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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廖悦兮坚持不屈服 邸大庆心灵受震撼

邸大庆心头一震,浑身抖起来。猛虎军威名大震,他作为高级军官,自然非常骄傲。本来,听儿子说想和一个北晋的姑姑订婚,他们夫妻还觉得不太满意,门不当户不对的。只是这儿子从小就受宠,他们一般是顺从儿子的意思,所以也就屈尊枉驾,前来助阵,本想让世人看到邸家的威风,不敢小看了自己的儿子。见到廖悦兮的容颜,立刻就忽略了她的家世,很满意儿子的眼光。正高兴之际,却被廖悦兮一番陈词让他们老脸无光。邸大庆半生军旅,性格很直,大怒之下失去了理智,没想到廖悦兮看似柔弱,居然毫不退让屈从,让他下不了台。这才把事情越搞越大。刚才在楼上,妻子和他细细分析了一番,他已经感到后悔,正想着怎么平息这事,邸国忠打上去电话,他就很快下来了。一见老首长到了,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有好结果了。

“虎帅,您——我——”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坐下说吧。”姜老先坐了下来。

邸大庆见他这般和蔼,心情略略平静了些,就坐在姜老对面,眼巴巴地看着姜老,不知道他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处罚。

“大庆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孙女和孙女婿,他们刚结婚没几天,这次是回北晋招待朋友和同事的。”

“啊——”邸大庆又站了起来,紧张地说:“姜小姐——不好意思,误会了——”

“没关系,”姜虹说,“邸师长位高权重,一个命令下来,难免有所波及,我知道您不是针对我们的。”

“对,对,不是针对你们的。”邸大庆感恩戴德地说。

他想给姜老解释什么,姜老摆摆手:“你什么也不用说,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我只是来和你谈谈心,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

莫非虎帅是来为邸大庆撑腰的?几个市领导刚见到姜老时,听说他是虎帅,非常惊喜,可听他这一句话,顿时感觉失望。如果这虎帅也和邸大庆一条心,北晋的天,肯定要变了,他们几人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廖家人又把仇恨的目光投向廖悦兮,先前她对抗邸大庆,已经使廖家陷入危险,如果她不能在虎帅面前向邸国忠服软,廖家就会受到牵连,万劫不复了。

“大庆啊,你在部队上干了多少年了?”姜老语气平和地问。

邸大庆有点奇怪地看了看姜老,自己从参军起,就一直追随他,难道姜老还能不知道他有多少年军龄?也许是他人老了,糊涂了。

“回虎帅,大庆在猛虎军服役将近三十年了。”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噢——三十年了,不容易啊,活下来就不容易。”姜老感慨地说。

“虎帅说的是——”姜老的感慨,也勾起了邸大庆内心的波澜,他激动地说,“三十年来,大庆跟随虎帅大小仗不下百次,有多少战友在我身边倒下,我这一条命,又是他们多少条命换来的。”

“哪个活下来的军人,不是欠着战友们的呢。”姜老说,“大庆,你觉得欠战友最多的,是哪一个?”

邸大庆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拭了一下泪,说:“虎帅,我那年还是连长,贪功冒进,被敌人包围,兄弟部队的姜连长和他的妻子邢副连长,冒着危险营救,也陷入敌人的重围中。当时,您身边人手少,本来应该营救姜连长,却放弃他,把我救了出来,为此,您还受了伤。可惜姜连长夫妻,被我牵累,没能冲出来——他们,是替我死的。”

姜老叹了一口气:“那时,我们国力不行,军力也不行,打仗,全凭军人的大无畏精神,牺牲大,在所难免。不过,后来,你知耻后勇,打的全是硬仗,九死一生,才有了今天的功名。可以说,你不仅做好了你,也替他们杀敌立功了。当时,你知道我为什么救你不救他吗?”

