,走吧。”

明月和沈驰音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龙晏左右打听,终于找到云泽盟在宝珠山的药铺。龙晏嬉笑:“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冲着交情,花钱咱也得花在你们七爷的铺子里。”

只见龙晏先给两人把脉,又点名买了甘草、防风、苋实等十来种草药,又加云母、金箔等,让伙计依序捣药为散,分成两份,让沈驰音和明月各得一份。

沈驰音从记事起就没再吃过药,心里特别不乐意,当时就要扔回给龙晏。

龙晏按住:“这是帮助施行辟谷术的灵药,据说食之足辟百日。”

“据说?你到底在哪得来的便宜方子,不搞清楚其中的猫腻,就敢给我们吃?”沈驰音冷笑一声。

“虽然我也没试过,但这些药性都平和,起码食之无害,要是万一有用,你俩拜师成功,可不要忘了谢我!”

沈驰音没大见过龙晏治病,明月可是常见,知道龙晏虽然看上去嘻嘻哈哈,一副小孩子德行,实则颇有医德,医术也往往靠谱。

端详了下手里的药包,明月劝沈驰音道:“之前听说为了得道成仙,还有吞服水银的。龙晏这药,比那些东西至少无害,索性咱们就试一试吧!”

沈驰音见他说得认真,又一想反正是住在太清宫里,心斋、坐忘、外丹、内丹的,都不乏修行者,还能让自己枉死在庙里?退一万步,那不还有金鱼袋呢吗?

当下,沈驰音指着龙晏道:“那行,本姑娘看在修文老头儿是你叔公、明月又十足信你的份儿上,权且试上一试。可是,如果你坏了本姑娘的根底,那你以后就绝对清净了。”

“怎么讲?”龙晏道。

明月干着急,怎么这时候迟钝了呢?于是冲着龙晏示意,用手掌一抹脖子。

“怪不得我那便宜叔公左右地试炼你呢,好狠毒的心肠!”龙晏说完拔腿就走。

明月追上他,“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你这说拿药就拿药,让辟谷就辟谷的,是谁也得思量一下啊。”

“拜师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反正又不是我整天追在人家屁股后面盼得辛苦。拉拔一把,有悟性的自然就受益,没悟性的,我也不能给你灌药是吧?”龙晏的小性子起来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越走越快。

可是,饶他走得再快,哪赶的上沈驰音的轻功?龙晏眼巴巴地看着双马尾从自己身边一掠而过,恨得跺了一下脚。

明月和龙晏进得厨房,就见云勋正把几笼屉的馒头搬下灶台。大白馒头又暄又软,热腾腾地满屋飘香,连明月这么板正的人都咽了口水。

两人再看原来多少有些凌乱油污的灶台,也已经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一应餐具也都清洗的一尘不染,并且按照用餐的活动路线,遵循“上轻,下重,中常用”的原则重新摆放了。

俩人目瞪口呆。

云勋看到他们杵在门口却不进来,只道是屋内蒸汽太大,干脆推开了窗户。又给两人摆碗布筷,招呼他们用早餐。

自告奋勇要帮忙,却还是什么活都让人云勋一个人干了,末了,自己和龙晏还要人家给张罗着吃早饭,俩个人,尤其是明月心里多少有些惭愧。

这时再看云勋,虽然相貌平常,身上是半旧的道袍,头上也只是挽一个道髻,但在明月眼里,却如看到了一个发光的道字,整个云勋散发着清净圆融的光辉,一时竟然颇沉醉向往。

云勋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还以为他在看背后的碗橱,笑着解释:“这样收纳更方便拿取和清理,之前也与云开道长提过,但他比较执着,一直不换。”

龙晏听他管自己爹唤作道长,颇觉得新鲜,看这云勋又多了一份趣味。

“大家都已经吃过了,你们也赶紧吃。”云勋说着,给两人各乘了一碗米粥,配上清淡的小菜,看上去就令人口齿生香。

“师兄从哪学的这么好手艺呢?”明月问道。

龙晏一口米粥还没咽下,这时差点喷了出去。他认识的明月一贯清冷,从没见过他主动与谁这样套近乎,如果不是亲见,他反正是不信的。

“每个刚入观的弟子,第一站都是厨房。从学习和面生火做起,什么都要学着干,直到下一波新弟子被带出来,才能跟着自己的师父专事修行。贫道也一样。”

看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吃得又端正又有节制,云勋笑了,“其实,我刚到太清宫的时候,也很是尴尬了一段时日。

一则是刚从金鱼袋里出来,病弱的很。在厨房里,体力活干不了,技术活不会干,几乎所有的分内事,都是云开道长帮忙承担。

再者,虽非出身高门大户,却也是自小生活颇为优裕,觉得这都是粗鄙的事情,心里也不愿去做。

当时的张朝真道长还不是住持,只是监院,有一天给了我一本《清静经》,嘱我好好研读。

我读着读着,慢慢悟到:学道并非仅仅是‘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反倒只要息心守静,蒸煮洒扫、吃饭睡觉都可以是修行。道应不拘于事,修道之人则应乘物以游心,于琐碎处,体悟真知真源。

后来,我就安下心来,认真修习每样实务,慢慢也就学会了,心里越来越安静清宁。想当年,朝真道长也非我师父,我却受其教化,向道之心自然添长。

今日你唤我一声师兄,我就多说几句,希望对你也有助益。”

明月感谢不已。

吃罢早饭,两人争着担水洗菜,劈柴打扫。贝二爷立在密室门口,心中大奇:这俩是转性了吗?明月还好说,那龙晏可是自己都能娇惯自己的人,自打认识他,就没见他拿过笤帚!

当章无象走进院子,刚想招呼龙晏把脉练功,就被贝二爷挤眉弄眼制止住了。

不一会儿,该干的活全都干完了,龙、明二人方觉腰酸背痛,全身脱力。

明月显然也干不惯这等粗活,坐下去就长长吐了一口气。

龙晏笑道:“累啦?没事儿,你心里充实。”

明月赠他一个白眼。

龙晏看到章无象端站在密室门口,才想起来早课还没有做呢,赶紧跑过去。

这一跑不打紧,腿也疼,腰也疼,就连胳膊都酸溜溜的。当下心里批判自己:不以利劳形,不以养害身,自己离修道还是差得远,急功近利了。

章无象左右一看,没有一个适合打坐的地方,当下提议到后面的银杏林里。

龙晏当下应诺,正好他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向这位七爷打听打听。

明月已经告诉他那个冒名的“章无象”被修文大江擒住,并且带到太清宫来,只是一直不见章无象提起,也没有发现那冒名者的踪影,龙晏心中十分好奇。

那个人被带到这里,那莲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