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有家人了,虽然你我是契约结婚,可在法律上,你就是我的亲人。”
说完,季凉便闭上了眼睛,弱弱的说,“我好累,我想睡一会。”
林空白很想掰开他的眼睛让他看着自己,是不是在胡说八道,他之前明明说过他父母是卖早点的,怎么现在又突然说自己没有家人了。
可是看着季凉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那个红痣被衬托的越发的红的灼目了。她忍下了内心的冲动。
忽然她想起了高中时有个玩的不错的同学,有天突然跟她说,她没有家人了。她知道那个同学父母都很疼爱她,而且家庭条件也很不错,当时还以为是不是她父母出了什么意外。
结果那个同学说,她父母离婚了。
离婚后他们会自个再重新组建家庭,然后会有别的孩子,她就变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那两个家庭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她的家应该是爸爸妈妈和她在一起,那才是她的家。
林空白看着真的睡着了的男人,想着他说的没有家了,可能跟那个同学是一个意思。
锋利的眉形,长而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如今失了血色苍白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本该是给人感觉有些冷峻的,可大概是因为这张脸实在太过俊美,再加上那颗点睛之笔的红痣,让他更多了几分迷人的魅力。
而且他似乎很喜欢笑,唇角总是微微上扬着,削弱了太有轮廓感的五官带给人的冷硬,反而因为那双眼睛太过漂亮而多了几分柔软。
此刻,他双眼闭了起来,眉头微皱,唇角不再上扬,林空白才感觉到这张俊美非凡的脸带给人的冷厉感。
蹲的双腿有些麻了,林空白想要站起来,伸手时才发现男人即便熟睡,依旧紧握着她的手,她轻轻抽动一下,就看到那本就微皱的眉头拧的更紧了,眉宇间透出一股不安来。
这让她有些不忍心惊动熟睡的男人。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又肆无忌惮的欣赏季凉这张格外被上帝偏爱的脸时,林空白再一次感慨他的青梅竹马太不识货了,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儿不要,非要选别人。
如果是她的话,就冲着这颗痣,她都不会在意季凉的家境和其他。更别说还有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了,而且她记得季凉的身材也很不错。
似乎……是有八块腹肌的。
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喝醉后的火热画面,林空白脸颊逐渐染上红晕,到后面她都感觉脸烫的能煎鸡蛋了。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鼻子感觉有点热了。
为了不让情况变得更加窘迫她赶紧收回视线,此时腿麻的如同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又疼又难受。可是想到刚才想要收回手时季凉的反应,她无奈的暗自叹息着,直接坐到了地上。
努力的随遇而安吧。
摸出手机准备单手屠城几把,可是把把都输,输到最后林空白都快被气哭了。气的扔下手机趴在床上闭眼假寐,没想到假寐变成了真寐。
等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再转头看到的是拉着窗帘的窗户,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隙缝洒落进房间,而在窗边椅子上坐着的俊美无双的男人,此时正低垂着眉眼,右手摆弄着手机,而左手在打点滴。
林空白蹭的一下坐起来赶紧下床,对季凉指了指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你你去床上躺着输液吧。”
季凉按了手机仰头看着她,“你醒了,我买了早餐在那放着,现在可能不太热了。”
林空白看了一眼床头另一边柜子上放着的早点,她没想到自己不但霸占了病患的床,逼得病患只能在椅子上坐着输液不说,人家还在她睡觉时给她把早点都买回来了。
尴尬的说了声谢谢,催着季凉去床上输液,林空白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坐下来吃早点时问季凉,“我怎么睡床上去了?”
“半夜我醒来看到你趴在床边睡着了,正好我睡不知道了就把你抱到了床上。”
“……谢谢啊。”
“不客气。”
气氛突然变得诡异的安静了,林空白沉默变扭的吃完早点,实在有些扛不住这样的气氛就说她去问问医生看什么时候能出院。
季凉想跟她说自己已经问过医生了,可是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去的背影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去问医生时,医生凝视着林空白良久才缓缓开口,“早上我们去查房时对病人简单的询问过,他对自己地身体情况似乎很了解,不过他似乎很抗拒自己的情况。我觉得为了他着想,你最好给他做个全面检查,这样你有了了解,以后在遇到别的情况你也不不至于像昨天那么慌了。”
回到病房护士正在换药,季凉说,“今天就能出院吧?”
林空白竭力的压制了内心翻涌的情绪没让在面部表现出来,那个医生告诉她,季凉非要今天出院,而且还说如果她来问,就说今天能出院。
想到医生说的那些事,于是她点了下头,浅笑着说,“你是早就问过医生了吧。”
“嗯。”
护士走后林空白就在椅子上坐下,拿出手机摆弄着没再说话,而季凉也没打扰她,只是时不时地盯着她看了一会。
她感受到了那个有些复杂的视线,可她却故作不知,她现在心里乱极了。理智告诉她应该跟季凉立刻撇清关系,他极有可能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可是内心似乎在动摇,尤其季凉昨晚说他没有家了,她是他唯一的家人,听到了这样的话,她就实在没办法做到狠心。
从医院回来林空白就让季凉赶紧去休息,想到他的东西都被她收拾去了杂物间,便赶紧去找。
那天因为爸妈马上要来了,她收拾的匆忙,都没来得及看都有些什么东西,今天往出那时,她才意外的发现叠的整齐的一堆衣服里似乎藏着些什么东西。
从衣服中间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丑兮兮的瓷娃娃,看上去像是自己做的,很粗糙很难看,但能看得出是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
这么丑的一个东西还要藏起来,这是怕丑到人吗?
把瓷娃娃放回去时,忽然发现底下似乎有字。好奇心的驱使下,林空白把底座翻上来,下面赫然写着两个字。
空空。