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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石修说到做到,翌日清晨便早早的起床练功了。

他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师父收养,父母家人在他的印象里是模糊不清的存在。

稍微长大了些,他也试图从师傅的口中得知有关父母和家人的事,可师傅冷着脸,不仅没有告诉他,还把他训斥了一顿,并一再警告道,如若再问这些,定当不饶。

于是,他被吓的,像一只找不到巢穴孤零零地站在枝头上的小鸟听到了鹰叫,胆怯的缩回了头。

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问过师父,虽有过几次想再问问的冲动,但终究还是被自己理智的手给压了回去。

后来有一天,师父突然十分严肃地对他说:“我的任务已完成,你已经可以独挡一面,我得走了。”

“师父,您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师父虽然总是冷着脸,心却是热的,对他也是真的好,吃穿用度一样不少不说,教他武功也是十分的认真。

他,已把师父当成了自家人,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他嘴上虽不说,内心里却很是依赖。

“你不要多问,将来……”,师父停顿了一会儿,眼睛盯了他片刻,“将来,会有人告诉你一切的。我给你个地址,你去那里,就知道你该做什么。”

“师父,那您?”

“我……我也该去我应该去的地方了!”师父虽然望向远方,眸子里却平静的看不出一点情绪。

等第二天他再睁开眼时,师父已经走了。

他不明白,师父说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是何意?还有,他为何避而不谈自己的父母,还连问都不让问?在他的感觉中,师父一定知道自己父母亲的事,他之所以不说,定是因为有什么苦衷。

何石修想起师父,那个从不苟言笑的冷脸老头儿就在他的眼前晃,“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有生之年不知能否再见到他。”

休息了几天,没有动静,也没有人来找。

那日他练完功,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便抬脚走出了大门。

几年未回,街面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人们依旧为生活奔波着,脚步匆匆。只有镇子中间的那条溪水,照样还在漫不经心的流着。

他一个巷子一个巷子地走,目光找寻着往日熟悉的记忆。他左顾右盼,心里揣着明知是奢求,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渴望。

走着走着,他突然慢下了脚步,眼所能及处,见一顶小轿子在一处挺气派的宅子前停下。

一个轿夫压下轿杆,随轿的小丫头掀开轿帘,见一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婷婷女子,自那轿中走了出来。

“小姐慢点,小心脚下。”丫头扶住了她的手,女子嘴里“嗯”了一声,抬脚迈过轿杆。

那个宅子开了门,有人带着笑从里面迎出。

女子下了轿,并未直接往宅子里进,也并未像来人那般兴奋,只是礼貌性的颔首以礼,而后又匝地环顾,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又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何石修一步一步的走近……

“小姐快走吧,少爷都等急了!”迎出来的一个婆子笑着道。

那女子叹了口气才轻移莲步,刚走出没两步,突然间心有不甘、踏入那个门就再也出不来似的,向何石修这边回了下眸……

眸光看似再不经意不过了,但在那一瞬间,何石修从中看出了一丝哀怨,永绝般的哀怨。

他目瞪口呆立马石化,张着嘴想喊,却什么也喊不出。

那女子也只是扫了那么一眼,没几步便进了宅子,一干人倾刻间便都进到了宅子里,大门也立马被合上。

已走到门前的何石修傻呆呆地立在那里,他不知道她看没看到他,也不知她即便是看到了他还能不能认得出他来。

“竟然是她,真的是她!”女子一回眸间,何石修看清了她的脸。

他的奢望真的不是奢望,他渴望着的侥幸也真的不是侥幸,他果然真的看到了她。

何石修知道那座高门大宅,镇子上的人也都知道,因为这个宅子,就是镇子上最有名的,儿子在京城做官的沈老爷的家。

这下他明白了老二不让他等她的话,原来,原来真的……只是不知她嫁给了谁,是正室,还是,还是妾室?

何石修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突然间被抽空,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不知你可还记得你的石修哥哥?你是不是早已把我给忘了?”

他脚步踉跄,艰难的往回走。这一天,他浑浑噩噩没心没肠地喝了好多酒,然后在灵魂与肉体的全麻中睡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的心上人被放在烈火中煎烤,一群妖兽围在火堆旁疯狂的大叫。

他试图冲过妖兽的外围去救她,怎奈被它们的利爪撕扯着总也过不去……他从梦中惊醒。

呆坐了一会儿,他在思考,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前几天他还在想,如若再能见到她,自己为了她定当痛改前非,不再做坏事,因为那是她所希望的,自己要想方设法和她一起逃离开去。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不耻父亲的行径,但那是她的父亲,她也只能保持沉默,何况她也奈何不了父亲的淫威,即便是反抗,又岂能反抗得了?

现在看来,一切都没了意义,何石修的希望已然破灭。他在意的那个姑娘已经不属于他了,管他是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破罐子破摔的心境,破罐子破摔的一滩行尸走肉,何石修真的颓

废了!