“虎帅,我问过你多次,你始终没有告诉我。”邸大庆的泪,已经流了下来。

“邸大庆,起立!”姜老中气充足地喝了一声。

“是!”邸大庆马上站了起来,一个立正姿势。

“脱掉上衣!”姜老下令。

“遵令!”邸大庆迅速把自己的上衣全部脱掉,光着身子站在大厅中,众人发出一身惊呼,他的身前身后,伤痕累累。难以想象,他是怎样在这么多的伤势下活下来的。

“穿上吧!”姜老淡淡地说,又提高声音,对大厅中所有人说:“这就是猛虎军的战士,他们出生入死,只要有五年以上的军龄,哪一个身上能没有伤?这伤疤,就是荣誉,比伤疤更有荣誉的,是那些倒下去的,无法展示伤疤的烈士。”

“虎帅——”几位市领导走了过来,给姜老鞠躬行礼:“我们明白了,我们对猛虎军的军人,还没有足够的尊重,没有给他们更好的条件。作为地方领导,我们向您道歉,向所有猛虎军将士们赔罪。”

“不——”姜老摇摇头,“你们言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虎帅——”刘氏领着廖家众人,连滚带爬过来,跪倒一地:“虎帅,我们廖家向您请罪了——”她一指廖悦兮,“都是廖悦兮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得罪了邸师长,也有辱猛虎军的威名。虎帅要处理,就处理那个东西吧。其实,以前,我们廖家已经公开过,和廖悦兮断绝了关系,她犯的错,与我们廖家人无关——”

“哦——断绝了关系,”姜老奇怪地问:“那你们今天是来做什么了?”

“我们——我们——”刘氏说不来了。

“廖悦兮——”姜老颇感兴趣地打量着廖悦兮。

“姜老您好——”廖悦兮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姜老身边。

“跪下,叫虎帅!”刘氏怒喝。

“不是断绝了关系,与你们廖家无关了吗?”姜老问。

刘氏大义凛然地说:“虎帅,她虽然和我们廖家断绝了关系,但我也不能容忍她在您面前无礼——”

“姜老,”廖悦兮说, “我无意冒犯您,也很尊敬猛虎军。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答应嫁给邸国忠,我是受了他的骗。如果您认为我有什么不对,想处罚,我也心甘情愿。”

“大胆,你要害死我们廖家吗?”刘氏喝道。

“悦兮,今天的形势,你还看不出来吗?”邸国忠走过来,要拉廖悦兮的手,廖悦兮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邸国忠有几分恼怒,但在姜老面前,他不敢表现出来,依旧强带笑容说:“虎帅都来了,可见他老人家对我爸的重视。我又是猛虎军的现役军人,你嫁给我,多么光荣,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我就不乐意嫁给一个人渣,一个败类!”廖悦兮大声说。

邸国忠脸色变了,但他不敢造次,看向他父亲。邸大庆的脸色也变了,看向姜老,他认为姜老是为他撑腰来了:“虎帅,您看——”

姜老说:“我算是明白了,你的儿子看上了这个姑娘,可这姑娘——”

“虎帅,她本来是愿意的,可是——”邸国忠抢着说。

姜老面带笑容看着廖悦兮,“ 我就说嘛,要是不愿意,你来做什么?”

“姜老,”廖悦兮两腮洒泪,悲怆地说,“我太傻,我受骗了,说好的是结为姐弟,可他——”

“什么姐弟?”邸国忠打断了廖悦兮,“你答应今天和我订婚的,是不是啊?”他看向廖家人。

“就是,说好今天要订婚的——”刘氏抢着说,王花和廖如华也附和。

几位市领导也皱着眉头说:“邸师长昨天给我们打电话,邀请我们参加他儿子的订婚仪式。”

姜虹说:“爷爷,我和学栋也是听说悦兮今天订婚,才主动来的——”

姜老问廖悦兮:“悦兮姑娘,你到底为什么要变卦?”

