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某个时间。
你会,忽然发现。
那个,你恨之入骨的人。
其实,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呃……”郝光亮一时语塞。
听上去像是假的,看上去像是真的。
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魏依白,“师父……”
魏依白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后,还是祝雪凝率先开了口。
“侧妃,”依旧是以往的称呼,“笑伯伯的尸体,我要带回北宁。”
邢雨姗哭笑不得,“祝雪凝,你怎开得了口?”
“这是他临终前的遗愿,我务必执行。”
“你有什么资格给他收尸?”
“你我皆非笑伯伯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没资格,你也没有。”
“他到底养育了我十几年,你又算什么东西?”
祝雪凝不愿与她多费口舌,如今邢雨姗恨透了她,说再多也是无益。
走到邢瀚海的身边,蹲下。
伸出的手,还未触碰到尸身,便被邢雨姗抓住了手腕,“不许你碰他!”
祝雪凝抬眸,对上邢雨姗的视线。
“你,”皱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邢雨姗咬着牙回应,“没有。”
祝雪凝反手,直接搭在她的脉上。
“我给你配的药,你是不是一副都没吃过?”
邢雨姗甩开祝雪凝的手,“害死人的药傻子才会喝。”
祝雪凝的神情,蓦地沉重起来。
魏依白察觉异样,连忙上前。
抬手,搭脉。
诧异地看向祝雪凝,“公主,这……”
祝雪凝摇了摇头,示意魏依白噤声。
邢雨姗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嘴上却强硬得很。
“你们主仆二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少在那里装模作样。”
祝雪凝垂眸,若她知道真相,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七公主是说不出口吗?”出声的,是在一旁看戏的金盏。
祝雪凝瞪她,“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后路?哈哈!”金盏大笑,“现在邢瀚海谋逆自刎,邢雨姗是罪臣之女,你又摇身一变成了公主。我一个小小奴婢,有什么后路?”
邢雨姗转动着眼珠,震惊道:“金盏,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金盏一改往日恭顺的态度,“邢侧妃,你现在才发觉,是不是太晚了?”
“你……”邢雨姗指向她,“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金盏冷笑,“就是唆使你害死橙菊,毁坏你参加万寿节的礼服,挑拨你和晗王妃的关系,还有……”
邢雨姗颤抖着嘴唇,“还有什么?”
“还有,”金盏故意一字一句,“换掉可以使你痊愈的药方。”
“药方?”邢雨姗慌了,“什么药方?”
金盏瞟了祝雪凝一眼,“七公主,你还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怕是收不回来了。
祝雪凝无奈,撇过头不看她。
金盏满眼的嘲讽,“看来,咱们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还是不够狠哪。”
“金盏,你快说,”邢雨姗怒吼,“到底是什么,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金盏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不孕而已。”
“什么?”邢雨姗瞬间呆在了原地。
祝雪凝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到底,还是没瞒住。
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早些知道也好。
只是,真心替邢雨姗难过。
虽然,她并不需要。
“啥?”如此惊人的消息,吓得郝光亮直接叫了出来。
邢雨姗回过神来,“金盏,你个贱婢……”
说着,就要冲上去打她。
可是,随着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不得不令她停止了脚步。
“哎呀,”金盏火上浇油,“本来,七公主给你的药方,是有的救的。”
“可惜呀,”阴森地勾唇,“你没喝。”
“反倒是我给你的不孕汤子,你倒是一碗不落地喝个精光。”
“你说,”冲着邢雨姗诡异地笑,“是不是很讽刺啊?”
“你……”邢雨姗脸色惨白,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七公主当晗王妃的时候,真的是对你太好了。你那么多次想要置她于死地,她都不动声色地放过你。从不与你争宠,从不与你相对,还会不遗余力地为你寻找药方。甚至为了隐瞒真相,宁可坐牢挨鞭子。如果,你们早点相认,说不定,会姐妹情深呢。”
“为什么?”邢雨姗捂着胸口,“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金盏怒目圆睁,“你一个外来的野种,不过读过几天书,认识几个字,就号称什么‘南瑆第一才女’。论相貌,我自认不逊于你。论才智,我可比你这个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强上百倍。”
“我先于你入府,邢瀚海本应收养我为女儿。可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个你,顶替了我的位置。你说,我能甘心吗?我能不恨吗?”
金盏的一番话,直接把在场的人说懵了。
尤其是邢雨姗,更是满脸的莫名其妙。
祝雪凝忍不住开了口,“谁告诉你,你先于邢雨姗入府?邢瀚海又打算收养你?”
金盏忿忿地回答,“阿拾。”
“阿拾?”祝雪凝白了一眼,“阿拾的话岂能当真?”
“为何不能当真?”金盏冷哼,“阿拾是最早入府的奴才,他什么都知道。”
“好一个‘什么都知道’。”祝雪凝甚是无语。
见她话里有话,金盏追问,“你什么意思?”
“那你知不知道,”祝雪凝反问,“阿拾喜欢邢雨姗。”
“啊?”又一个惊天秘密被爆了出来。
金盏语无伦次,“什,什么意思?”
“在邢瀚海还是个九品芝麻官的时候,阿拾曾多次求娶过邢雨姗,邢瀚海都不曾准允。”
金盏鄙夷,“一介奴才,怎配得上官府千金?”
“邢瀚海未同意的原因,并不是在意阿拾的身份,而是觉得阿拾人品欠佳,实乃不是托付终身之良人。”
“既然如此,邢瀚海为什么不将阿拾赶走?”
“阿拾是最早入府伺候的老人,邢瀚海看他做事还算勤勉,加之其无家可归,也就心软将他留了下来。”
“只是不曾想啊,”祝雪凝感叹,“留下了这么个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