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见程江河问他有关钱永刚的事，脸上有些不自然，但很快镇静下来：“部长，这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回头我再向你专题报告。”程江河感到杜威有难言之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于是转身对代乐乐道：“在村干部资源匮乏的时候，你们让乡党员干部下去兼任村党组织书记，是解决目前困境的一个现实办法。
起码乡干部下去兼职，能够多跟群众接触，体察民情，帮助群众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和困难。
但这些同志下去，不能就是一个代理书记的角色，我想乡里还要给他们下达一个硬性的任务，就是要在村里培养出一到两个村党组织带头人储备人才来。
最近省委在全省村居推行的‘培带工程’，就是一个很好的载体和平台。你们乡党委要利用好、实践好。”
“至于如何进一步夯实村级基层组织建设基础，进一步改革创新，特别是如何规范村党组织书记管理，让村书记这支队伍活起来、动起来，市和乡镇都要想想办法。
还有，像目前村支书队伍比较薄弱的情况下，四灵乡派机关干部代理村书记的做法，以及前年市委组织部选派扶贫攻坚队员到村帮助工作的做法，都值得总结提炼。
杜部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回去后，你把农组办、组织科、干部科的同志召集在一块，还可以把市农村基层组织建设成员单位召集起来，大家共同调查研究，共同出谋划策。我相信，只要大家用心、用情、用力，没有办不成的事。”
晚上，回到乡机关。
“杜部长，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您回四灵来，大伙儿都念着您呐。”
杜威心情不错，回老根据地能和原来的老同事在一起坐一坐，喝一杯，不说是衣锦还乡，也能回味一下当年的情形。
“看不出四灵是出人才的地方啊，俊秀书记是四灵人，杜部长也是四灵人，还真看不出啊。”程江河笑道。
四灵乡山高路远，一年四季，很少见到市里干部下去，相反，在市里能经常看到四灵乡的干部。据说乡里在城区有一个办事处。
有知情人告诉程江河，四灵乡的干部觉得与其他乡镇比，四灵不仅在先天条件上差了一大截，市里干部不愿意下四灵，因而在政府资金项目关心支持也比别人落后了一截。
因此，不知自哪一任乡领导开始，就主动出击，市里干部不下来，他们就主动上门来，就在市委政府旁边租个地盘，派乡干部驻守在市里，三天两头地往市委政府大院里跑，时不时地把机关部门的干部请到驻地吃吃山里的土鸡野味，喝喝山里酿的土酒。
不想这法子还真管用，跑着跑着，乡里与市里部门之间就熟络起来，结果可想而知，市里分配每个乡镇的项目资金，不会少四灵的一个角子儿，遇到年末清点盘算时，还会给予四灵乡一些额外的周济。
不仅如此，人头熟了，感情也有了，不少驻守在市里的四灵干部，自然也就留在了市里机关，四灵乡干部调动的频率反而比其他乡镇要频繁得多。
市委副书记刘俊秀曾是四灵乡的老党委书记，想不到陪同的组织部副部长杜威也是四灵乡出去的干部。
“除了刘书记、杜部长，我们四灵走出去的还有江东市的和江南省厅的，他们都是四灵走出去的干部。”
走在前面的四灵乡组织委员吕伟接上话，“都说我们四灵穷，穷则思变，所以才有动力，所以才有这么多干部走出去。”
“吕委员，这话有些道理，不过是不是和四灵党政班子优良作风有关系呢？”程江河笑眯眯地道，“一个地方出干部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穷则思变是其中之一，还有另外一些原因，比如乡党委工作得力，能够积极向外推出干部，干部工作作风过硬，能力出众，深得上级部门的看重，这些原因都可能成为出干部的原因。”
程江河侃侃而谈，他知道四灵出干部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现在还在人大主任岗位上的古主任，很多干部都是他在任上时提拔上来的，不过程江河当然不会挑明这个原因。
一干人都附和着程江河的看法，纷纷表示有时候穷的地方的确能够逼出很多人奋发向上，最后成长起来。
晚餐相当丰盛，但是还是按照程江河的要求，但求能够吃出地方特色，不求档次。
所以当乡里准备安排到四灵最好的酒店时，杜威提前帮给程江河拒绝了，他知道程江河的脾性，最后还是安排在机关食堂，乡里的大厨手艺不差，弄出来的不比外面那些酒店差。
吃过晚饭，大山里昼夜温差大，夜里寒气逼人，程江河也准备早点歇息。
杜威推门进来：“部长，打扰你歇息。”
程江河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杜副部长，你坐。我们同事之间还客气什么？”
杜威边给程江河水杯续水，边道：“部长也是从基层上来的领导，没有什么架子，所以做下属的我也就没顾忌，随时打搅部长了。”
程江河笑道：“就要这样子嘛！如果我们几个正副部长之间都搞得那么生分，还怎么开展工作，你说是不是？”
杜威用手捊了自己胸前的衣扣，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部长，你下午在古树村问到钱永刚同志的情况，因为人多嘴杂，当时我不方便明说。对于钱永刚同志的情况我大体知道了一些，他确实是市委组织部的一名工作人员，在我担任四灵乡党委书记时被市委下派到四灵乡担任副乡长。在当时，我有些不明白，据说钱永刚在组织部是一个比较称职的干部，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被下放到我们这个偏远的小乡，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后来，我还是大体了解到了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