“姜老——”廖悦兮心一沉,“我恐怕没法向您解释清楚了。我说过,我傻,掉进了他的陷阱中,我不是变卦,而是原本就不答应他——”

“虎帅——”邸国忠又打断廖悦兮,“我知道她为什么变卦,她是为因为一个叫赵旭东的人——”

“赵旭东——”姜老眉头一皱。

“就是一个复员军人,成了地痞流氓,他威胁悦兮,悦兮才变卦——”邸国忠说。

“就是,就是,国忠说的对——”刘氏赶快说。

“他已经害了我女儿多次了——”王花也说。

“请虎帅伸张正义,杀了赵旭东,为民除害!”廖如华说。

“虎帅——”邸大庆说,“我也听了个赵旭东是个十恶不赦的歹徒,就派人去抓他,没想到,他狗胆包天,竟然把咱们的士兵打伤——”

“嗯——”姜老眼放精光,盯住邸大庆。

“更可恶的是,他还扣押了咱们一个班的人——”秘书也上前帮腔。

“堂堂猛虎军,一个班的人,居然被一个歹徒打伤,还扣押了?”姜老冷笑着说。

“可见那赵旭东胆大妄为到什么地步——”邸大庆说,“虎帅,让我带人过去,将那个歹徒就地正法,挽回我们猛虎军的名声。”

“赵旭东——”姜老沉声问,“他真的是歹徒?是地痞流氓?十恶不赦? ”

“真的是! ”邸国忠说,“我以猛虎军军人的名誉,向您保证。”

“他就是——”刘氏哭诉,“他把我们廖家害惨了,要不是国忠救了我们——”

“我认为他就是一个该死的歹徒!”邸大庆说,“虎帅,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带人过去灭掉他。”

姜老摇摇头:“清平世界,北晋这片和谐的土地上,怎么会有你们口中的这种人呢?”

邸大庆怒视着几位市领导:“看你们治理的地方,有多么混乱多么黑暗!”

几位市领导不服气地说:“虎帅明鉴,赵旭东不是他们口中的人,廖家是污蔑,邸师长不明究里。有关赵旭东,我们可以向您私下里汇报。”

“不必了——”姜老说,他问廖悦兮,“悦兮姑娘,在我面前,你不必害怕,你说,赵旭东,是不是廖家人口中那个样子?”

廖悦兮泪如泉涌,她亏欠赵旭东的太多了,虽然,她很清楚姜老和赵旭东的关系,虽然,她知道姜老不会逼迫自己嫁给邸国忠,但当姜老向她发问时,她还是感到替赵旭东委屈,于是,大声说:“姜老,赵旭东根本不是什么歹徒,他是好人,我就没有见过比他还好的人,可惜我廖悦兮有眼无珠,鬼迷心窍——”

“那你告诉我,今天,是不是因为赵旭东威胁你,你才不敢答应嫁给小邸的?”姜老又问。

“姜老,我不愿意答应姓邸的,原因我已经告诉过您,可能您不会相信。但,请您相信,这事,与赵旭东无关,我已经三个多月没见到赵旭东,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说着,廖悦兮悲从中来,哭出声来。

“虎帅——”邸国忠又抢上来,说,“一个歹徒,居然想破坏军婚,还打伤、扣押猛虎军士兵,这是公然侮辱您的行为。我不是为了私愤,而是出于公心,请虎帅下令,严惩赵旭东!”

姜老看着邸国忠,赞许道:“年轻人,脑筋不错,口才也很好,能力肯定很强。”

“谢谢虎帅表扬。”邸大庆说,“我觉得,对他的栽培还不够,这几年他在国外学技术,学问真是不少了,可离虎帅的要求,肯定还有不小的差距。”

“哦——在国外学习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姜老问。

“两个多月前回来的。”邸大庆回答。

“谁推荐到部队来的?”

