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嫣随着他的视线，若有所思看向自己手腕。
道：“她是，你亲的姥姥吗？”
景晨摇头：“并非，但她就是我的姥姥。”
看景晨带着悲伤与怀念的俊脸，感觉他有故事要说。
鹿嫣洗耳恭听。
“姥姥是从三千年前的妖界出来的，她是真正的妖。”
景晨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继续道：“她常与我们说真正的妖界有多美，多么和谐。她说她出来时还是一个被长辈忽悠的小姑娘，信心满满地就到了西大陆，结果却再也回不去了。”
鹿嫣轻抚着手镯上小狐狸的头，认真听他说。
“其实，姥姥告诉我，她知道她回不去了，若要妖界有再开之时，需要等一个人出现。”
说到这里，景晨意味深长地看了鹿嫣一眼。
“想来，姥姥终是等到了。”
鹿嫣明白他说的谁，她轻轻地问：“就不能多等一等吗？”
等到她来，或许那只小狐狸真的能回到妖界呢？
景晨苦笑着摇头：“等不到了，我比谁都不愿看着姥姥灰飞烟灭，可是，先有雾城雾气侵蚀大家身体，后有厄兽频繁来袭，姥姥算到，唯一的生机，便是她布护城大阵，自己为阵眼。”
鹿嫣想起她初到雾城那天，“所以，雾城里才没有雾吗？”
景晨低头，“对，因为雾气对大家身体有害，许多半妖都都因雾气中的毒早亡，姥姥便把自己化为阵眼，布下大阵，隔绝雾气，她却再难踏出那个房间。”
“那那天街上的她？”
鹿嫣想起的是送她小狐狸那天。
“那天？”
景晨也记起来。
“是因为轻蝉玉。我们曾几次到龙陨秘境中找寻轻蝉玉，那时候的姥姥，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需要用到许多珍贵药材，但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珍贵药材？”
景晨回忆道：“而且，当镇罗门知道我们要寻那些药材时，还大肆收购，让我们想高价购买药材都无门路。”
鹿嫣听到镇罗门，挑挑眉：“他们同你们有仇？”
景晨平静道：“许多半妖，我都是从他们手里救的，那时候，镇罗门还有专门出售半妖的产业，也全都被我们破坏了。”
鹿嫣：怪不得，断人财路，这不得结大仇？
景晨继续说：“所以我们得到轻蝉玉在龙陨秘境第六层的消息，就多次去那里寻找，折了许多人，才找到的。刚开始，我们只是想用轻蝉玉寻找姥姥所需药材，但没想到，轻蝉玉到姥姥手里，能为她提供生命力。”
景晨转头看鹿嫣：“那天，也是因为有轻蝉玉的支撑，姥姥才能短暂出来。”
鹿嫣沉默，想到那个慈祥的老妇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如若不是慕容禹坚持，如若不是系统指引，她可能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做神吗？
她不自觉又抚上手镯。
小狐狸啊小狐狸，真的值得吗？
手上的镯子却似乎能感觉到她的想法那样，微微发烫，八品灵器虽无器灵，却会察觉到主人想法，大概是在，安慰她吧。
“你姥姥，很厉害。”
景晨笑：“是啊，她仅以一人之力，便庇护了一城半妖。其实她还是个炼器天才，可惜，她从前炼的灵器，都变卖了救济半妖，从她成为阵眼开始，便再也没有炼过器了。”
他的视线放在鹿嫣手腕上，“这是她最后一件。”
鹿嫣：“她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了吗？”
她总觉得，这个世界这样神奇，还可以修炼，青云那样也还能活，可能，狐姥姥也还在呢？
景晨又低下头：“不在了，其实，原本有轻蝉玉，她能勉强支撑大阵，可此次，厄兽大规模来袭，倘若不用她的灵魂绑定大阵，大阵可能支撑不了多久。可一个人的灵魂有多少能量呢？灵魂消耗完，大阵破灭，姥姥也，再也回不来了。”
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难过，是啊，若是有可能，谁愿意连灵魂都磨灭呢？
鹿嫣无意再继续此话题。
但忽听景晨说了句：“鹿姑娘，也很厉害。”
鹿嫣：“我？”
她这次没做什么啊，就是打厄兽都是慕容禹出面的。
“鹿姑娘，给了我们新的栖息之地。”
这不同他的姥姥一样，行的是庇护之事吗？
鹿嫣轻声道：“不只是我，想法是慕容禹提出来的。”
景晨严肃道：“我们同样感谢慕容公子。”
说慕容禹，慕容禹到。
他一来，当然是先看鹿嫣，随后便对景晨颔首道：“景兄。”
景晨一见他，就是一拱手，“多谢慕容兄护送我雾城人。”
慕容禹面色不变：“你我不必言谢。”
景晨还未回答，慕容禹就提出一点：“对了，当日你告诉我说那条线路是安全的，我们却遇到大群厄兽。”
如若不是嫣嫣，他们可能能走，但那些雾城人可能就危险了。
闻言的景晨神色一凛：“什么？那，他们，怎么样了？”
景晨万万没想到，旬如祁给他的路会有问题。
慕容禹垂眸：“抱歉，有十几人永远留在了黄沙中。”
景晨闻声，终于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至少一半的人都走不到新家园。
他郑重对慕容禹鞠躬道：“多谢慕容兄。”
慕容禹说：“还有嫣嫣，不若是她，我们可能全军覆没了。”
于是，鹿嫣又收获了道谢。
这下子，景晨看他俩的眼神开始黏黏糊糊，搞得鹿嫣拉着慕容禹赶紧跑。
景晨看他们的背影，才想到一件事。
旬城城主绝不可能给他们错误的路线，那么是谁呢？
景晨想到之前一直在雾城内却不愿靠近他们的镇罗门正副门主。
眼神逐渐变冷。
十几个人也是雾城家人，他总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慕容禹亦步亦趋跟在鹿嫣后面。
他们路过许多士兵，都说谢谢她的灵泉水，鹿嫣皆回道：“是他的，谢他。”
那桶水确实是慕容禹放到她空间手链里的。
原意是让她随便喝，但这些人明显比她更需要。
慕容禹眼神柔和地看着鹿嫣。
他的嫣嫣就是好，做好事都推到他身上。
还好鹿嫣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肯定吐槽道：她只是不想他们神化她，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要传出什么神赐水的谣言了。
鹿嫣带着慕容禹绕，还是没挡住几大城主来找慕容禹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