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宴尘端端正正的坐着。
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挺直了脊梁,像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张伯看雪宴尘的手势,然后点上了一炷香,接着递上两杯灵茶。
雪宴尘接了其中一杯过来,剩下的一杯被张伯放在那颗蛋的面前。
雪宴尘左手端着灵茶,右手飞快的掐动了一个复杂的法诀。
手中的灵茶微微颤动,发出愉悦的声音。
这时候,雪宴尘右手食指点在眉心,往外牵引出一道细长的血丝。
看着张伯捏紧了手心。
血丝被牵出后,在空气中旋转成一团,成为一滴晶莹透亮的血珠。
滴溜溜的在雪宴尘的掌心转动。
雪宴尘手指轻弹,它滴落在灵茶之中,瞬间整杯茶变成了红色。
本来按照正常的契约仪式,应该是两个人互相交换心头血。
但由于蛋的特殊形态没有办法这样做。
雪宴尘只好将那杯灵茶,淋了一半在那蛋上。
灵茶将整颗蛋包裹起来,变成了一颗红色的蛋。
金珍珠只觉得浑身疼痛的厉害。
她是不是要死了?
雪宴尘紧紧盯着那蛋,直到灵茶全部被蛋慢慢的吸收,成功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之后。
他才松了一口气,自己从蛋的表面抚下一层薄薄的红雾。
放进灵茶中搅了搅,在张伯欲言又止的注视中,仰头喝下剩下的另一半灵茶。
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雪宴尘还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动静,他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难道是这个方法不管用,还是说那颗蛋已经死了?
不,不会的。
雪宴尘捏紧了拳头,不敢眨眼的盯着那蛋,生怕错过了其中的动静。
金珍珠之前觉得如坠冰窟,现在只觉得被烈火烤制,全身都热得难受。
她想摆脱这种困境。
努力的挣扎着。
挥动翅膀,又使劲抓着地面。
好热,太炙热了。
热得金珍珠受不了,她只觉得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而她所在的牢笼也越来越热。
她需要呼吸,需要空气。
不能被这里困住。
金珍珠的翅膀用不上,脚也抓不住,她只能用自己尖尖的的小嘴巴。
朝她认为薄弱的地方啄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用的力气了,她必须要成功,不能被困死。
雪宴尘揉了揉眼睛,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张伯,你看看小家伙是不是在动?”
张伯闻言,立刻凑上前,很微弱,但确实是在动。
“前几天这蛋就已经一动不动了,现在居然有了动静,看来少爷的方法奏效了。”
雪宴尘耳边似乎有一点轻微的声音,“嘘。”
张伯马上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声音。
和雪宴尘一样,四只眼睛紧紧盯着那颗小小的蛋。
在这一刻,这个小家伙牵动了他们两个人的心。
雪宴尘面前的小小的蛋动静越来越大,果然他没有看错,也没有听错。
确实是小家伙在动,而且看样子她要破壳了。
“张伯,你看她要破壳了。”
张伯点点头,“是的,少爷,看来你的方法非常有用,不仅挽救了她的生命,还使得她能够破壳而出。”
雪宴尘看着蛋上面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然后这道裂痕慢慢变大,一张浅色的小嘴露了出来。
他忽然紧张起来。
“张伯,你说我要准备什么?小家伙孵出来了,是不是要重新给她准备一个窝。”
“少爷,我这就去准备。”张伯心情也变得好起来,飞快的跑出去。
金珍珠终于啄到了一处脆弱的地方,她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到了另一层空间。
有用。
金珍珠十分兴奋,她更加用力。
很快就把那个缝隙越啄越大。
她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金珍珠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休息一下,准备体力恢复了再行动。
这一天可急坏了雪宴尘。
等到张伯抱着一个崭新的棉窝进来的时候。
雪宴尘着急的向他招手,“张伯快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破壳到一半就没有动静了,也只有这么小的一个口子,还能孵出来吗?”
张伯急忙走进几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能,少爷,她应该是累了,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能接着破壳了。”
“哦,是吗?”雪宴尘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每个妖修,尤其是鸟类妖修,破壳的时间都不一样吗?”
“当然啊,少爷。
像她们这种普通的小妖修,自然是要费劲的,如果是父母在身旁,可能要好点。
但是她的父母不知道是被害了还是怎样,总之回不来了。
只凭她自己肯定要歇上几歇,才能破壳而出的。
张伯眯缝起眼,想起当初少爷刚孵出来的样子。
“当初少爷您可跟她不一样,破壳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就是老奴转头的瞬间,还没等到我把新的窝拿过来,你就已经孵出来了。
可把老奴开心的,生怕你有一点点问题,还好夫人说少爷天赋异禀,所以速度比其他的要修快一点也是正常的。”
雪宴尘听完,终于放心了,目光都在那颗蛋上。
坐得太久,他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腰,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张伯见状,把雪宴尘扶到了轮椅上。
又将那颗正在破壳的蛋,轻手轻脚的放在小茶几上。
小茶几推近了些,方便雪宴尘城观察。
“张伯,你这样推她,她会被惊动,破不了壳的。”
张伯笑眯眯的道:“没事的,少爷你放心,她正在中途休息,我手脚轻,不会惊动她的。”
果然没过多久,那个蛋就再次晃动起来。
之前的小口子变成了一个大口子。
那粉嫩的小嘴露了出来,看起来十分小巧,让雪宴尘忍不住怀疑里面的小家伙到底是有多小。
金珍珠憋足了最后一口气,全力一击。
啪嗒一下,最顶上的蛋壳碎成几片。
大片的空气涌了进来,金珍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由于吸得太狠,所以身体居然有些发痛。
她一下坐了下去。
这一下力气很足很大,将整个蛋壳压得四分五裂,露出了她小小的身影。
雪宴尘和张伯同时瞪大了眼睛。
雪宴尘看着蛋壳中间那个小小的,连绒毛都没有的小家伙。
不由得自言自语了一句,“好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