“是我——”邸大庆有点心虚,“我认为他学的技术,有助于我们猛虎军发展,而且,他的条件,也符合入伍要求,就向军部申请,军部也同意了——”他看不出姜老的表情,又说:“我感觉他缺少锻炼,就让他来这个荣军项目锻炼成长——”

“于是,他就看上了廖姑娘,要和廖姑娘订婚了——”姜老笑着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邸大庆也陪着笑说。

“事情闹成这样,是不是时间太短,对廖姑娘了解不够呢?”姜老问。

“报告虎帅——”邸国忠说,“我和悦兮同在项目部工作,彼此很了解,感情一直也很好,决定订婚,也是情投意合。可惜,被赵旭东破坏了——”

“真的吗?”姜老问。

“千真万确!”邸国忠说,“赵旭东已经多次破坏悦兮的幸福了,谁接近悦兮,他就迫害谁,可惜啊,他这次碰到的是咱们猛虎军。”

“那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姜老征询他的意见。

“抓住赵旭东,严惩不贷,扫清障碍,让悦兮放心大胆地追求自己的幸福。”邸国忠义正词严的说。

“你的意思呢?”姜老又征求邸大庆的意见。

邸大庆说:“我认为国忠说得很对。”

刘氏使个眼色,跪在地上的廖家人都一齐喊起来:“请虎帅为小民做主,严惩歹徒赵旭东!”

邸大庆说:“虎帅,要不让他们站起来吧?”

姜老看了一眼跪着的廖家人,淡淡地说:“我没有让他们跪,既然他们想跪着,我也不反对。”

听邸大庆向姜老请求让他们站起来,早就跪得膝盖疼痛的廖家人,做好了站起来的准备。可一听姜老的话,刘氏马上示意他们重新跪好。

“大庆啊,刚才,咱们说到,我没有先救姜连长夫妻,而是先救了你,你不知道原因,是吗?”

邸大庆不知道姜老转了一圈,为什么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但这个问题,他已经早就急于知道答案了,当下,把目光投向姜老。

姜老说:“现在,我可以把答案告诉你了,因为,姜连长是我的儿子,乔副连长是我的儿媳——”

“虎帅——”邸大庆全身颤抖。

“当时,他们生下小虹不到三个月,乔副连长还在产假期间,战事吃紧,她主动回到部队,和丈夫并肩作战——”

“虎帅——”知道真相的邸大庆惶恐不安。

“本来,救他们比救你更容易,可是,我没有救他们。在你看来,这是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冷酷了,太没有亲情了?”

“虎帅——”邸大庆坚持不住了,一下子跪倒在姜老脚下,紧紧地抱住姜老的腿,“虎帅,您这是大义——是舍己为人啊——我的命,是姜连长夫妻给的——”

“起来吧,你跪下,我痛心——”姜老伸出手去,轻轻一托,邸大庆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如果,姜连长不是我的儿子,乔副连长不是我的儿媳,我肯定先救他们——怪只怪,他们有一个不讲亲情的父亲,我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和你邸师长相比,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是一个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

“不——虎帅——”邸大庆又要跪下去,但姜老哪里容许。他说,“邸师长,我那时已经是师长了,可我怎么就没想到给我儿子优先权呢?你说我儿子和儿媳冤不冤,有一个当师长的父亲,不仅不能占有更多的东西,反而不能保住自己的命?”

“虎帅——您——不——我——”邸大庆痛苦得说不成话了。

“邸师长啊,猛虎军今非昔比了,功劳大多了,名气也大多了。你这个师长可比我当年那个师长威风多了。你想要的,他们谁敢不给?北晋的几个领导,你不也想扣留他们就扣留吗?我本事比不上你,也只能和你叙叙旧。别的人,我不敢求你放过他们。我的孙女和孙女婿,看在姜连长和乔副连长的面子上,可不可以让我带他们走呢?”

“虎帅——您——您骂我——打我,都比这样让我好受,虎帅——”邸大庆痛哭流涕。

姜老叹口气,对姜虹说:“小虹,领上我的孙女婿,走吧。”

“虎帅——”邸大庆又跪倒在地,要抱住姜老的腿,姜老一闪,就绕开了他,左手挎着姜虹,右手挎着赵学栋,在两个精悍汉子的护卫下,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