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达木挑眉示意：“你如今可只是我营中的一个奴隶。”
“不是我。”今襄抬眸望向阿古达木，“是另一个比我分量更重的筹码。”
阿古达木微眯，双手交叉深吸一口气，似是轻松地往后仰去，懒散得靠在椅背上：“哦，本王倒是不知，还有比北境王妃更重的筹码。”
“亲王忘了吗？我还是历朝国师弟子呢。”
两人各自打着暗语，帐中一时静谧。阿古达木猜测她话中真假，今襄腹稿着如何提高说动他的机率。
照明的烛火“啪嗒”一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夜深了。”今襄起身，“不打扰亲王安寝了。”
待今襄将将要撩开帐帘，身后传来警告：“离朝鲁远点。”
“自然。”
... ...
两天后，阿古达木自王庭回营，心情不是很美妙，今襄被召入帐。
“心情不好？”很熟练地拿出茶具烹茶。
阿古达木的口味很特别，不似其他的蒙瓦人喜喝奶酒，倒是对历朝的茶叶情有独钟，更常饮苦茶。
见他不言语，今襄主动说起：“我之前的提议，亲王可还愿意谈一谈？”
“哼，你倒是懂得时机。”阿古达木轻嘲一句，“筹码在你手里才算是你的，按照规矩作为交换之物都是旁人双手送上的，这么说来这笔买卖于我不划算。”沈重可是他亲自从战场拖回来的。
“我朝自古有一句话，称一诺千金。亲王可以不相信我的话，若是那位的承诺呢？”今襄口中的那位说得含糊其词。
那位，可以指景熙帝、北境王，亦或是荣王沈重，就看他怎么理解了。
今襄通过戒指从时母那处得知，沈重并未在月钩一役中战亡，而阿古达木的话，也已经很明确地暗示，沈重确实还活着并且就在他手中。
“呼春继任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争发动了不少，如今的蒙瓦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历朝不松口，灭族是早晚的事。亲王留下他，想必也考虑到这点了吧。”今襄双手奉上一杯茶，“亲王为了子民忍辱负重多年，如今时机成熟，我愿为亲王手中的一把刀，斩断最后的阻挡在亲王面前的阻碍。”
阿古达木迟迟不接她手中的茶盏。
“口说无凭，我会奉上我的诚意。”今襄微微向上抬了抬茶盏。
阿古达木轻笑一声，接过茶盏：“拭目以待。”
两人达成初步共识。
“我很好奇月钩一役，亲王不知可否详细与我讲讲？”今襄是来调查月钩一役真相的，没有比从参战人员口中得知，来得最真实，尽管是敌军口中。
“你会相信？”她的话总是让他意想不到。
“真伪与否，我可以自己判断。”
阿古达木无奈地笑了笑，粗略地讲了个大概，见她眉头紧锁，问道：“可是觉得残忍？”
今襄摇摇头：“自古以来，战争都是残忍的。”
“那你为何愁容满面？”
“有些地方想不通罢了。”她没有提出疑问，战场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转而问其他，“我在虎营听闻，岱森达日帐下有历人谋士。”
“这有什么奇怪的，如今你不也成了我的谋士。”阿古达木挑眉道。
今襄无语，昨日还奴隶，今日就谋士了：“那不知亲王帐下的谋士，俸银几何？”
“铁链一副。”
“哈~”今襄轻笑一声。
... ...
今襄出境前，便与沈凝商量过她的计划，待她得到阿古达木的初步信任，便需要沈凝的里应。在阿古达木的注视下，很明目张胆地从怀中取出鹰哨，招来信鹰。
看着她如此没有半分遮掩，阿古达木真是又气又好笑：“嘶~你这未免太嚣张了点，真是对我丝毫不避讳。”
“既然要合作，自然要坦诚。记得跟您下面的人吩咐几句，这几天可小心点，别把我的信鹰射了。”
“所以你早在出境前就安排好了。”阿古达木仰着看信鹰往历朝方向展翅飞去。
“我可惜命着呢。”
“啧，沈故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阿古达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八百多个心眼，就比他少了那么几个，“你都不好奇你的筹码吗？”
“无所谓，只要他还活着就行。”今襄毫不在意道。
“啧，沈故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阿古达木啧啧啧地摇摇头。
今襄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 ...
时隔一月之久，沈凝终于收到了今襄的传信。
“阿烈，该我们了。”
... ...
今襄把翻译后的传信递给阿古达木：“三天后，北境内会降幡休战，时限七日。”
“这便是你说的诚意。”阿古达木接过传信，“北境城内军事如今由齐禀和卢千，卢千为人我不知，便是那齐老将军可是恨我族入骨，他能同意休战？”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我的诚意已奉上，要不要把握就看亲王的决定。”
三天考虑，七天行事，王权更替是大事，这么几天实在是太仓促了些。可蒙瓦是历朝的敌对，她又不傻。
“不够。”阿古达木也不会全信今襄所言。
“只要亲王成事，二十年的止戈和平，如何？”
“哼，这算什么，本王若是能成事，止戈与否自会派人前去协商。”
“哦，这倒是我疏忽了。”今襄故作才意识到。
两人见的对话博弈，哪有表面如此简单，阿古达木本就有意止戈，休养生息，今襄的主动提议亦是历朝愿意洽谈的意向。
沈凝来信中提到，景熙帝派来调查的使臣已入北境，安京城内不安稳，景熙帝旧疾频发，怕是要发事，如此内忧外患之际，边境战事再发，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不知，亲王可有其他需要？”
“嘶~这么说起来... ...”阿古达木挑眉，看着今襄戏谑道，“本王还缺一位王妃。”
今襄：【—_—！】她就知道，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待亲王继任汗位，想必不会缺王妃的。”她并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阿古达木见她板着脸，轻笑道：“这就生气了？”
“亲王不若好好想想该如何行事吧，若要反悔，还来得及。”说完便起身出帐，连行礼都未行。
“气性真大。”阿古达木笑骂了一句，“拉克申。”
拉克申进帐：“达鲁噶，您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阿古达木挑眉：“嗯？”
拉克申道：“她瞪我，那眼神... ...”说着便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阿古达木：【... ...】
注：
章逑：字如烈
呼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