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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天之美禄也。面曲之酒,少饮则和血行气,壮神御寒,消愁遣性;痛饮则伤神耗血,损胃亡精,生痰动火。

故,请各位君子理性节制,适可而止,重礼重节,万万不可沉溺其中以至败德也。

另:肆意酗酒,后果自负。”

当春娘拿着这张秋习写的告示给关素心的时候,关素心只是浏览了一下,便就交给了小庄,“把这个告示挂到墙上。”

“是!”小庄接过那张纸,转身就走了。

“素姐姐,你不另写一下,准备就那样挂墙上?”春娘问道。

“是啊,直接挂墙上就行,她的字很好,措词也合适,为何要另写?”

“她是随手写的,说让你自己润色一下,再重新誊写。”春娘传达着秋习的意思。

“没那个必要,我觉得挺好的。”关素心笑道。

“她可是抱怨你了呢,说你也不看我们都忙成什么样子了,自己酒楼的告示却让她一个外人来写。还让我告诉你,她可是要收费的,而且还不能少收。”春娘边说边笑。

“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提出来要写告示的呢,谁提当然就得由谁来写了。至于收费,我给她就是了!”关素心依旧笑。

“看她不说你无赖才怪!人家明明是好心,却让你给抓了来当奴隶。”春娘冷下脸,佯装不公平。

“就让她来说,我才不怕呢!”关素心不似人前的端庄大气,倒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状。

关素心和秋习交往的时日虽然不长,但彼此之间早已是惺惺相惜。

女子与女子之间大多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不互相倾轧一下显不出自己的手段似的,但,那只是对一般的女子而言,可这两个女子,绝非一般。她们有自己的志向,有自己的心气儿,不肯屈就于命运,不甘平庸,她们是要与男子们比肩的。

所以,她们的骨子里有着相似的东西。

“她说……”春娘想了想,似是有话该不该说。

“她又说什么了?”关素心不给她空儿,追问道。

“她说你是女中丈夫,她很敬佩你!”春娘神色庄严。

“哦?她真是这么说的?”关素心盯着她的眼睛。

“嗯。”春娘严肃地点头。

关素心想了想,敛去笑意,“她也会是的,也会是女中丈夫的!”

“只是,要想做个女中丈夫,要付出的肯定比男人们多得多……”

“是啊,个中凄苦,也只有当事人自知了。”关素心叹了口气。

春娘看着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沉思。她没有对自己规划过,因为她从来也没有能规划自己的自由,但素姐姐所说的凄苦,她也是能想象得到的。

“你师傅等你呢,去吧。你,一定要好好地学,即为你自己争气,也为咱们这些女儿家争气。”关素心也严肃地道。

“是,素姐姐,我会好好学的。因为,我也很敬佩你!”春娘庄重地颔首施礼,然后找陈明达去了。

“师傅,我来了!”春娘敲门。

“进来吧!”陈明达这次没有伏案,而是背着手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春娘。

春娘进屋后掩上门,不自觉地轻叹了口气,然后去案上拿出自己的帐簿。

“怎么晚了?”陈明达淡然地问了句。

“和素姐姐说话儿来着。”春娘没看他,随手翻开了帐簿。

陈明达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什么,只是想到女儿们,不免就心软了起来,为秋妹妹,为自己,也为素姐姐。”她停下了翻帐簿的手。

“是啊,生为女儿身,属实不易。因为不易,所以付出的就更多。你素姐姐原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只因家族变故,流离失所,正走投无路之时遇见了东家,东家见她可怜,便收留了她,教她如何处事,如何经商。后来开了这个酒楼,便就让她来打理。这些年来,虽然经历了千辛万苦,她也始终咬牙坚持着,终于,才有了今天的这种局面。现在的她,小风小浪可是撼动不了她的呢!”陈明达背着手,边踱着步边道。

“嗯,经过打磨,自会更坚强。”春娘抬眼望向陈明达。

“所以,就不要叹气了,也好好地打磨自己,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吧。”陈明达微微一笑。

“是,师傅!”春娘坚定地回了句,却并没有笑。

“好了,咱们开始吧……”

“嗯。”

陈明达刚刚坐到春娘的身边,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二人互望了一眼,同时站起走到门外,站在栏杆处往楼下望。

“诶,这是什么啊,告示?”有人道。

原来,小庄已找了个小板子,把秋习写的那个告示贴在上面正往墙上挂呢!

“酒,天之美禄也……”有人在念。

“哎,文炫,你看,他们在干什么呢?”

一个同“大官儿”一起走进酒楼的书生,指着前面聚集在一起的人问道。

“我怎么知道,咱们近前去看看。”一行四人径直往那群人走去。

大官儿永远都是耀眼的那位,走哪儿,哪儿都是回头率最高的。但此时,酒楼里所有的眼光都注入在了那个告示上,倒没有人注意他了。

有人继续在念:“面曲之酒,少饮则和血行气,壮神御寒,消愁遣性;痛饮则伤神耗血,损胃亡精,生痰动火。故,请各位君子理性节制,适可而止,重礼重节,万万不可沉溺其中以至败德也。

另:肆意酗酒,后果自负。”

“诶?这是何意?”有人指着告示问。

“还不是因为前几天有人喝多了酒,抬着人到此来闹事儿了。”有人知道内情便提醒道。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告示挂得有理,也给那些不知自律的人个警示。”有人赞同。

“对对对,酒是好喝,但要适度,适度。”又有人附和。

“你们没看到,那天呀,一帮人抬了个醉书生,哭哭啼啼地闯进了这里,硬是喊着让掌柜的给个说法儿,说不给个说法就要去告官。”一个想必是那天在场的中年人道。

“那也是有些过分,酒好喝是你自己贪杯,与人家掌柜的何干?”旁边的人跟着道。

“就是嘛,那酒喝到人肚儿了还是喝到驴肚儿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可不,听说还是个书生呢!”

