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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看了看身边躺着的人,不由得笑了下,“你也定是万般无奈的吧,不然怎会……但不管你的行为如何,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来盗墓,不来拽我脖颈上的项链儿,就不会顺下我嗓子眼儿里卡着的蛋黄,我也就不会活过来,所以,我不但不会怪你,我还要感谢你。”

嗨,她把男子当成盗贼了!

女子慢慢的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行头,“这身装束可不行,出去还不得吓死几个?”

她想了一想,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只有对你不起了,把你的外衣借我吧!”

她把自己身上的寿衣脱下扔到一边儿,扒下男子的外衣给自己套上,“我要这一件就够了。”

怎么,一点都不害怕,竟这样大胆了?以前可是万万不能的。想想先前做的那个梦,难道那判官真的给自己改了什么?不会连胆子都给变大了吧?

算了,管他呢,反正已算是再世为人了,我既是我,也不是我了,往前走就是了。

她看了看棺材里的东西,还真是不少。活着没有好好对待,死了待遇还算可以。

不过,我也不能全都拿走,得给他留些个。

包也是他的,我也不能拿,得找个家什包东西。

这件寿衣可不行,太显眼不说,也晦气。看来,还得在他身上下手了。

翻了翻他的衣襟,“哦,不止一件,撕下一块儿也无妨。”

她右手扯住他长衫的底襟,左手沿着衣襟抻开一小庹长的距离,先横撕,再把两个角对折成个方形,撕掉。

“嗯,包袱有了。”她拿起黑衣人的包和刚刚撕下来的布抬腿迈出了棺材。

把还算方正的布铺到地上,从棺材里捡出差不多有一半的东西放那儿上,再把那块布的四角拢住抓起,另一只手拿着那个包包,两边掂了掂重量,“嗯,差不多重。你也是不易,这东西咱俩一人一半,换了钱也能够挺一阵子的,至于以后吗,就得靠咱们自己想办法了。”

系好布包,斜挎到肩上,俯身把那个包包放进棺材里黑衣人的身侧。

把自己的头发扯了扯,想了一想,又把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从布的边儿上撕下一条儿,两手往上拢了拢头发,扎成个男子式的马尾,又把那马尾扭了几扭绾到一起,随手折了个树枝儿别了上去。从地上扑了扑土,往脸上划圈似的抹了几抹。

站在这里的,俨然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黑小子了!

“我得赶紧走了,估计你也不是真的死了,只是被我吓的,一会儿就会醒来。愿我们的前路都是好风景,保重!”说着还对棺材里的那人行了一礼。

一个纤细的身影,不刻间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冷月瞪着寒眼,继续注视着那座已经被扒开了的新坟,和躺在棺材里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女子走了不多时,躺在棺材里的人突然打了个寒颤,他两手下意识地抱于胸前,嘴里喃喃着,“好冷,怎这么冷?”

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深幽黑蓝的天空和满眼的繁星,还有那轮瞪着寒眼的冷月。

周遭一片阴森,树影摇曳似鬼魅,除了黑,看不到一点别的颜色,加之他躺在棺材里,气氛更是诡异的瘆人。

“好在自己是个男人,胆子大,否则,不被吓得大叫起来才怪。”

他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就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什么?还我是男人?还我胆子大?如果我真的是个胆子大的男人,怎么会被这里躺着的一个女子给吓晕?怎么会直挺挺地换做是我躺在了这里?当然,那时她可不是躺着的,她如果不突然地坐起,我也不会……”

反正不管怎么狡辩,你躺这里了,人家可是走了。

他站起身子,只听脚边哗啦一声响,低头看去,原来是触动了自己的包。他矮下身子,伸手捡起那个包一看竟是些陪葬的东西,“还挺沉,看来,她给我留的东西不少,倒是个知恩的,没枉了我费的这些气力。”

一手拎着那个包,一手按着棺椁的边檐,身子往上一跃,便跳了出来。

看他那一跃,就知是个练家子。

“这样不行,可不能让人看出这个坟被盗了,那样可就有大麻烦了。”

他心里想着,把包放到一边,重新盖上了棺材盖子,拿起铲子,照着原来的样子埋好,又把两个人的脚印用树枝扑了扑,掩盖了所有的痕迹,才放心地吐了口气。

忙了这一阵子,刚刚还冷的发颤的身子也热乎了起来。他抬手用衣袖抹了把汗,这时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外套不见了,还有那块儿腰间的佩玉也不见了。

外套不见了倒也无所谓,可那块玉……

“我说先前怎么觉得那么冷,衣裳定是让她给扒了去。也是,她总不能穿着寿衣出现在人前,会被人认为是诈尸了的。”

他嘴角溢出一丝笑,“看来,这个女子还有些胆识。不过听上去她的命运也不怎么样,婆婆和小姑都不待见,那哪还能有好日子过?”

他回想着那两个丫鬟的对话,好像这人都不知是怎么死的,还是个悬案呢。

“想什么呢,是不是悬案与自己何干?”

是啊,他已经够倒霉的了,本是来救人却被吓晕,真是千古奇谈,千古奇谈!这话都不敢往外说,说出来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女子给吓晕,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然,就是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此种事如不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就是有人说破了大天,他也不会相信一个字的。

“也是,有没有人信这都是废话,我不说,谁又能知道这里的事儿?她吗?我想,她也不会说。所以说这千古奇事,也就只有她知我知老天知了。

安抚了自己一番后,他又看了看这座虽然鼓起却是空着的新坟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我们前世是种什么样的缘分,竟然让我在无意之间救了你。如果我们真的是有缘人,但愿我还能再见到你。可惜的是,我没看清你的脸,当然,你也看不清我的脸,因为我戴着面具。”

不过也好,看不清便看不清吧,反正在这种状况下见了,未免还是有些尴尬。

他猫腰从地上捡起那个包,朝山下走去。外衣被人扒去,只剩下白色的中衣。

忽然一阵风起,把他那身单薄的白衣吹得篷了起来,暗夜中看去,恰似一个白色的幽灵在飘忽,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