他买了很多酒,企图把自己彻底的麻醉掉,他一连又喝了两天,他不想清醒。

一个陌生人在他家的附近徘徊了两天,甚至夜里还进了他的卧室,听到了他的梦话。

第三天清晨,天刚微微亮,一个女子推开了他的门。她不是悄悄的,所以也就没想着要轻轻的。

很正常的“咣当”的一声门响,惊醒了梦中的人。

何石修气愤的从床上坐起,“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来扰我的美梦?”

一抹鹅黄渐渐的走近,女子笑意盈盈,手捧着食盘,那上面有米粥,有点心,还有几样精制的小菜。

“你喝了两三天的酒,胃里定是不舒服,来,喝点粥,吃点小菜。”熟悉的声音,如一股暖流流上他的心田。

何石修睡眼惺忪,见这女子,见这一抹鹅黄,这分明就是那天在沈家大院门口见到的他的心上人。

他揉了揉眼睛,语气温和小心,“你,你怎么来了?”

“见你心情不好,给你送点吃的。”女子温婉,声音甜腻,一双杏眼流波荡漾。

“真的是你?”

“嗯。”

何石修站了起来,一把把她扯过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不知我有多想你,多想你……”他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我也想石修哥哥。”女子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

“好妹妹,我的好妹妹。那天见你进了沈家大院儿,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碎了。”他抱她的手又紧了些,似要把她融化到自己的灵魂里。

女子愣了一下,心想他怎么知道我进了沈家大院?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也就是说,她那天并没有看出站在那里的何石修。

“哦,那天呀,那天我去见个熟人,有个小姐妹从京城给我捎了东西来,拿了东西没多久我就回家了。”

“是这样啊,我,我还以为你嫁人了呢!”

“父亲已经答应,等你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们,我们就……”

“真,真的吗?”他兴奋不已,都没等她把话说完。

“嗯。不过这段时间我们不能再见了,被人发现就会知道我是你的软肋,那样岂不是太危险?”

“是是,是太危险。”

“所以,你要好好安心地去执行任务,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好,好,我知道了!”

“家里的柿子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我细细地数了,正好是六十六个。”女子笑着道。

“那可是太好了,你看我的院子里,”他用手往外指了指,“也有一棵柿子树,我也数了,也正好是六十六个,真是太巧了!”何石修憨憨的笑。

“嗯,真好,六六大顺。”

女子洗了手巾给他擦了脸,看着他把掺和进了少量蒙汗药的饭菜都吃完,看着他又迷迷糊糊地睡去方才离开。

那蒙汗药不是那些人让她放的,是她自己偷偷的带来的。她不想让他有太清楚的记忆,想让他似梦似幻,模糊一些。

离开时她的关门声很轻,她的脸上也带着泪痕。

门外不远处有顶轿子等在那里,几个黑衣人虎视眈眈,脸上没有一点儿温度。

女子上了轿子坐下,她掀开轿帘不舍地往前看了看。

“别看了,走吧,都已嫁为人妇,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再说了,留恋也没用,徒增烦恼罢了。”

“起轿!”那人喊了声。

两个壮汉抬起轿子向胡同口走去。

“石修哥哥,永别了,如若有缘,来生再见!”女子呢喃着,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到了口中……

待何石修醒来时,太阳已经西下,淡淡的余晖透过窗子弥漫出一种梦境里才有的暗妃色,迷雾般的,迷雾般的照在几上那个也是妃色的信封上。

他一骨碌下了床,拿起那个“石修哥哥亲启”的信封。

石修哥哥:

一别经年,相思不断,海天在望,不尽依依。

今哥已还,妹心窃喜。望哥安心做事,无需挂怀。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

妹字

短短的几行字,何石修来回看了好几遍,“早上妹妹她真的来了,真的来了,还给我送了饭菜,那不是梦,不是梦。”

何石修把信按在心口,匝地乱转,“对了,妹妹还用手巾给我擦脸来着。”

他伸手拿起那块搭在铜盆上的巾子,“对对,就是这条!”他把那条手巾贴在脸上,回味着擦在上面的质感。

他精神抖擞,信心满满,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准备不顾一切了!

只是他哪里会知道,他心爱的姑娘回到家里不多时,便就香消玉殒。

她的父亲和那些人拿她当诱饵,因为这些天何石修的彷徨他们都看在了眼里,他们不知道离开了这些年的何石修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当他们知道何石修的心中依然想着他的心上人时,便就演了这样一出戏。

起先她是拒绝的,但他们说,如若她不去,他们就会立刻杀了她的石修哥哥。

她去了,但却成了永绝。

他们是彼此的软肋,她知道,所以她义不容辞的选择了死。

她不愿做人家的小妾,她的心中只有她的石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