“不对不对,与那书生无关,书生醉了不醒,是他的家人来闹的。

“那后来呢?”

“后来,有个少年站了出来,他问,是这家酒不要钱随便喝吗?跟来的一个人说不是,他们喝的酒比以前的酒还贵些呢。少年又问,是这家的掌柜强迫他喝的吗?那人也说不是,是因为这家的新酒太好喝了,所以才喝了许多,回家便就醉了。”

“那少年问得好,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可不,他们真就没话儿说了。因为这时,那个醉酒的书生突然就醒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嘴里还‘好酒,好酒’地直喊,看大家围着他笑,他方才知道这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当他问明了原因后,臊得赶紧和家人一起跑走了!”那人津津乐道。

“哈哈哈哈,那个书生倒是个明白的。”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掌柜的……”

“掌柜的压根儿就没露面儿,也没用她露面儿,那个少年一顿问话,便把那伙人给打发了。”说话的还是那个人。

“少年可是这家酒楼的?”有人不解地问。

“肯定不是。这家酒楼的人咱们几乎都面熟,那个少年面生得很,他一通问话完后就走了。”中年人摇头道。

“哦,看来还真是有爱管闲事的。”

“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爱管闲事?人家那是路见不平,拔刀……啊,不对不对,虽然他没有拔刀,但路见不平,人家能够站出来主持公道,也是难得的英雄行为嘛!”

“嗯,这倒也是,要是搁我,不干己事是不会站出来的。”

“所以说,你当不了英雄,只能当狗熊了。”

“大哥,你怎么骂人呢?”

“老弟莫怪,莫怪,我这人你还不知道,不会说话儿,不会说话儿,你明白那意思的。”

“小哥,把那天那人喝的酒给我来一壶,我也尝尝个中味道。”一个人朝小庄喊道。

“好嘞!”小庄转身走开。

“给我也来一壶……”

“还有我……”

小庄回头一并看了看,“都有,都有,请稍等!”

关文炫一行,听了会儿大家的调侃,也看了那个简单的告示,便又往二楼他们常去的那个包间走去。

进了屋,各自落座。

关文炫坐在那里,眯缝着眼睛,似有所思。

“关兄,你想什么呢?”一同伴问。

“我在想,一个酒楼,不是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喝酒的吗?挂上那么一个告示……”

“怎么,你有异议?”关素心在门外听到了他的话便走了进来。

“素姐姐,我是想,酒楼不就是为了赚酒钱的嘛,那个告示有点不妥。这样以来,是不是就有所限制了。”关文炫站了起来。

“素姐姐。”其余几个人也都站起来打招呼。

“你们坐。”关素心径直走到关文炫的身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仅仅为了挣钱,就什么也不顾。‘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这是真爱酒的大丈夫,这类人,是怎么也不会因为喝多了我酒楼的酒来闹事的;‘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这类人胸中抑郁不平,所以必须拿酒来浇淡它,也不会因酒喝多了酒来闹事,他们望不能把自己泡在酒中不醒。这些人都无须旁人来警示。要警示的是那些浑浑噩噩,无所事事瞎喝酒的人,他们对自己的人生毫无目标,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出了事还要把责任推卸给别人。所以,她建议我写这张告示,我觉得很有必要,就让她给我写了。”关素心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怎么,素姐姐,这告示不是你写的?”关文炫问。

“嗯,不是我写的,是她写的。”关素心点头。

“他?他是谁?不会是想坑你的吧?”关文炫站了起来。

“她,你也是认识的。”关素心把关文炫按到凳子上坐下,“不过,她坑谁也不会坑我,因为我这酒楼的酒就是她酿出来的,也就是那天气你的那位……少年。”关素心促狭地笑。

“什么什么?你是说,你是说那个小子?”关文炫又站了起来。

“别小子小子的叫,多没礼貌,也有失你‘大官儿’的身份,人家有名字的。”关素心白了他一眼。

“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秋学飞。”

“秋学飞?那小子叫秋学飞?”

“怎么,你不会是想去找人家的晦气吧?我可告诉你了,不许给我乱来!”关素心照着他的肩膀就狠狠地拍了两下。

“素姐姐,瞧你说的,你弟我是那样的人吗?”他回头看着关素心。

“但愿你不是!行了,你们玩儿吧,我忙去了!”关素心推门走了。

“哼,秋学飞,你个臭小子,看我怎么……”关文炫横眉立目地一下子就又站了起来,。

至于要怎么样他,他还真没想好,反正就是要给他个下马威,“在这九龙镇上,还没有人敢对我不敬,只有你个不知好歹的。好,你给我等着,不让你吃点苦头,我就不是天下第一关!”

关文炫恨得咬牙切齿。

“行了吧你,素姐姐都说了不让你去找人家的晦气,你如真去找他的麻烦,让素姐姐知道了还不得剥了你的皮?”一书生道。

“是啊,是啊,又不是你的酒店,干你何事?你是闲的,还是看上了人家?”又一书生道。

别看这“大官儿”没有心思考取功名,身边转悠的可都是些书生、权贵。

“你说什么呢,他又不是女的?”大官不爱听了。

“如果他是女的,你真敢把他娶回家?”

“他,他怎会是女的?”大官反问道。

是啊,关文炫自己也想,他如真是女的,我会娶她吗?如果不想娶她,尽管他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我这心里怎么就总是惦记着他?

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