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矜北猜到是城内有人出了主意，却没想到那人是柳清仪，闻言愣了一下。
“没想到吧……”赵碧彤欣慰一笑，“还有更没想到的，你们埋伏在山上，大梁的兵马被冲散，京华余兵尽出，里应外合逼退梁军，你以为这是谁的功劳？”
“也是她？”萧矜北微微坐正了几分。
“是她……”赵碧彤点头，正色道，“是她以自身性命做担保，向皇帝要求出兵，若你心中生恨，未能带兵回来，她的尸身会被挂在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萧矜北猛地站了起来。
赵碧彤慢悠悠的抿了口茶。
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反应和萧矜北一样，若不是担心自己离开后没人能镇住那些官员的家眷，差点起身去找皇帝理论。
“这天下究竟是谁家天下！”萧矜北抬手扬了杯子，低怒道，“怎么？大敌当前，皇上还在担心自己皇位不保，要留着那些兵马自救吗？”
赵碧彤眼底神色的未变：“原来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的态度影响了萧矜北，他顿了顿，重新坐了下来。
“我知道……”他声音压得极低，“皇上有私兵养在安源，太子也暗中养了兵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
“太子和皇后对皇位志在必得，七皇子也未必肯让步，”赵碧彤轻声道，“在他们之中周旋，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你爹不喜欢参与这些，走到如今这一步，谁也不能说与之无关，阿北，为娘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萧矜北没说话。
阿娘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郭贤临死之前拼着伤了他最心爱的人也要提醒他皇家之人无一可信，如今这世道，若是他还和从前一样避开权利漩涡，总有一天会被人从背后中伤。
到时候屠刀举起，他依旧无法保护身边之人。
“我明白，”半晌之后，萧矜北哼笑了一声，他眼瞳漆黑，眸光晦暗，看不到丝毫感情，“既然大周必定要有人坐镇，那这人只能是我，阿娘不必担忧，儿子明白了。”
赵碧彤眼中浮起一抹满足的骄傲。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赵碧彤摆了摆手，“你只记得，未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可负了清仪。”
萧矜北点头，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
赵碧彤一人坐在桌前，汽灯在她身边围出了一层寂寞的光圈，她脸上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静，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矜北方才的不安感又重新涌了上来。
“阿娘……”
赵碧彤如梦初醒：“嗯？你怎么还没走？还有事？”
“您……”萧矜北顿了顿，“您明日要做什么？”
“去看着那些官眷，”赵碧彤答，“怎么？”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萧矜北暗怪自己多心：“无事，您早些休息。”
赵碧彤眉眼柔和了几分，再次摆了摆手。
七皇子并非自己前来，他下了马车后，谭承启也紧随其后走了下来。
“不速之客，”他一抬手，冲萧矜北行了个简礼，“尊毅王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